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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折原临也之死 ...

  •   痛。
      好痛。
      骨头像要散架般,嘎吱作响着发出零件不协调的音色,体内犹如沸腾的岩浆在灼烧,冒出腾腾的蒸气,滚烫的血液挟带热度不断流失,他想肋骨估计有几根断裂了,每下呼吸都是煎熬,不仅牵动受伤的肺叶,还传出难以言喻的痛楚令他颤抖不已。
      浑身的伤和肋骨的压迫使他呼吸困难,可一旦缺氧就象征着死亡,因此他只得忍痛努力吸气,让冷冽的空气灌进胸腔,尽管是否呼吸都会感到窒息,但氧气越来越稀薄,他感觉自己仿佛缺水将死的鱼,渴望水湿/润鱼鳃。
      痛,好痛。
      血不停落下,似在替他表达痛苦,又或是他的眼泪,被冷汗浸湿的碎发紧贴皮肤,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残破的布偶,棉絮早已跑出体外,每个部位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随便一晃都会脱离本体。
      几乎所有感官都麻/痹了,唯有痛觉还称职的正常运作,甚至因此愈发明显,他强撑着微颤的身躯,尽力挺直背脊站稳脚步,不露出任何虚弱的端倪,并同往常扯开溢血的唇瓣笑着,宛如疯子般扭曲。
      疯了吗?
      也许吧,在别人看来他也从未正常过,虽然是令他伤心的事实,但他一直很清楚自己是不正常的,不过还不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他自信的这么想着,上扬的唇角更像在嘲讽,嘲笑着自己的狼狈,也在讽刺怪物的失控。
      嘶——……
      一不小心扯到伤口,他的笑容因此僵硬一瞬,不过也仅仅是一瞬。
      所有景物投映在无法聚焦的瞳孔上,不但极度模糊还出现了重影,无法拿捏正确的位置和方向,失血混合着疼痛使他头脑发晕,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但他不能就此倒下,胜负还未得出结果,他不能以这种窝囊的方式了结,而是光荣战死,死的凄惨,却也不屈不挠;虽没能凯旋归来,却也死的无失尊严、骄傲犹存。
      他紧盯着那抹如阳光灿烂到刺眼的金色,那是模糊中唯一能分辨明了的色彩,也是他最熟稔的颜色。
      痛、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动手吧,怪物。」他一如既往的挑衅对方,也非常恰好的踩到对方的底线。
      再持续下去他真的会疯掉。
      「小静。」于是他再次启唇,似撕裂一般勾起更大的弧度。
      所以给他一个痛快吧,凌迟什么的糟糕透了。
      「——“杀了我”。」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快点、让他落幕吧。
      他从未如此渴望着死亡。
      「静雄前辈,是人类,沒有丝毫必要成为怪物。」
      “噗哧!”
      ……欸…?
      一道不同于怪物的金色,不知何时闯入逐渐狭窄的视野,他也因惯性不得向后退开几步,不过很快就抓住了平衡。
      自己竟然虚弱到连有人近身都没察觉吗…?而且这个腔调和发色…是瓦罗娜吧,话说刚才是不是响起了刺穿血肉的声音?被突袭了?
      的确能感觉到冰冷的异物嵌进侧腹,进而滚烫起来,但此刻体无完肤的他,这点伤痛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已经痛到丧失了知觉。
      …啊…啊啊~就算是突袭也该瞄准心脏吧,这不是让他多挨了无关紧要的一刀吗?为了捍卫小静是人类的身份,而不惜刺杀他吗?明明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却也因为小静开始人性化了吗?…真不愧是人类啊,人类实在难以预测,所以他才如此深爱着!人类最棒了!人类Love!!当然小静除外!
      ——枪上膛的声音。
      啊呀啊呀~这是铁定要杀了他呢,还用切换两种武器的麻烦方法,不过就算刺杀了他,他也一样爱着伤害了自己的瓦罗娜,毕竟——她是他所爱的人类啊!不过这笔帐他会牢记的,他可没有宽心到能让人随意伤害的程度。
      那么,为了阻止可爱的后辈擅自行动,不让她被扣上杀人罪的罪名,小静差不多也恢复理智了吧,不过计划失败的几率也会随之增加,虽然死在心爱的人类手上也挺不错的,但这不在计划之内,他的命必须亲手献祭给怪物,再说这场了结一切的死斗,被其他人搅和果然还是有点不愉快啊……嗯?
