《血经文》飞天海苔biu

32、阴冷

　　pm11：00
　　李欧阳还在对着天花板发呆。
　　黎韵上床后，李欧阳伸出手一把把她拉进怀里，从背后蹭着她后颈，嘴唇在皮肤上摩挲。
　　“这里像雪一样白。”她摸了把黎韵的腰，“阿韵，你说我们还能活多久？”
　　“不知道。”黎韵回头亲吻她，“睡觉，熬夜对身体有很多负面影响。”
　　李欧阳没说话，她俯下身，把黎韵压在厚厚的绒被上，柔软的身体欺过来，她们紧贴得像是要融化在一块。
　　黎韵看着她，忍不住用指腹描摹她的眉眼，李欧阳便轻轻咬了口黎韵的脸。
　　李欧阳看到她的脸颊泛出桃花似的淡红，她喜欢极了那颜色，于是又咬了几口。
　　“要做那个吗？”黎韵抬腿蹭李欧阳的腰窝。
　　“哪个？”李欧阳明知故问。
　　黎韵想了想：“要进行xing行为吗？”
　　李欧阳怎么也没料到她会换这么个硬邦邦的说法，一时呆了，反应过来后笑得几乎要跌下床。她软了身子趴在黎韵胸口，下巴贴着她的肩窝笑得止不住，震颤从肌肤相贴的地方传遍四肢百骸，黎韵抬手搂住她脑袋。
　　哪里好笑。黎韵不解。她觉得李欧阳的笑点真的很难懂，或者说没有谁的笑点是不难懂的。
　　但她看起来那么开心，黎韵也就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
　　李欧阳笑够了，在黎韵身上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给我趴一下，乖。”
　　黎韵便安静了，任由她整个人压着自己，虽然有点喘不上气儿，可也没关系。

　　黎韵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梦见自己被埋在乱石下，血淋淋的东西倒挂在石堆上盯着她，她吸不上气，也呼不出。可她不是被噩梦惊醒的，她是被李欧阳吵醒的。
　　李欧阳的眼泪濡湿了黎韵的衣服，她皱着眉，抽抽噎噎的，嘴里含混地叫着黎韵的昵称，叫了一会儿变成妈妈，然后又阿韵阿韵地叫回。
　　“欧阳。”黎韵拍她的脸，“欧阳！”
　　李欧阳猛然惊醒，她看起来茫然又无措，眼睛湿漉漉的。
　　“阿韵……”她下意识地叫黎韵，去蹭她的脸。好一会儿回过神了，才从她身上翻下来，四仰八叉地躺着，望着天花板。
　　“你想妈妈了？”黎韵问她。
　　李欧阳嗯了一声，许久后开口：“阿韵，我想了很久，我不能瞒你。”
　　黎韵安静地等她的下文。
　　“我……曾经喜欢我的母亲，对情侣的那种喜欢，直到现在都还没能走出来。恋母听起来有点恶心，对吧，但我……”
　　“你是领养的孩子，与她没有血缘关系，算不上恋母。”黎韵打断她，“所以不会恶心。”
　　“阿韵，你……不生气吗？”李欧阳小心翼翼地试探，“我们是爱人，是情侣，可我心里还有个别人。”
　　黎韵翻了个身，背对她，胸口里憋了团酸呛的气，鼓着难受。
　　“有点生气。”她如实说。
　　李欧阳张了张嘴，她完全能连哄带骗，颠倒黑白地让黎韵对这件事再没有芥蒂，甚至更加喜欢依赖自己。可整整一分多钟过去了，她什么也没说。
　　李欧阳觉得自己实在是贪得无厌，可更害怕黎韵一气之下要离开。她已经一点都不愿意放开黎韵了。
　　“欧阳，”黎韵忽然问，“如果一个活着的你的母亲和我，我们都有危险，你先护谁？”
　　这个问题太细腻，太敏感，太百转千回，而黎韵的神经却又分明过于粗糙，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从不关心任何人的任何喜怒哀乐。于是这话从黎韵嘴里问出来多少有那么点婴儿开口吟诵唐诗的震撼感。
　　直把李欧阳给问傻了。
　　“欧阳？”
　　“你……不，”李欧阳忽然闭紧了嘴，她停下来，默然了很久，最后摇摇头：“……我不知道。”
　　黎韵慢腾腾地卷着被子转回来，盯了李欧阳好一会儿，手一伸揽住她的腰：“睡觉。”
　　“不生气了吗？”
　　“我不想跟你分开。”黎韵答非所问。

