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一直纠缠下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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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寝室，塞尔堤提着塞了不少衣物和生活用品的行李箱到办公室，还是乱七八糟的，让人一看就头疼。
空荡蕩的办公室里不见临也的蹤影，不晓得整理到哪去了，连唯一负责的区域都不好好打理，不过体谅临也行动不便，她就顺势接替他的工作。
临也大概也尽其所能了，毕竟不能弯身也离不开轮椅，顶多只能翻翻找找，估计是换整顿其他地方了吧。
PDA收到了新罗的短信，她才发觉已过八点了，不知不觉就在这里耗了一个小时多，新罗一定担心坏了。
【To：老婆大人
塞尔堤～妳可以帮我确认一下折原君那边的传真机吗？我把重要的资料传真过去了，顺便检查一下纪录吧，要是泄漏出去就不好了——新罗】
传真机吗？虽没亲眼见过，但听说和影印机是亲戚，塞尔堤没有多疑，只是收份资料再查阅纪录而已，应该没问题。
【我知道了，我去找找看】
传真机一般都在办公室吧，顺手拾起地上的纸张，单纯的她照新罗所说寻找起传真机，不过没见过传真机的样子，还是问问主人比较快，虽然不晓得他到哪个房间去了，略瞧几眼周围的摆设，看样子传真机不在这里。
「妳在找我吗，塞尔堤？」
回过身去，临也悄然现身于门口，腿上躺着几份装于牛皮纸袋的文件，数量十分丰厚。「还是说…是在找其他东西？」
【我在找传真机，新罗说把资料传过来了】塞尔堤完全不疑有他。
「传真机？有啊。」偏头一想，临也便用白到过分透明的纤细手臂转动轮椅，刚脱离昏睡不久，他的情况尚还虚弱，因此不太够力，拨转的速度也慢了些，意识到他或许是要带领自己寻找实物，塞尔堤连忙阻止他。
【临也你不用动，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找就可以了，你需要休息】
「我都已经休息三个月，又多睡了几个小时，我现在可是神采奕奕，熬夜也没问题，况且传真机的操作很繁复，一不小心按错资料就会遗失，我可不希望发生这种情况，又或者是妳有不会让它实现的自信？」毫无身为伤者的自觉，临也回绝了提案，并发挥他能言善辩的交涉能力。
没有操作经验、一旦出错就完蛋……正好说到塞尔堤的心坎里。
确实她没有非得自己来查探的必要，交给比她熟用的临也还较妥当，因此轻易就被说服的她握住了轮椅的把手。【我推吧，你指引方向】
「那就麻烦妳啦，在最里面的左侧。」
左里侧吗，塞尔堤顺从的推动轮椅前进，在一处停下，临也拉开未积有灰尘的白巾，把手搭在传真机上。「就是这个哦，开开眼界了？」
【那就快点确认吧】
「好啊，只是传些东西不用再转传或印出吧，不过呢，塞尔堤。」临也对她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下巴撑在抵着扶手的手背上，赤红的眸子闪耀着阴险的锋芒。「新罗还有说什么吗？」
「比如“确认纪录看看号码”之类的。」
把怀中的人托付给新罗，在手术完毕前都只能等待，他相信新罗的能耐，虽然后者老是摆出不可靠的形象，但在医学上的能力无庸置疑。
本应干着急的静雄，此刻却格外安定。
可能是出于焦虑了一路，抵达新罗家后，那位在医学方面值得信赖的密医正好没有出外探诊，但当他赶紧把临也交给对方治疗时，低下头看见的却不是发如乌羽的青年，而是金发俄罗斯籍的女子——他的前后辈“瓦罗娜”。
那一刻，搞不清楚状况的他直接呆住了。
为什么是瓦罗娜？临也呢？临也到哪里去了？
他好端端的抱在怀里不可能逃跑，而且如果逃跑为什么会变成瓦罗娜？什么时候被调包的？还是从最初起就不是临也，是他的幻觉又再次作祟？
「……啊——～别愣着啊！我不管你是精神恍惚认错人还是怎样，医治还是要的吧！」来回觑着瓦罗娜和静雄，表情同样奇怪的新罗不等他回神，就把他推到手术房内，将手里的瓦罗娜安置到手术台上，再把状况外的他推出门外。「什么事等我手术完再说，静雄你先出去吧。」
然后他现在就一脸凝重的坐在客厅深思了。
他抱着的人不是临也，而是“瓦罗娜”。
