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短师尊和他的七个徒弟》绝尘西东

3、第三章

　　一早，陆越州就推开门准备开始例行的每日习剑。

　　“早上好啊，大师兄。”楚明华那张贱兮兮的脸也跟着敞开的门缝落进了陆越州的眼里，差点没让这面无表情的大师兄瞎了眼睛。

　　门板砰的一声差点给砸到了楚明华的鼻子上。

　　楚明华：“……”

　　站在他右边的沈道霄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他身高矮了楚明华半截，显然是没被大师兄看见，不然陆越州绝不会是这个反应。要知道，除了三师兄这个奇葩以外，大师兄对每位师弟都是好生相待的。

　　“沈红红快跟你大师兄道安。”沈道霄他三师兄的胳膊肘直接戳到了他胸口上，这让他十分怀疑三师兄是不是在报昨天那一小包莲蓉酥的愁怨。

　　楚明华这句话刚说完，陆越州就把门给开了。沈道霄乖乖的喊了一声大师兄好。

　　陆越州也向他们道了早安。

　　“所以，是师尊让你们来的？”陆越州捧着新沏好的茶，抿了一口。

　　“小易儿说沈红红上山已经快有半年了，是时候开始教他一些东西了。”楚明华这次倒没有再捣乱，而是认真的回答了大师兄的问题。只是说完后，他立马又恢复了原状，笑嘻嘻的凑近了大师兄说，“还有，师尊说他一会也过来。”

　　“师尊要过来？”陆越州哽了下，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下，师尊确定自己能起来？

　　远在水落秋寒的楚宁易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那你们暂且在这等会，师尊或许还有一会才能来。”斟酌思量了会后，陆越州用手指扣了扣桌子这般决定。

　　“不急不急。”楚明华说着就啪的一声打开他那骚包的扇子，装模作样的扇了几下，掩住半边面容道：“我刚好带着沈红红来看师兄练剑。”

　　“不。”陆越州一把拎起了楚明华这死骚包的领子，淡淡说道，“陪师兄练剑吧。”

　　楚明华：“……还是不了吧。”

　　楚宁易正在房间纠结配饰，桌面上摆着的乱七八糟的小玩意足足有十来个。楚宁易随手拨了拨，挂饰相碰，发出了脆生生的响声。

　　每一个都挺符合他心意的，不过即是去看越州的，那就带越州送的吧。最后楚宁易干脆利落的挑出了那枚用一小节竹子切磨成的兔子串，挂到了白衣腰间。

　　正当此时，沈道霄的身影风一般的闯了进来。他气喘吁吁的停在了楚宁易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师尊快去看，大师兄正在，正在狂揍三师兄呢。”

　　原来这明华小混蛋，一看大师兄要来真格的，就怂了，立马传音给沈道霄，让他快些去把师尊叫来，必要的话，还能撒点慌。沈道霄刚上山不足半年，此前一直跟在四师兄五师兄身边。大师兄要时刻看着三师兄，而二师兄……你不能指望一座能把师尊都给冻上的冰山来带孩子，而且司遥远常年闭关，沈道霄自上山以来甚至还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二师兄。只听三师兄偶尔吐槽几句，司遥远真是个狠人。

　　半月前，四师兄接了东楼人榜的一个任务，需要五师兄一同出马。沈道霄这才由大师兄和三师兄来接手，也跟在大师兄身后稍稍学了点心法剑术。还没见过这两个师兄贯来的切磋，这才急急忙忙的去找了师尊。

　　所以现在，等到楚宁易一把拽着沈道霄的胳膊，直接施展御云步跑的跟飞了过来似的时，大师兄只是轻飘飘的将楚明华的剑身挑开，并恨铁不成钢的稍加指导。离沈道霄脑袋里想的，大师兄痛打混蛋三师兄，快哉快哉的场面简直隔了十万八千里。

　　楚宁易施展御云步的时间，对沈道霄而言，只是在一两秒里发生的事情。他不过是眨了眨眼睛，就被师尊牵着，从水落秋寒跑到了竹居。

　　“师尊。”陆越州收好佩剑，楚明华灰头土脸的跟着他走到楚宁易的面前，也道一声师尊。在陆越州面前，他是万万不敢再喊楚宁易小易儿的。

　　沈道霄还沉浸在师尊的法力无边上，白玉般的小脸红的像颗苹果，满眼崇拜的盯着他师尊。

　　楚宁易轻咳了声，没说什么，只是一脸慈爱的看着他面前三个徒弟。不过他自以为的慈爱，在三个徒弟眼里却漂亮极了。眼角微勾，嘴唇轻起。一双桃花眼灼灼撩人，只把陆越州看的红了耳尖，楚明华冒了冷汗，而沈道霄，可想而知，则被一箭穿心了。

　　可见这无论凡人仙人，活在世上，总是得看脸的。

　　见徒弟们不再言语，而是个个乖乖的站在那。楚宁易很满意，对着他大徒弟说道：“越州，给你小师弟说课吧。”讲完这句话，楚宁易就一撩衣摆坐到了石头上，手掌拖着下巴，只差晃脚了。

　　于是，大师兄和三师兄的第一千五百一十二次来自三师兄挑衅，大师兄起身，大师兄单方面对三师兄进行的“殴打”，终于又在师尊的一通瞎搅和下结束了。

　　陆越州见两个师弟也随着师尊各找了块石头坐下后，把那句其实我们可以去讲堂给吞进了肚子里。只好就这么开始给沈道霄普及常识。他从袖子里扯出一本薄薄的方块小本来，朝沈道霄点点头，示意对方接过去。