　　11月16日。
　　李欧阳先后送走了陆嘉任和邱岭，邱岭订了下午的航班，陆嘉任正好与她错开，订了当天清晨的。
　　陆嘉任临别前嘱咐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一定联系他，他会尽量，然后他和李欧阳黎韵一一道别，拉着行李箱进了安检，从头到尾没有和邱岭说上一句话。

　　黎韵去给林小小买汽水，剩下李欧阳和邱岭在车里，李欧阳点燃一根烟，摇下车窗，渺渺地对着窗外呼出白气。
　　“你俩怎么回事？”邱岭忽然问，“闹别扭？”
　　“没怎么啊。”
　　“怪怪的。”邱岭也转头看向另一侧车窗，撑着腮帮子，“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死了的人？”
　　李欧阳笑笑，不说话。
　　“你要赶紧拎清楚，李欧阳，”她细碎的发尾随着耳环一起晃动，“别等你哪天好不容易弄明白了，却来不及了。只能你错过我，我错过你的，没意思。
　　李欧阳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她被太阳光斑模糊的头发，那让她看起来和她的声音一样，怅然又落寞。

　　李欧阳刚回到家，还没把脱下的鞋码齐整，林小小就已经从沙发上探出头，直盯着她们看。
　　“师父，你的。”黎韵晃了晃手里的汽水。
　　林小小接过去，笑得春风得意，立刻就拧开瓶盖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大口。
　　“少喝点。”李欧阳套了双棉拖，在林小小身边坐下了，然后她发觉电视上正播放的是灾难片，她从林小小那抓了把薯片，问，“《2012》？你不是已经看过三遍了吗？”
　　“我觉得好看，不让重复看啊？”林小小咬着一嘴的薯片嘟嘟囔囔，“2012可能是真的哦。”
　　“是真的是真的，船票会买给你的，你慢慢看，十点之前自觉睡觉知道了吗。”李欧阳咽下薯片，擦干净手，揽着等在楼梯下的黎韵上楼，“对了师父，你还记得阿韵的眼睛那回事吗？”
　　“我已经在准备啦，”林小小又抓起一抓薯片塞进嘴里，“最少也要半个月。”

　　说是半个月，还真的就掐准了半个月。
　　十六天后林小小把东西都摆在了桌面上。
　　“这次比上次容易多了，很快就好的。”林小小从鼻子里哼哼几声，“十拿九稳。”
　　黎韵被林小小推到床上躺下，她看见林小小用轻薄的小刀顺着血经文割开李欧阳的皮肤，她割了统共六个口子，，鲜血从伤口里流淌下来，汇成一股，落进又脏又黑的碗，那是埋在佛寺香火堆里的碗，求神拜佛的人的愿望都盛在里边。
　　诡异的是伤口的愈合速度奇快，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别说渗血，李欧阳的双臂甚至完好如初。
　　林小小捧着碗站到黎韵边上。
　　她让黎韵闭上眼，接着触感粗糙，带颗粒的东西就贴在了黎韵眼皮上，散发着草木灰味，想来该是纸钱。林小小把血浇在纸钱上，血却连一滴也没有往下渗，就好像那不是纸做的，而是另一只柔软的碗。
　　黎韵哆嗦了一下，她觉得渗人的阴冷正从眼珠子往里钻，直钻进血液，流淌遍全身，她的手脚开始发冷，发僵，仿佛刚从冰箱里取出来，连弯曲指节都十分困难。
　　可这次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黎韵坐起来时，李欧阳就在床边等她。她发现自己还和昨天一样，能看到游荡的东西和莫名其妙的幻像，视野里什么也没少，却也没有多出什么。
　　除了那股阴寒。
　　黎韵觉得那寒冷始终没有离去，徘徊在五脏六腑里，以至于她偶尔会因为发冷而在半夜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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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欧阳看起来有点像脚踏两条船但其实也不是......这之后就会渐渐一颗心只装一个人了
话说我发现有小天使给我投了一瓶营养液，我要从哪里看（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