      不远处的金色被掩去一半,再然后近处的金色突然抽离,即使看不清楚,他也感觉到一阵异常的风压呼啸而过,刮过他的脸颊。
      ……哇,好冷!怎么回事?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挪动手在侧腹摸索,碰到了瓦罗娜还留在上头的刀柄,要是抽出来只会加速失血,他可不能因此而亡,必须由怪物下最后一击,于是他又垂下手,想用另一手揣紧他惯用的蜘蛛/刀,但由于脱臼连握都握不好,他最终选择了放弃。
      听觉被混沌所充斥,有如被捂上双耳听不真切,四周忽然变得纷杂,他觉得自己浸泡在冷水里,除了温度和痛感,其他都朦朦胧胧的暧昧不明,即便张大眼睛努力确认,于眼中渐渐变形的景物也只会让他更加晕眩。
      ……真恶心…所以说了快点结束啊。
      手蓦地被挽住抬至某人的肩上,他这是被谁搀扶吗?而且这个身高…小田田?新罗?「撑着点、折原君!!谁快来帮——」
      在他疑惑之际,他明确听见了对方夸张至极的抽气声,然后爆发出尖叫。
      「哇啊啊啊啊——!!谁把车停那里的啊!?」
      好吧,身份确定,会发出这种比杀猪叫声还难听的哀号,又称呼他为折原君的,只可能是新罗了。
      但是新罗为什么在这里?刚好路过?不是秉持着有麻烦绝不横插一脚主义吗,一定是因为搬运工吧,爱的力量可真伟大,所以现在的情况到底怎样?至于车…会这么说一定是因为小静把它拿来当凶器吧,车主也真可怜啊,但愿那个可怜的车主有买保险,至少车损毁后还能得到一笔赔偿。
      喂、喂,小静,你直接砸下来的话连新罗都会受害哦,而且你应该是由于瓦罗娜的介入而停手吗?真是的…难道计算又出错了?每次都超乎意料不在掌控之内呢,最讨厌了,这场战争的牺牲者只需要他一个人就足够了,别牵连无辜啊,笨蛋草履虫!
      新罗在耳边念叨着,明明音量不变他却越来越听不清楚,这下连听觉都要罢工了吗?塞尔堤、报仇……难道是在交代遗言?别这么悲观嘛,新罗,结果可还不一定哦,何况他也不会放任怪物对他心爱的人类下手。
      视野在旋转、扭曲,映入眼中的只有融合在一起的色块,比云霄飞车那些刺激的设施都让他更想吐,但呕出的不只胃酸,连压下的腥甜都会接连涌上,接着牵动到肺部又会一阵疼痛。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轻飘飘的,抓不住实感和重心,他只能任新罗搀着自己离开此处,头部却似被灌了铅的沉重,搞不好随便晃一晃头颅就飞出去了,但无头可是搬运工的特征,他才不想抢人家的专利。
      ……好晕,好想吐。
      尽管如此,他还是出声了。
      「……如果你伤害我心爱的人类,我会一辈子讨厌你。」挤出轻到气若游丝的话语,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现在的状态有多么差劲,这种毫无威胁性的恐吓能起效吗?但愿发狂的怪物能听的进去,遗言也好,至少也该认真听一回了,于是他逕自接了下去。「你的暴力是为针对我而存在的,若是施加到新罗、还有旁边这位为了你而刺杀我的杀手小姐……」
      啊啊…好冷,视野开始发黑了,都怪小静。
      「我会生气哦,小静。」
      「——“住手”跟“无视”,你选哪个?」
      ……
      …他其实知晓怪物的弱点,却一直以来不肯承认,也厌恶着不愿利用它,那会让他犯噁,所以他对此视而不见,但此刻却不得不利用它制止暴走的怪物。
      ——怪物渴望着“他的爱”。
      真是……恶心透顶!!
      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他慨叹着失败,这么一来计划不就被打乱了吗,居然输给怪物身上的人情味,这是何等讽刺,明明是怪物,身边却聚集了人类的同伴,而且是能够彼此信赖绝不背叛的最佳伙伴,按照计划他会被怪物亲手杀害,迎接死亡与胜利,但没料到事态会脱序到这种地步。
      …还不能睡过去,至少现在不能,万一就这样失血死去,他这几年所精心筹划的局就会以失败告终。
      意识被拉扯着,他拼命激活即将进入休眠模式的大脑,企图使它维持原本灵活的运转,并同时跟头疼欲裂、眩晕昏迷对抗,这具躯体越趋轻盈,寒意在其中肆虐麻木了神经,轻到一阵徐风吹来就能带走他。
      体内流失的热度、令他龇牙咧嘴的灼痛,除了格外沉重的头都已经感受不到了,仿佛这不是自己的身体,他置身于暴风雨中,刺骨的冷深入骨髓,周围一片都混乱不清。
      新罗似乎绊到而踉跄了几步,他也跟着被剧烈晃动,拜托你新罗,至少好好走路吧,他都要吐了,那么…小静的回答是什么呢?还在犹豫吗?