　　“道霄对这些还不太了解吧，陈木慕和顾迁都不是个教人的料，估计只是随口对你说上那么一二句。你且先把这本东楼的十四州志翻几页。同时我也会跟你概括一下。”

　　见沈道霄把那书接了过去，陆越州清清喉咙，开始讲他那从二师弟开始就已经说上过四遍的东西。

　　云川十四州，东有幽州东楼，西有楚洲西宫十二阁，魔道仙道泾渭分明。大陆中央坐落着仙道第一学院，学院长是东楼仙榜第二墨羽飞，传言和那秋寒山剑仙可是世交好友。

　　百年前，不周山天界裂缝，域外妖魔闯入。云川十四州陷落半数，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仙道诸君纷纷出山，拯救黎明苍生。这是千年以来，修真界第一次与人间有了联系。

　　西宫之主魔君同域外妖魔相互勾结，战仙道，仙道内部混入间隙，诸魔设计围困扶摇山，欲从扶摇山长驱而入，破仙道。仙道第一门派扶摇山由此陷落，扶摇山上下五千弟子与一万域外妖魔殊死搏斗，仙道胜，五千弟子全部陨落，血染群山，尸铺满地，自此仙道不再有扶摇。

　　东楼阁主，仙道学院院长，扶摇掌门，沈家家主，合力共补不周山裂缝。后扶摇掌门怒斥西宫魔道，与魔君殊死一战，最终力竭不敌，散尽一身修为，泣血而死。

　　剑仙楚宁易横空出世，站西宫十二阁主。仙道胜，魔道大创。

　　至此，仙魔大战告一段落。仙道修养生息，魔道同样不再来犯。

　　沈道霄边翻书边听他大师兄的讲解，对于仙道历史也算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他是被师尊从街头巷角给捡回来的，此前一直活在普普通通的凡人间，对于修仙所有的认识都是来自师尊那。

　　楚宁易同样听着陆越州一口气把这些东西说完，他站起身，看着楚明华发白的脸，轻声的叹了口气，开口问沈道霄：“道霄，你可有看法。”

　　师尊平时只喊沈道霄沈红红，一旦开口叫道霄，就表明这是件非常严肃的事了。

　　沈道霄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对师尊行礼，道：“弟子认为域外妖魔来犯，必与仙道魔道均有牵扯，不周山裂缝虽补，数十年无碍，却不可掉以轻心。”

　　“善。”

　　楚宁易看了陆越州一眼，陆越州点点头，对沈道霄说：“师尊对你三师兄还有些话要说，道霄且先随我来吧。”说罢，便带着沈道霄匆匆离去了。

　　楚宁易等到他们走后才来到了楚明华面前。

　　楚明华松了松手指，无奈的抬头对楚宁易说：“师尊不用每次都来安慰我，道理我都懂。”

　　楚宁易只是认真的再次说到：“小三儿，问道，可求仙，可求魔，道有千千万万种，走哪一条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守住本心。我知道你懂这个道理，但重要的是，你是否真的愿意去这么理解。”

　　楚宁易弯下腰，坐到了楚明华的身边，“师尊同你说一遍两遍，十遍百遍，也不及你自己的看重。”

　　楚明华只是努力的想把自己缩成一团，半响才慢悠悠的开口，“师尊当初何必救我？师兄弟们均是正道，唯我殊途。”

　　“你可曾听过――”

　　“我知道。”楚明华打断了他师尊的话，脸上总算是浮起几分笑容，“殊途同归。”

　　“你知道便好。”

　　楚明华瞧见他师尊认真的脸色，斟酌着开口跪“上次那件事――”

　　“是他们的错，小三儿无错。”楚宁易抢着接口道。

　　“可我伤了人。”楚明华的声线里带了些许落寞，“就算是穷凶极恶之徒，我也没有理由夺取他们的生命。是不是因为我是邪魔歪道，所以才能做出这种事来。”

　　“傻三儿，这么说的话，你师尊我也是邪魔歪道了。”楚宁易笑道，“你杀了一个恶人，却能救十人百人。你说这恶人该不该杀呢？生命确实无分轻重，但你得明白，有些人是否值得你去思量。而且你不送官府，是知道他们与那人间官府早有勾结，甚至许多伤天害理的事都是由官府默认才做出来的。这些，为师全都清楚。”

　　见楚明华想了许久终于算是从先前那件事里走出来了，楚宁易这才松了口气。

　　“谢师尊。”

　　“不用。”楚宁易摆摆手，两只眼睛弯的像月牙似的，“师父徒弟间何必言谢。”

　　楚明华吸了吸鼻子，楚宁易正关切的望着他，他忽然觉得此前的诸多计较都不过是在犯傻而已。无论走何路求道，往后还会有什么等着他，都是无关紧要的。想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大概就是在十年前能遇到师尊，只要有师尊在，其他皆好。

　　另一边，沈道霄跟着陆越州走在去藏书阁的路上。陆越州回过头见沈道霄果然是一副好奇的神色，知晓这不说清楚，六师弟怕是也没心思继续接下来的事了。

　　“你改天且去问你三师兄吧。”陆越州停下脚步，“这件事得由他自己来说，不过现在，你还没必要知道。”

　　听闻此言，沈道霄倒是更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