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言溪》柯小胖

5、以貌取人

　　“你来了这么久，有没有和家人联系？”他问。
　　“我来的时候，我爸爸跟我说，只要我踏出家门一步，他立即把我的东西全扔了，让我永远别联系他们。”她的神情，是真的落寞了。
　　“他说气话吧，你这么当真。”
　　“不是气话，我在家抗争了许久的。他们有段时间把我关起来，我还报警了。”
　　美国的法律，她这样报警，她父亲会被抓起来的吧？他有些不敢相信：“你还把你爸爸送进监狱了？”
　　她低着头，头发丝都是难过的：“差一点，我那时也是年幼无知，冲动了。”
　　“你爸爸就那么讨厌我？那个时代的事情，我们也决定不了。不如，我登门给他道歉，看看能不能让他不那么憎恨我。”他有心和解，看她忧伤的样子，觉得她可能也是想家了。
　　“哎，那只是很重要的一方面。你知道的，国外的媒体，对你们这个群体，有很多恶意的描写。加上，你第一次见我，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所以，我爸爸认定，你就是个老流氓。”
　　老流氓！他差点吐血。直接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不过，从前，在某些方面，他确实是荒诞了些。
　　他很诚挚地看着她：“我答应你，以后只对你一个人耍流氓。”
　　她没有笑，有些失神地看着花架发呆。
　　“你后悔了吗？”他不安地问她。她却没有答。他忙又说：“不要后悔，时间会证明，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他努力给她鼓气，真的好似怕她后悔走掉了。
　　她笑了一下：“女人像花一样，越漂亮的花，花期越短。等我开过季了，你还会这么上心吗？”
　　“我比你大12岁，等你过季了，我也耍不动流氓了。”
　　她居然认真地点点头：“那也是！”然后起身，很安心地修花剪草去了。
　　他真心觉得，她一定是间谍，美帝国主义专门派来气死他的！
　　他还是给言溪的父亲写了一封信，想看看能不能让老先生接见一下他们。
　　岳父：
　　见信好！言溪于前年六月份到香港，我们在香港领了结婚证。现在她一切安好！
　　我的爷爷和言溪的伯父，他们所奋斗的终极目标，是为了建一个更好的中国。当今的中国，正以一个崭新的昂扬姿态屹立于世界。我们终究，对这片土地，还是爱得深沉。只要她可以更好，老百姓可以安居乐业，这不就是一切最初的出发点吗？两岸已于去年开始和谈，我和言溪愿意为国家的和平贡献自己微薄之力。岳父不妨回来看一下！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荒唐过。但是，对言溪，我自始都是认真的，也未曾辜负过她。我爱她！我想，您的担忧的出发点，也是源于对言溪深深的爱和眷顾。在这一点上，我可以确信，自己不会让您失望的！请您相信我，也祝福言溪，可以吗？
　　言溪非常思念你们！纸薄字浅，更多的歉意，可否给我个机会，让我当面致歉？
　　祝好！
　　以宁敬上
　　1993年6月29日
　　信寄出后。他居然真的收到回信了。只是这信有点短，就一句话：“叶先生，我没有允许你称呼我‘岳父’！”这封信还有张附件，是一张垃圾回收场的付费票据，服务内容写着销毁旧物五箱。这意思是，言溪的东西，都被他销毁了？这老先生，果真心狠啊！他忽然觉得言溪骨子里的狠劲可能就是遗传于她父亲。
　　写信的事情，他没有告诉言溪。回信就更没有了，他直接转身扔进碎纸机了。那张□□，他没有舍得扔，觉得这应该是言溪童年生活唯一的纪念了吧，便把它收起来了。
　　言溪还是那样，家里到处晃晃。每周会出去一两次。他有天没忍住，还是问她了：“你出去做什么啊？”
　　“逛街啊。”她正在看一本画册，头都没有抬。
　　“你不觉得一个人逛街没有意思？”
　　“我不是一个人逛啊！”
　　“和谁？”
　　她合上画册，嫣然一笑：“你不是派了许多保镖跟着我的吗？”
　　“额，难道你现在喜欢和保镖逛街了？”
　　“你好过分！说的什么话！”她撅嘴。现在她撒娇倒是常态了，时不时就撅嘴卖萌。