      被黑暗侵蚀的视野出现了光亮,但只是如烟花的微弱与稍纵即逝,紧接着他失去了平衡,被粗暴的扯上需要抬脚才能上去的地方,至于他为何知道,是因为踢到了类似门槛的硬物,再重摔于高低落差显着的沙发上,他庆幸自己还保留有触觉,并臆测自己是被拉到车内,踢中车框才跌到座椅上。
      ……车?是被救了吗…?
      像是被屏蔽般寂然无声,睁眼也看不见任何事物,原先喧闹的世界突然在刹那转为寂静,能倚仗的只有触觉,他抓紧掌心,颤抖的摸索周身。
      …他还活着吗?
      连自己的呼吸、喘息声都听不见,安静到宛若只剩下自己孤独一人的死寂。
      新罗?瓦罗娜?小静?
      有人在吗?
      他不安的蜷起身子,可有人阻止了他的行为,并在他身上移动着,八成是新罗是在替他包扎吧。
      好冷…头好重。「呐、新罗,包扎完顺便给我盖一件外套保暖吧,我都冷到牙齿打颤了,所以就帮点小忙吧…」
      一片静谧。
      「…我说新罗,你再怎么专注也该应个声或回句话吧,新罗?新罗…?喂、喂,别无视我啊。」喘息加剧,他滔滔不绝的说着,试图得到回应,但结果依旧一样,使他更加不安。「…………拜托了,新罗,快回答我啊。」
      「是你答了我没听见,还是你在为搬运工的事赌气?好啦好啦…如果是后者,我诚心向你道歉,即便她找回追寻了几十年都不放弃的头颅,她也不会离开你的,毕竟构成她不离开的理由大过离开不是吗?何况还有你这个被她影响人生最多、无条件包容并爱着她的恋人,要是放手她绝对会后悔的,只要你出面一劝,她就会心软继续和你待在一起。」
      「……好黑啊,什么都看不见,连触觉都失去了,我是死了吗?新罗?」
      认为自己已经身亡的他不再呼喊,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实在是蠢毙了,他可没有臆想症,也不是在畏惧,思路奇特的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想过死亡的议题,痛是一定的,除非有麻醉或安眠药,而他讨厌疼痛,所以对此敬谢不敏。
      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也没有对失去一切的悲伤,因为他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在乎,羁绊、金钱、愿望……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倒不如说他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等待有谁能夺走他的性命,等待死神带走自己的魂魄,他没有什么好遗憾不舍的。
      虽然没有死的干脆,但幸好痛觉已经麻/痹,他不需要被它长时间所折磨。
      既然远离了那个怪物,这里只有自己孤伶伶的一个人,谁也不在,那他应该不用再逞强了吧…?
      在彻底陷入虚无、被疲倦和睡意完全征服之前,他蜷起身子环抱自己,像初生婴儿对陌生环境产生不安全感而保护自己的姿势,独自舔舐着伤痛,连自己有温热的液体涌出眼眶也不晓得,虽然已经不用再忍耐了,即使觉得痛也能率直的说出来,但他早已痛到木然。
      「……好疼啊,小静。」
      「…真的好疼啊。」
      「痛死了…就不能小力点吗?真是暴力狂。」
      没有人能听见,但他依然木讷的陈述着,即便连疼痛的权利都被剥夺。
      死了吗?那么结果就是胜利了吧,小静在众目睽睽之下当街杀害了他,“嗜血的怪物”这个成见大概是坐实了,虽然出了点差错导致偏移,可最后还是回归他所策划的结局,可喜可贺!
      惯例的扯动嘴角一笑,面部肌肉却已失去知觉,真是扫兴。
      临死前,被漆黑盘踞的脑海没有浮现任何人的面貌,纵然是身影也没有,他的父母、专坑自家哥哥让他一个头两个大的妹妹们、同学、为数不多的朋友、唯独在生意上往来且暗地汹涌的客户……不管是哪个他所眷恋的人类,都无法成为他追忆的走马灯。
      ——为什么呢?
      为什么?
      他明明是如此深爱人类,却谁都没有想起。
      他明明是如此深爱人类,却谁都没有爱他。
      为什么那个怪物能够得到他所渴求的人类的爱?
      ——为什么?