但当时他目睹的是临也受伤倒卧的场景，压根没见着瓦罗娜的身影，抱着对方跑到这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抱的人根本不是临也。
……这是什么荒谬的事啊——嗯？
心里的咆哮被疑问所取代，静雄迷惑的抬起头来，嗅着混杂于空气中熟悉的味道，原本浮动的思绪如魔法般快速平复下来。
起初是狐疑，努力嗅闻解析其中的成分，知晓正身后便变得忘我，贪心的汲取那股稀薄的气味，仿佛毒/品一般越加上瘾。
…是“临也”的味道，不会错。
他缓缓张开稍微柔和的双目，自嘴里吐出满足的叹息。
彻底忘却瓦罗娜的伤况，他回想自己在被恶梦缠身后就不时拜访这里几次，每次都没有临也的气息，但这次却突然出现了。
一开始被瓦罗娜夺去了注意，心情也因急躁无法分心，屋内过多的香气使他嗅觉暂时失灵，加上三个月未闻，对这曾最熟稔的气味变得迟钝，以至于他现在才察觉有异。
粥的香味、新罗和塞尔堤、瓦罗娜的血腥味、各类刺鼻的药品……
以及被掩盖而淡不可闻的、属于临也独特的气味。
静雄的嗅觉很灵敏，对临也尤为敏感，就算没碰面，对方只是踏入池袋都能察觉，循着“跳蚤的臭味”成功找到对方。
而临也对此有诸多怨言，像是“跟动物一样敏锐的嗅觉太犯规了”、“我只是工作需要来一趟，没必要紧追不舍吧”……等等，当然他一句话都不会认真听，只想着把对方赶回去，毕竟临也花样太多，又话多到令他恼火。
是临也的味道，他如此笃定。
——但太“稀薄”了。
比起以前使人窒息的浓烈，现今不仔细分辨根本无从发觉，它淡到融合在近乎无味的气流中，浅浅的、浅浅的……仿佛终有一日会消逝彻底，如同这股气息的主人，从鲜明转而透明，整个存在将逐渐淡去。
这样的稀薄，给他一种临也衰弱到即将消失的错觉。
安份的坐在沙发上等待新罗手术结束，他感受着临也的余息，没有点烟让烟味稀释它，他此时的心境也过分祥和，完全不需借烟解愁。
临也不在这里，他凭延续到门外的残留气味，得出对方曾经来过但已离开的结论。
伴随满足感袭来的是遗憾与空虚，这让他深感怅然，就算追上去，味道也被外面更杂七杂八混在一块的异味所截断，别说是具体位置，连哪个方位都不清楚，风吹来的是无尽的迷惘。
如果空气再清新一点、没有多余气息的话……
可也仅是“如果”而已。
如今的临也何去何从，总能精确捕捉的他也无法知晓，再说了……他又是以什么身份缠着临也不放？朋友？别说笑了，高中同学？根本没有必要！
他们是犬猿之仲，不会关心只一心求对方死亡的死敌，担忧、在意这些情感都不过是多余，他们只需也应当诅咒和怨恨便足矣。
他所希望的仅仅是找到临也，亲自向他说声对不起，就仅此而已，不论临也会怎么冷嘲热讽，这都是他所应接受的，是必须承担的责任，但他却在联想到临也不再与自己多有瓜葛时，他宁可临也憎恨他、永远都不原谅也无所谓。
在这煎熬的三个月，他看清了自己真正的盼望，他一样向往平稳的日子，但没有总来招惹他的临也，所谓的和平就是与无趣划上等号。
在九年前樱花纷飞的开学日，临也就以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方式闯进他的生活，以后也不可或缺的热衷于搅乱他的世界。
三年后各待一市，他在池袋坚守岗位，而临也偶尔会从新宿偷潜进来，对之反应过激的他无法轻易与临也断开联系，觉得打架不过瘾，对手都不如临也时，他还会跑一趟新宿去捉跳蚤，拜临也所赐，他的生活相当充实。
只有临也能带给他刺激，单单是看见对方，他就感觉兴奋不已，即使有比临也更厉害的人，仍远远比不上临也所给予他的感受，酣畅淋漓，就如同被填补了空缺而心满意足。
“临也是特别的”。
“他的日常有过半都围绕着临也”。
一旦割舍，他那围绕临也打转的事物必然会受到影响，何况临也在他的生命中占了太重要的存在，临也所给予他的感觉，任何人都无与伦比。
他们两人的关系更是复杂到一辈子都没办法疏清，虽说他以前极盼和临也再无往来，可这三个月没有临也的和平体验，让他了解到自己根本无法放下对方。
有临也的生活是他的日常。
没有临也的日常是“非日常”。
留下自己先行离去的字条，下定决心的静雄理好衣领和领结，踏开脚步离开了新罗家。
被线缠在一起足足九年，他才不会让临也说断就断。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一直纠缠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