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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破例 ...

  •   再醒时耳边正淅淅沥沥的滴答着小雨,让灵朝雨以为又回到了在荒溪山上醒来的时候,连身上的痛楚都那么相似,除了没有那种阴冷的湿意。
      她睁开还有些沉重的眼睛慢慢看了一遍,不知是自己在做梦还是已经死在了齐府。
      周身一片漆黑也不见再有别的人,直等到那雨声里忽然轰隆了一声亮起半边天,这才看清是回到了客栈里。
      身下松软的被褥里满是凉意,她僵硬的动了动身子便疼的忍不住轻吐一口气,但逐渐回神的记忆,让灵朝雨不甚清晰的想起,昏过去前看到的那个身影。
      她喘口气勉强的起了身,拉过床边的外衫披上,这才发觉身上换了干净的衣衫,可看着却不像她的衣服。
      她有些后知后觉的想起,同行的还有一个人,便下了床随处找了找,“...锦宜?”
      空荡的房里无人回应,只听她清淡的声音在寂夜里生出更寞然的冷静。
      灵朝雨慢慢收了口,不想再听见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响,她挑亮了灯见屋里还是走时的样子,没合上的窗正滴答着小雨听起来近如耳语。
      什么都没变。
      那场业火仿佛只有她记得而已。
      灵朝雨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伤,已经被好好的包扎了起来,像是刻意留下来提醒她,一切都不是假的。
      她站在窗边感觉到已经变暖的雨滴静静的关上了窗。
      屋外的长廊里还点着灯,细听楼外的湖上还有画舫传出的袅袅琴音,在这雨夜里分外渺然,她像之前一样关好门走到了隔壁门前。
      这是第几次半夜来找他了,灵朝雨伸开手数了数,发觉自醒来后就极少一个人待着,说是他的房间,其实与她不过一墙之隔多走几步路罢了。
      只是她一直弄不清,为何次次都不拦着她,却又次次都与她说些“这样不合规矩”之类的虚言。
      他似乎是偏爱这样说话,就像昨晚不许她提狐尾的事,可到了最后还是让她又见到了。
      虽然当时已然不清醒,可灵朝雨还是在昏过去的瞬间,看清了那道银光。
      这样说来她这一身的伤也不算多难熬。
      她初初学会在心里打起小算盘,本就算不出盈亏只当是得看了自己偏好的一点念想,便无论怎样都算的高兴罢了。
      难得见这长廊上还亮着灯,索性就记起望千总说的那几句话,她抬起没伤的手准备和寻常人一样敲了门再进去,可细白的手腕抬了半高,又转了弯放了下来。
      许是和余荼那晚一样,她又在门外察觉到了一丝怪异的气息。
      想着他屋里有别人,灵朝雨上前的脚步有些微微的不自在,正要转身回房时就听无声的房里忽然有了声响。
      她下意识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气息,侧身隐在一旁听起了墙角。
      屋里不一会就响起了望千一贯冷清的声音,只是比起平日低沉了一些,“...不用,让他仔细的查查,多翻些簿子他就能少做些无聊的事。”
      另一“人”呵呵的小声笑了一下,不辨男女的声音拖着长调隐隐透出几分阴气,“那些簿子帝君都看几百年了,自然是无聊了些,更何况帝君也不像狐主这样总有美人陪伴。”
      望千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已有些许无法言语,“行了,你少跟他学,你不是月老我也没有红线,每次都要旁敲侧击的让我劝他,你们没有帝后娘娘还过不下去了吗?”
      “那倒也不是,只是...”那人把腔调拖的更长了,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狐主睡了几日是不知帝君比从前更无聊了,我们这些小神看着也着急啊。”
      不知望千是想到了什么,静了片刻也只是说了句,“...行了,退下吧。”
      那人顺从的应了声便只听桌上一声轻响,“这是帝君让带来的药,帝君说这业火留下的伤,用漱玉枝最好便让我带了许多过来。”
      “嗯。”望千不轻不重的应下了。
      正以为那拖腔总算要走了,就又听他道,“对了,这盒里还有些别的东西,帝君说狐主不比从前,为了美人连灵力也不要了,既有什么别的需要就用这符召他便可。”
      这回是真要走了,可也是真的惹了望千。
      “退下。”他语气淡淡。
      “小仙告退。”
      听声音就知,那拖腔走的很是满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某个听墙根的人一头雾水,这一听真的只是听了个响而已。
      灵朝雨不比常人,眼见什么都没听出来就不再遮掩,直等屋里再没别的声音,一把推开了门。
      这门她推的极熟练,仔细听连吱呀的声音都与之前一样,倒是为难望千有些意外的看着她,擅作主张的进来还顺手关好了门。
      不过眨眼间他便习惯般的恢复了那副沉静的样子,只是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你醒了,睡了一天伤好些了吗?”
