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城》虞潜潜

21、喜忧参半

　　天已黑，明亮开了家门。迎面沙发上，姐姐明英披散着头发，痴痴地喝着红酒。这情形着实吓他一跳，明亮赶紧走上前去。
　　“姐，你这是怎么了？”
　　明英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喝着酒，脸色很是难看，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姐！你到底怎么了？”明亮大声地问。
　　明英放下了酒杯。
　　“你说，你姐夫是不是不爱我了？”明英苦笑着，又像是在哭。
　　“怎么会呢。姐夫的脾气你还不了解么？从来都是嘴上不说，其实心里疼你得很。”
　　“可，可是，我一点也感受不到。”明英悲伤地说：“你还记得上个星期吗？我们一起吃饭。”
　　“是商量给李伯母过生日那次？”
　　“什么过生日……”姐姐吼着：“我本来是打算商量怎么过结婚纪念日的，他倒好，全给忘了，他真的爱我吗？明天，我和他就结婚三年了，可，现在我一个人喝闷酒……”
　　明亮感到事情的严重，他有些紧张，不知该怎么安慰姐姐：“不会的，姐夫是个细心的人，他一定是想给你惊喜！”
　　“你别哄我了。除了这个，还有，那天，是周维来送的我，没让他来接我，你晓得为什么吗？”
　　明亮摇了摇头。
　　“我和周维打赌，如果临时不让你姐夫来，换成周维来接我，他是否会生气，会吃醋。”
　　“结果呢？”
　　“结果，你姐夫完全没有生气，还挺开心，还谢周维。”
　　“姐，你也想太多了。周维是你多年的合作伙伴，他又是个有妇之夫，姐夫吃哪门子醋。他这是信任你。”
　　“你说的是真的吗？”
　　“肯定呀。姐夫什么事情都依着你，性格又好，从不跟你红脸，这么好的人上哪儿去找。姐，你别胡思乱想了。”
　　听明亮这么一说，明英转念一想确实如此，在没有证据，没有确实的行为之前，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完全有可能是自己无中生有。想到丈夫的性格，也许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喜欢表达的人。
　　明英的心情平复许多，想着因为自己糟糕的心情浪费了时间，有点后悔，于是忙去安排明天的工作，准备课程。明亮看到姐姐又“活过来”，这才放心地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姐夫送明亮去派出所，汽车行驶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明亮想起昨夜姐姐的情形，于是欲言又止地问道：
　　“姐夫，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日子给忘了？”
　　姐夫睁大眼睛，脑子里飞快的运转，是生日？重要客户？还是……
　　见姐夫半天没有吱声，明亮有些气恼，说道：
　　“看来你还真忘了！”明亮给了姐夫一个白眼，将头转向车窗外，继续说道：“今天是你和姐三周年结婚纪念日啊！难道你都忘了？”
　　姐夫反应很快：“哦！今天的确是结婚纪念日，我怎么可能忘。”姐夫尴尬地笑着，捋了捋头发，“我早就开始准备了，不提前告诉你，装着不晓得，是为了给你姐一个惊喜。”
　　“是嘛。那就好。姐昨天可伤心了，我第一次见她那么早回家，坐在沙发上喝闷酒。”
　　“早知道我就告诉她了。害她白白伤心了。”
　　“没事儿，你记得就好，今天就看你的了。”

　　今天是周中，来派出所办事的人相对少了些许，办公室少了紧张的气氛，多出了几分惬意。人到中年，每个同事的水杯里都有自己的养生秘方。男警一般只泡些菊花枸杞，清肝明目，固本培元，以应对屏幕对眼睛的伤害，经济实惠；女警则要精细些，除了菊花枸杞，还加些玫瑰、山楂、陈皮和甘草细细调配，讲究一点的还会添些蜂蜜，美容养颜，也是不错的选择，另外还有柚子茶、柠檬蜂蜜等等，俗话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一点也不假。
　　别说，自从明亮来后，所里的清洁卫生，大有改观，同事们对他也另眼相待，毕竟平时没少让他跑腿帮忙，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便是这个道理。
　　忽然，有一个面生的同事跑了进来。
　　“喂。别忙了，指导员叫你去一趟会议室。”
　　明亮将扫把放在一边，指了指自己：“是叫我吗？”
　　那人有些着急，“对！就是叫你！快跟我来！”
　　连清扫的工具还没来得及归置，明亮便被叫走了。
　　那人脚步很快，明亮在后面跟着。
　　“你知道是什么事儿吗？”明亮怯怯地问。
　　“去了你就晓得了。”
　　到了会议室，指导员正带着科室的几个主管开会，张警官，李佐，还有其他几个不太熟的部门领导都在。
　　“明亮，你过来。户籍科空缺了一个职位出来。张楠推荐了你，李佐也赞成。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意见。”指导员说道。
　　原来是这件事情，没想到发生的如此突然，明亮还是第一次面临这种阵仗，心里多少有些发虚。周围坐了一圈的警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明亮额头不觉一阵发麻，他又看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张警官，她目光如炬，希冀地看着他，张警官咬着嘴皮子，轻轻地点着头。李佐就坐在他身边，在桌子下面，向他偷偷竖了一个大拇指。
　　明亮深深呼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地说：“其实，我一直都在学习户籍业务的知识，如果组织有需要，我相信自己有能力把事情做好，把这个岗位站好。”
　　指导员点了点头，“不愧是高材生，充满了自信，充满了朝气。”
　　就在这时，坐在对面，一个面相很凶的警察打岔说道：“既然你刚才说研究了相关资料，那我来考考你。”
　　他一旁的另一个警官也附和说道：“是啊，现在的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在学堂上念几天书，就可以来讲学了，小心臊皮！”
　　“好，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明亮不慌不忙地说道。
　　面凶的警察问：“好。我就问你，户口迁移需要哪些材料？”
　　“有三步，首先需要到户籍所在地派出所开具迁出证，然后……”明亮对答如流，越说越有自信，脸上渐渐呈现浅浅的笑容，思路像泉水一样在脑海里涌出，连一些细枝末节都说得一清二楚。这还得多亏了李佐的工作笔记。
　　听完明亮的答案，在场的警察无不叹服，面凶的警察更是哑口无言，惊得说不出话来。
　　指导员见状，说道：“好了。大家问也问了，考也考了，冉明亮确实是优秀。那么就这么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明亮就任职户籍科。李佐，他就跟你了。”
　　张楠和李佐都高兴地为明亮鼓掌，接着所有警察也都拍着手，会议室里传来了欢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