　　“快给我老实交代！”他搂住她，开始挠她。
　　她很怕痒，咯咯笑着：“我在香港有个同学的。”
　　“你同学？男的女的？”他停下来，忽然有些担忧了。
　　“天哪，中国的男人都是这么多疑的吗？”言溪一脸嫌弃。
　　“我是关心你。”他又开始上下其手。
　　“多谢关心，要不我带她来给你看一下？”
　　“好啊！”他居然很认真。
　　隔天早上，她果真跟他说：“我同学今天下午来我们家哦。”
　　“嗯，来呗。”他装得不在意，其实好奇得要命。她的一切，他都好想知道。
　　“那你要热情点！”
　　“我怎么样算热情？万一你这同学是女的，我要是太热情了，你会不会吃醋？”
　　“什么叫万一是女的，就是女的好不好！我要是跟一个男的走这么近，你会不会杀了我？”她娇笑着，模样那么可人，怎么忍心杀啊！
　　“女的也不见得就安全啊，有双性恋的。”他说着还朝她挤挤眼。
　　她立刻做出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一脸嫌弃地回敬他：“哇，你好恶心啊！难道男的你也不放过？”
　　他抱着她，直接揉上去：“男的没有这个，我不喜欢。”然后便是许多少儿不宜的动作。
　　她羞红了脸。终于不敢再嘴硬了。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一脸羞红，甚至会不懂怎么回应了。叶以宁有时都疑心，自己是不是过去肥肉吃多了，才会这么着迷于她的木木然。她态度木木，身体倒是十分实诚，每次都可以极尽欢喜。
　　“嗯，你叫声不错。”他声音喑哑。
　　她越羞，他越喜欢逗她。越逗她越羞，他就在她羞红的滚烫中爆发了。
　　为了符合言溪热情的标准，他认真地专门抽时间和她一起到大门去迎接了。
　　她的同学。一个非常有气质的美人。看样子也是大户人家，过来还带着保镖。
　　“我在美国的中学同学，朱瑛。”言溪介绍。
　　“朱小姐，您好！我叫叶以宁，是言溪的老公。”他主动自我介绍，她要求要热情嘛！
　　这位同学呵呵笑着：“叶先生您好，您应该叫我许太太，我老公是许建勋。”
　　“哦！许太太！久仰大名！”许建勋家族是香港赫赫有名的豪门，他自然是认识的，不过并没有太多交集。当下也客套一句：“哪天也请许先生过来喝茶。”
　　“她家先生好忙的，哪里有时间喝茶！”言溪附和了一句。
　　言溪有时候智商真的是会掉线！他默默下结论。
　　“言溪！”这位同学显然习惯了言溪的智商，反而好心地给了她个“你说错话”的眼神。又主动和叶以宁握手：“建勋很敬重叶先生的，有机会还真想登门拜访呢！”
　　“热烈欢迎、热烈欢迎！”他也热情握手。那边言溪不好意思地咬着下唇，那么可爱。
　　“许太太也是美国过来的？”他主动找话题，也顺便了解一下这个人。
　　“我是香港人，中学开始被家人送过去读书了，恰好和言溪一个班。”
　　他点点头。这位许太太比言溪机灵许多，也健谈许多。显然知道他好奇的点在哪里，主动大方地满足了他。又娓娓说：“那时候班上就我们两个黄皮肤的，我英文不好，言溪很照顾我，我们经常一起玩。不过言溪读书很厉害哦！后来她去了宾大，我去西海岸那边读，见面少了，不过也一直有联系。言溪第一次来香港，也是我开车去机场接的哦。”
　　她们两个，年纪看着都比他小许多，他便也有意让气氛活泼一点，又不正经地笑着说：“其实，我更好奇言溪以前的恋爱史，比如说暗恋什么人啊，被甩了多少次啊……”
　　许太太哈哈大笑，还故意看着言溪：“能不能说哦？”
　　言溪一脸哭笑不得的萌态。许太太又哈哈笑着看叶以宁：“叶先生好福气呢！那么多人追言溪，她都没有看上，就喜欢你一个，还那么艰难地从美国跑到香港来。”
　　他笑着点点头，无论这话有多少真实性，他都很爱听。又多说笑了几句，便说：“你们慢慢说悄悄话，我先回避了。”
　　许太太显然也知道他是想给她们留空间，站起来说：“谢谢叶先生，好体恤民情！”
　　晚上回房间，言溪果然对他今天的表现很满意。开心地吊着他脖子：“表扬你一下，表现不错，我同学都夸你是又帅又有风度的老男人。”
　　他原本笑着的脸瞬间僵了。她说什么！老男人！他慢慢拿下她的胳膊：“这是你同学原话？”
