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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再求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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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来总结一下受害人的全部信息。第一,受害人李小娟四十八岁,家住平安小街区。是城中村,附近住户多为外来人员关系杂乱,这片区域设备老化,管理不善,除了几个主要干路,其他地方并没有摄像头,不利于我们的侦查。
第二,从法医的尸检报告看,受害人应该是死于前天的凌晨两点左右,死亡原因是溺水,可是尸体上有大面积的受伤痕迹,头部也有明显的撞击痕迹。昨天下午白副队去了受害人家里,让他说一下情况。”谢斏说完就坐了下来,他饿的有些晕,可早餐都分下去了,只能闭着眼稍微休息一会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强迫自己清醒点。
“我简单介绍一下李小娟的家庭情况,李小娟有一个丈夫,一个孩子,她的丈夫有家暴的倾向,昨天我去的时候刚好撞见她的丈夫聂龙在殴打孩子,但是关于自己的妻子聂龙好像毫不在意,对于案子也不配合,所以很难下手。”白粥也只是简单介绍了自己知道的关于李小娟的一切,然后等着谢斏分配工作。
过了好大一会儿谢斏才说:“余温和陈宗负责走访一下昨天水库附近的目击证人,看一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韩飞排查一下聂龙家附近主干路的摄像头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我和白副队就去一下聂龙家试试这块硬骨头,下午四点到会议室集合开会,任务完成的话就回家休息一会儿再来,散会吧。”
“好的,队长。”所有人都站起来收拾了东西出去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谢斏和白粥也并肩走出去,他们要一起去看看聂龙家的情况。
车上,谢斏躺在副驾驶皱着眉揉着肚子,他有些低血糖尤其是没有吃早餐的时候更是半个多小时缓不过来,现在头晕的厉害,只能看自己硬撑下去。
很快他们就到了聂龙家旁边,他们的巷子太窄,车子是进不去的,只能步行才可以。
白粥走在前面,谢斏走在后面,两个人很少交流,白粥是不爱说话,谢斏是头晕。
脚步声从轻到重一步一步走到了六楼,白粥停在聂龙家门前,敲了敲门却没人回答。
等了一会儿,白粥又敲了三四次门依旧没有声音的时候,他转身去敲了季逢景家的门,很快门开了。
开门的不是季逢景,是聂龙家的孩子,他怯生生的问:“警察叔叔有事情吗?”
谢斏挑了挑眉,看着白粥,他们穿的是便装,这个孩子怎么知道他们是警察的,因为昨天谢斏并没有来,所以他也并不知道这个孩子就是聂龙的儿子。
白粥也不费力的去分析谢斏的表情,他弯下腰,透过还没打开的防盗门看着门里的小孩子道:“可以请叔叔去你们家看看吗?叔叔找爸爸有些事情。”
孩子迟疑了一会儿才慢慢把门打开,却也只是一个小小缝隙,完完全全是一副缺乏安全感的状态,孩子说:“我不知道爸爸去哪儿了。”
通过刚才的对话谢斏也大概知道了,这个孩子就是聂龙家的孩子,可是却出现在对门儿的家里就让人有些不解其意了。
“爸爸不在家对吗?”谢斏耐心地问。
“对。”孩子很乖,可以说是有问必答。
“那我们可以去你家看看吗?爸爸回来之前我们就出去,再给你一个棒棒糖!”谢斏的语气有些诱拐孩子的感觉,他的声音低低地仿佛是在说什么秘密一样。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谢斏,显然他被糖果吸引了。
“你保证在爸爸回来前就走!”孩子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出了这句话,看来这是个让他用了很大努力才决定地事情。
“我保证!”谢斏眨眨眼,他的神情比孩子还认真,让人有一种不自觉去信任他的魔力。
孩子慢慢地走出去,把季逢景家的门关好之后才从门口旁边堆了薄薄几层的废纸堆里摸出了家门钥匙,打开门请人进去了。
谢斏进去的第一感觉就是脏乱差,房子里飞舞地蚊子,惹人心烦。
客厅的茶几让摆着吃剩的没有收拾的饭碗,沙发的旁边到处都是喝空的啤酒瓶。
谢斏和白粥分开一个人进了卧室,一个人进了卫生间,过了一会儿两个人才从房间里出来,谢斏的手里拿了几个证物袋,显然是有什么发现的。
可是还不等他们有什么交流就听在孩子问:“爸爸快回来了,叔叔什么时候走?还有我的棒棒糖呢?”