      “没有,”灵朝雨朝他走去,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那个盒子,“刚才是谁在这?”
      望千眼尾微挑,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我倒觉得你伤好的不少,还会偷听了。”
      偷听?
      他说是便算是吧
      灵朝雨闻言不语的站在那,看着盒里那道熏紫的长符,还未靠近便能闻到一股渺然的香火味,而长符旁边果然还放了一些小瓷瓶,应该就是漱玉枝。
      “看出什么了?”竹节般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挑起了盒里的长符。
      望千走过来,顺着她的长睫看向了盒子,“是地府的白无常,昨晚冥君与他们来收了业火,正好借此让他们回去查查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她尚不知地府是什么地方,只看着盒里这些奇怪的东西微微蹙眉。
      “你如今虽在六界之外,可也说不准会在生死簿上查到什么。地府很快会再派人来,我们就先在这等着吧。”望千拿起那道长符,浅霜浮光的银眸里隐约有些无奈的笑意。
      灵朝雨还是有些糊涂,缓缓回想着他说的那些话,许多想问的话一起堵在嘴边,倒是一个都问不出来。
      最后只说了句,“...锦宜呢?”
      哪知望千听后也微微愣了一下,侧眼见她肩上的长衫似乎又透出了点点血痕,不知是不小心沾染上的还是伤口没有包扎好。
      沉默间,他忽然发觉自己忘了件重要的事。
      “我也不知她去了哪,昨晚回来就没见到她,屋里也没留字条,算起来也有一日不见了。”
      对于这个同行的小姑娘,望千实属顾全不得,只考虑到锦宜是元宗弟子,年纪虽小却也能独自一人下山除魔,想来不会陷自己与危险之中,眼下也只能稍待时日再去找她了。
      可灵朝雨还心系着锦宜与沽栖的事,听闻找不到锦宜一时间有些失望,却又不知该怎么和望千解释。
      她想了想昨日发生的许多事,本就理不清的头绪愈发混乱了。
      怨不得望千的照顾不周,他许久未出世,刚醒来就碰到灵朝雨这个大麻烦。
      随之而来的还有积压了几百年的琐事,连一路无奈的迁就都是一点点变成的习惯,如今能顺利的带灵朝雨找到太陵,便是他半生的福气了。
      屋中的窗半开着,床前的长灯被细风卷的微微晃动,似梦被惊醒般搅碎了两人的恍惚,望千回神余光见桌上瓶瓶罐罐的药和长符,一如眼下令人烦心的各路人马。
      他将长符放回盒里,拿起那罐漱玉枝把去关窗的人拉了过来,“你该上药了,上完药就先回去休息,明日再说别的事。”
      灵朝雨乖顺的坐回桌前,看他打开那瓶有着从未闻过的冷香的瓷瓶,隐隐生疼的背上仿佛被双浸了冰水的玉手一寸寸按下。
      她忍不住轻轻抖了一下,推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这是什么,我好冷。”
      望千沉眸望去,见她连耳边的发丝都随着她轻颤,一时不知哪里不对,“这是涂山的漱玉枝上结的水,是唯一能化解业火里至阴之气的药,如不是宸沅求了好久,冥府怕是半滴也分不到。”
      要不地府的一众仙鬼都请他为宸沅寻一门亲事,实在是这冥府帝君平日太无聊了些,怎么说都是位列仙班的冥神,为了这点漱玉枝曾做了许多荒唐的事,连让白无常送药都要揶揄他一下才行。
      她偷听半晌怎会不知这药名漱玉枝,只是忽然爬上身的寒意让她实在不愿靠近,连对着望千都有些躲闪,“我不想上药,我先回去了。”
      说着就要起身回房,可眼见她肩上的血迹还有渐渐泛白的嘴唇,望千不得不拉住了她,想了想先让她坐在了床边,“你先坐好,业火的阴气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等上好药你再回去。”
      她只说冷,他找了床榻上的褥子拢在了她身上,刚安抚好去拿药,转眼间就见床上的人悄悄挪了脚。
      望千早有准备般的,几步折回身用被褥把她裹住抱了起来,安安稳稳的又放回了床上。
      “你今日倒与之前不同。”她坐在床边淡声说。
      溜走不成的灵朝雨被裹了手脚,只留下柔顺的乌发下,一双澄净的桃花眼默然的盯着他。
      望千一点便明,虽有些哑然,却只能当作耳旁风一般略过了她的眼神,“今日破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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