　　她很认真地点点头：“是啊，我一个字都没有改。”
　　“你有没有跟她强调我并没有很老？”他盯着她。
　　她忽然哈哈大笑，仿佛现在才意识到他愤怒的点。
　　他并没有让她笑很久，直接抓到床上掀开她的裙底。
　　她尖叫着抗议：“不要不要，早上才……”
　　“我得证明我没有老。”他力气大得不给她一点挣扎的机会……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未有过的圆满。她那么的娇俏动人，又不乏侠义气质。在许多夜里，他们对坐闲聊，常有一种引为知己的惺惺相惜。她有情亦有趣，什么玩乐的东西，稍微教一下就很上道，甚至可以陪他打桥牌。
　　他越来越离不开她。为了方便带着她出门，干脆在自己生意布及、需要前往的所有地方都置了业。他原本就是金融天才，专心做起自己的生意，顺风顺水。他无意经营公司，倒是通过二级市场买入控股了诸多优质产业。又以天使投资人的身份专注财务投资。
　　他和创业团队见面，言溪有时也跟着，坐在旁边。她一向安静有分寸，人前并不多话。人走了，就开始叽叽喳喳了：“这个团队不错，投吧。”
　　“怎么说？”他并不觉得她有任何金融常识，不过还是愿意给她机会发挥一下。
　　“这个创始人很帅啊！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她咬着食指，一脸花痴相。
　　“叶太太，你内心是不是很不希望我投他们？”他凝眉。
　　“没有啊，怎么会！”她倒是一脸不解。
　　“你在你老公面前说别的男人很帅，还说是你喜欢的菜？嗯？”
　　她吐了下舌头：“我只是表达一下对他颜值的认可，没有别的意思。”
　　“真的没有？”
　　“没有没有，你不会因为妒忌人家比你帅就不投了吧？”她居然还敢讽刺他！
　　“怎么会！我这种又帅又有风度的老男人，分分钟秒杀他们。”他坏笑着。那句“老男人”，他记仇许久，时不时就要拿出来熏她一下。
　　“不过，既然是夫人喜欢的类型，就投吧。”他当即电话吩咐秘书安排做方案，给了一个乍舌的数字。
　　她在一旁有些吃惊：“不会吧，我就是随便说说的，你不要这么随意啊。”
　　他笑着刮她的脸：“你的意见很重要的，所以你一定要想好再说，要认真给意见！”
　　下一次，她果然认真了一些。人走了立刻跟他说：“不行不行，这家公司不行。”
　　“为什么？”
　　“我买衣服，肯定要去商场试过好看才买。在网上看图片，图片能看出来什么！都不知道图片是真是假呢。”她很认真的脸。
　　“你肯定是嫌人家创始人长得丑才不投的。”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这么肤浅！”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上一次让我投的理由就是人家长得帅啊！”
　　“我那次是随便说说的，这次我是认真的。”她有点着急了。
　　他却还是一脸淡然：“算了，还是投吧，啊？人丑也不是人家的过错，夫人不能这么歧视人家。”他一口咬定她就是以貌取人。当即电话吩咐秘书，一定要以第一大股东的身份持有这家公司。还在电话里说了一句：“砸钱，一定要让这家公司在业内做到垄断地位。”
　　挂了电话，看她一脸惊悚，笑了一下，说：“大陆未来首富，怎么可以比我帅，是不是！”
　　她一脸我要晕倒地抚额顿足。
　　再下一次叫她一起去，她不愿意去了：“不要不要，听得我心累。”
　　“你不用听啊，你去看看长得帅不帅就好。”
　　“长得丑的，你反而要烧钱拱他做首富，我看不下去了。”她捂着心脏，做出心疼的表情。
　　“今天这家公司老板的夫人也一起来，据说年轻又漂亮，你肯定是怕去了被比下去了。”他故意刺她。
　　她果然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
　　回来她一口笃定：“你肯定不会投的！”
　　他是没有打算投，不过倒奇怪她怎么一猜就准，问：“为什么？”
　　“他夫人胸太平了，不是你喜欢的菜！”
　　他雷得外焦里嫩。却淡淡地说：“你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