谢斏笑了笑拉着白粥走出聂龙家说:“叔叔马上就去给你买棒棒糖。”他让白粥把证物袋带下去,并交代了买棒棒糖,然后一个人等在了五楼和六楼的楼梯间。
没过多久白粥就回来了,他的手里提着一大袋糖果,一张臭脸还是紧紧的绷着。
谢斏接过糖果几步上楼拿给孩子准备回去的时候白粥拉住了他,过了一会儿,脚步声从下面的楼梯传来。
谢斏低头透过楼梯间一层一层的扶手看过去,看见一个邋遢的男人正在上楼,而本来现在门口的孩子连门也没有来的及关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看来是聂龙回来了。
果然,那个男人一层一层的爬着楼梯,可能是累了,他后来的速度可以用龟速来形容。
终于他上来了。
谢斏朝他微微一笑,那个男人看了看谢斏身边的白粥僵了一下才假装很气愤的说:“昨天晚上白警官不分青红皂白的揍了我!你们说怎么补偿我!”
谢斏神色不变地把手藏在背后掐了一下白粥才说道:“不如我们进屋里谈谈?”
聂龙看着眼前这位态度良好的警官冷哼了一声,示意谢斏跟上自己就进了屋。
屋子里属于孩子的那间卧室房门早已经反锁,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要不是白粥和谢斏刚刚来过这里,其他人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个屋子里还住着一个孩子,在这个屋子里属于一个孩子该有的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聂龙这次是歪坐在沙发上的,他这个人好像天生没有骨头一样,不管白粥什么时候看见他,他永远都是歪歪扭扭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存在过的几十年里有没有好好的活着过。
“警官,可以说说准备怎么赔偿了我吧?昨天我在巷子里莫名其妙的就被白警官揍了一顿,现在不能出去干活,这家里的老婆孩子可都等着我赚钱养家呢!白警官的一顿怨气找到人发泄了,可怜我这一家老小就要饿肚子了!我们这些下等人就是活该啊!”聂龙是沉不住气的,他这一通喋喋不休的发泄像是憋了很久。他在抱怨,抱怨这个世界上的不公平,他把自己比做下等人,所有人都厌恶他,欺负他,对他为所欲为却也不肯正眼儿瞧他一眼,凭什么呀!
“你先不要激动,我想问你几个问题。”看着靠着沙发歪坐着呼呼出气的聂龙,谢斏笑了笑也不着急辩驳。等聂龙缓过劲儿来谢斏才说:“听我们白警官说你有暴力倾向,经常对妻子和孩子进行家庭暴力行为对吗?”
“什么叫家庭暴力!我就教训一下自己家孩子怎么了!现在的小崽子们都金贵的不能打不能骂了吗!”谢斏的话让聂龙歇斯底里地怒吼着,迫不及待地喷发着自己的不满和怒火。
他小时候过的不好,父亲也总是打骂自己,他都过的习以为常了。可是等他慢慢长大,成家立业之后,每次对家里的妻子孩子动手之后总会有人在他背后嘀嘀咕咕,可是以前都是这样的,没有人说不对呀,为什么现在一切都变了呢?
他接受不了别人的议论,可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忍不住要动手打人。
他只能一次次换着工作,酗酒赌博,所有的让人堕落的事情都找上了他,可偏偏这些事情都能让他感到快乐,快乐的无法形容。
他的生活越来越糟糕,原来的房子不再属于他,后来同学聚会的名单里也不再有他。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所以他越来越暴躁。
“所以你不否认曾经对你的妻子和孩子使用过暴力对吗?”谢斏的语气虽然是疑问的,但他的神色上却并没有流露出太多,依旧是好脾气的微笑。
“对!”聂龙不仅没有否认,语气里还带着沾沾自喜的意味。
白粥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才冷静下来,他受不了聂龙现在的表现,对于死于的人来说太过可笑和可悲。
“那么你妻子身上的伤口是不是你暴力殴打造成的?”谢斏察觉到白粥的动作,只是看了看他并没有制止。
“她身上的伤多了,有的地方是不是自己磕着碰着我哪里知道!”聂龙本能的否认了。
“那额头上和后脑勺上的你总该有印象吧。”谢斏仿佛在和聂龙谈家常,可是从聂龙的反应可以看出有一些的不同寻常。
“那天我们吵架了,我打了她就出去了,我以为还和以前一样等我回来就没事了,谁知道她就想不开,死了!”聂龙愣了一会儿,咽了口唾沫才说。
聂龙的眼睛空洞着不知道在看向哪里,僵硬的表情里努力浮现着后悔和绝望,过了好久一滴眼泪才缓缓的从眼角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