      ……话说回来,小静真是个骗子啊。
      “明明说过不会让他死的”。
      骗子。
      大骗子。
      …嘛,不过在最初,他就知道小静这个单细胞是不会记得的,最后记得且守着这个承诺的人唯有他,当然他也不抱任何期望,毕竟是不可能的事。
      意识正在溃散,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他纵容自己狠狠坠入深不见底的虚无,任由它淹没自身,灌进口鼻夺取他的呼吸。
      没顶前他忆起了这段回忆。
      散开而随风飘逸的窗帘摆动不止,那时的自己倚在岌岌可危的窗缘,只需向后一仰就会坠落,然后躯干四分五裂、脑浆爆裂而溅开满地,光是想想都相当恶心。
      「呐,小静,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所以就算我死了,你也会感到高兴吧。」将身子搭在窗框,他抚上被绷带缠绕的手臂,把玩着因手法生疏而有松有紧的绷带。
      啊…对了,那时候似乎第一次真的惹小静大发雷霆,也受了不小的伤,而小静出于愧疚坚持替他包扎,把他疼的半死。
      「那又怎样?现在我可没有宰了你的兴致,今天暂时休战,别再来挑衅我。」静雄皱着眉头,眼里先前盛有的怒气和杀意早已灰飞烟灭,视线在他身上和窗缘游移,像在忧虑他会掉出窗外。「…还有你要坐那里多久?万一掉下去我可不会救你。」
      「欸~小静这是在担心我吗?真叫人反胃,我也不期盼小静来救我,不过如果真的救了,我一定会把小静拽下来代替我去死,然后继续活的好好的,放心吧。」
      「啊!?你也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救你,会见证你死亡的那一刻,然后恶狠狠的嘲笑你!」
      「欸,小静真无情啊,还很坏心眼。」
      「刚刚说要拽下我的是你吧!」
      「好啦,都怪小静偏题了。」他无奈的摊开手,没听从劝告远离危险的窗边,只是微笑着一边感叹。「小静讨厌我,而且想杀了我对吧,我也一样,不过我们的争斗没办法持续到永恒,总有一方会先逝去——我认为先亡的人是我哦,毕竟小静是怪物嘛,加上我是人类之躯,觊觎我性命的人又特别多,真是抢手呢。」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只有我能伤及小静这个怪物,因此小静只会死在我的手上,但我不一定啊。」他边说边笑着,不怕坠落的将上半身探出窗外。
      「喂…!坐好啊!」静雄的模样很坐立不安,紧张着他会摔出外头,又分心聆听他的长话连篇。
      然而他毫不在乎,继续发表自己的演讲。「搞不好我会被小静以外的人类所杀害,虽说能死在亲爱的人类手上,对我而言也是种美好的结局,不过呢小静,如果,“只是如果”。」
      「——“如果那个时候真的来临”了…你会怎么做?」
      他们两人相望彼此,之间静默不语。
      一直叨念要亲手了结他为世人除害,如果碰上这个时候,小静又会做出什么行动呢?狂喜、赞同、愤怒?
      「……」静雄凝睇着他,然后张嘴说出了答覆。「那不要让它发生不就得了。」
      「……哈?」居然是这种不切实际的回答?他因此傻眼,果然是小静,总在他的预料之外。「小静你有认真听我说话吗?都说是“如果”了,“无法阻止”的“如果”。」
      「所以我才回答你啊!我不会让你被杀死!而且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也不会杀了你的!我才不想扛一个杀人罪的头衔。」静雄一派严肃,琥珀色的双目更是坚定。
      真是的……连如果都否定了吗。「…小静也真自负,还有,我可没察觉到你不想杀我哦,不然这个伤是怎么来的?我感觉到的杀气又怎么解释?」
      「这、这个…是我不对,我只是一时气愤失去理性…并不是有意想杀你,我以后会注意的。」静雄歉疚的低下头,一手还抓着乱发。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哦,小静,不过看在小静难得发觉自己的错误,并诚实的向我道歉请求原谅的份上,我就宽心原谅你吧,感谢我吧,小静。」
      「我根本没请你原谅!谁要感谢你啊!!」
      「啊~啊,草履虫生气了~」
      「你这家伙!!」
      「好啦好啦,小静息怒,我才舍不得让我深爱的人类承担罪名,我这条命是由我自己所掌控的,除非“我愿意”,照理说杀人罪让怪物承担才合理嘛,所以“正常”情况下能杀死我的……」止住大笑,他勾起嘴角盛放笑容,酒红的瞳孔比窗外艳丽的晚霞更加深沉动人。
      「只有“小静”和“我自己”哦。」
      ……后来怎么了呢?记不太清了。
      反正最讨厌小静了,这点无庸置疑。
      讨厌到想除掉他,恨不得让他去死。
      小静只能死在他手里,如果杀不死的话,那就换一种方式摧毁他吧。
      ——“让如此厌恶他的自己带着这份厌恶,代替对方去死吧”。
      他知道怪物的弱点。
      所以利用了它让他痛不欲生。
      爱、罪恶感,它们是缠绕一块的荆棘,且密不可分。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自口中爆出狂笑,他感到愉快,一方面也负面情绪交织错杂,他闭上双眼,没有任何不甘和挣扎,而是放任自己连同回忆也一并被吞噬,彻彻底底,不留一丝痕迹。
      「你一定很高兴吧,小静。」察觉不到自己泪流满面,他不停笑着,甚至笑到岔气、咳嗽,但仍然停不下来,即便声音里带着呜咽和哀伤。
      「“你最讨厌的折原临也将会死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折原临也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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