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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 77 章 ...

  •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妹妹在哪?她是不是被你弄死的。”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二狗开始哭泣,他嘴里永远保重复这一句话。

      司马清有些气结,她在逼供这一方面的确不内行。

      她求助的看向拓跋城。

      拓跋城只是抚了抚额头,沉思了一会,道:“清儿平阳城内的事,你不要搅进来。”

      “拓跋城,他们已经向我下手了,我还等着让姓温的来杀吗?何况我要知道是谁想杀我。”

      “你知道又能怎么样?”

      是的,知道又能怎么样?她在心底里也问过这个问题,但她什么都不做,像母亲在长安城里一样,永远等着刘曜的照顾,如果刘曜不在了,她几乎肯定母亲会比被废后更加的惨痛。

      她有三个儿子,每一个的生命都依靠的刘曜在维系着。

      司马清有她的想法,她不能再有闪失,让母亲失去她的支持。从她坚持入城开始,她便再也回不了头。

      昔日里,心底里的那一股纯情与善良,已隐藏入心,再也不肯随便示人。

      “你刚才吃的饼子里下了药的,吃下去后,会腹胀难受,不消一个时辰,里面的毒药会破肚而出,等你死了,就扔去喂大猫。听说大猫不会先咬死食物,只会一天吃条腿,一天再吃手,让你活着看着自己的手和脚一点一点没有。”

      司马清说这些时,二狗已经腹胀不已,心理上的恐惧加上司马清说得神秘又真切,好像真有那只大猫在啃骨头。

      之前在他逃跑一瞬间,大猫咬着妹妹的脖子时,亲眼看到妹妹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随后血肉模糊成一片。

      他打了个哆嗦按着肚子靠在桌边,大口吸气,小口呼出,司马清的手指握在他的喉咙上收紧,看到他不知反抗的全身颤抖。

      他尽全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妹妹的死前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看。

      “不……”他大呼一声,号啕大哭,“我不想害她我从不想害她。是她们说宫里收养小孩子,我抱着妹妹进了宫,后来被送进了那里……唔唔唔……”

      二狗再也说不下去,只一味的哭喊,哭到最后没有力气了,他缩成一团,环抱着一条桌腿,像当初抱着妹妹进宫一样。

      他幻想着如果当时他不松开手,妹妹就不会被抢走,可是他太害怕了,野兽的眼神,尖利的牙齿,一口将成年大腿咬断的画面,逃跑时绊倒他的血腥尸骨,每个记忆都让他发抖,尖叫,不可回忆。

      这一夜,他都保持着这个姿势,眼睛盯着某处不断的流泪到天明。

      ……

      光极殿。

      年节来临。

      各地送的贡礼,悉数入库。

      入宫的美人,在内宫的宣极殿内,由内侍一手调~ 教宫庭礼节。

      一言一行,坐卧行走都有规矩。

      司马清出身大晋皇族,对这些礼仪已经习惯成自然,不需多教便会。

      因而在众多女子,被女官们责骂时,她倒是一脸无聊的看着那些人。

      有时眼见教习的人,都不及她懂得多,有些悻悻的,也少不得招来一顿骂。

      入宫三日后,教习的段姓宫女,把她单独招到一处僻静之地。

      司马清见四下无人,想着是不是要拿些银钱打发眼前这个说话行事严厉得紧的老宫人。

      正摸着袖子里,寻思还有一些银子,给了她,好行个方便。

      段宫女开口:“你找什么?”

      “银子。”司马清也不啰嗦,直接摸出一锭碎银,“这个成色不错,从长安城里带来的。”

      段宫女按下司马清手中的银子,盯着她耳朵瞧了半天:“你耳上的蓝彩珍珠坠子哪来的?”

      “我以前的一个宫女的。”

      “宫女?”

      “一个鲜卑族奴婢身上的。”

      “不可能,除非是那个奴婢死了,她怎么会送人?”段宫女眼神严厉,大有她不说真话,能立即脱下去打死之嫌。

      司马清心思活络起来,段宫女看起来也不像汉人,或是胡人的后裔也说不定,便半真半假的道:“是一个男子让我戴上的,他说我戴这个好看。”

      反正是拓跋城给她挑的,她便一直戴着。

      听陈妈与崔喜恩说起过,王族男子会去采珠赠给心爱之人,一生只送一次。

      当时她心想,这拓跋城也太不地道了,珠子不是他采的,捡了个现成的让她戴上,诚意打了折扣不说,还是别人耳朵上摘下的。

      为此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只是不方便说罢了。

      不料,段宫女听到她的话后,并不做多问,只淡淡说一句:“珠子既然是别人所赠,就好生戴着吧。听说你以前是大晋的公主,礼仪之事比起我们还要熟悉。你不想学,我也不为难你,可是记着,现在来了平阳城,你就只是一个宫奴,明日太后和皇后要去城门施粥给流民。你记得小心些。”

      司马清面上并无多大表情,只是垂首听着,一如她进宫时低调。

      段宫女凑近到她的耳边:“我是殿下的人,姑娘以后有事尽可来找我。”

      司马清心中一怔,拓跋城早在平阳城内安插了族人,这女官一看在宫里少说呆了十年,那时的拓跋城不过十五六岁,怎么会有如此心思。

      难道筹谋这一切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比他更高阶的鲜卑族人。她想了一圈,也不知道谁有如此心智和影响力。

      再抬头想问一问,身边早已空无一人,好似刚才与自己说话的人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那一句话不过是她的幻想一般,她深吸一口气向着深云化不开的天空,何日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何时她与拓跋城才能摆脱困境,平凡的做一回普通人。

      ……

      说是施粥,其实跟米汤相比就是多了几颗米。

      几个太后里,温太后年纪最轻,此事她担了大头。

      坐在车上的她,看到司马清一身宫女服,立在一群宫女的最后面,特意道:“有个叫司马清的,让她去布粥。”

      众宫女们皆回首偷偷看她。

      司马清手缩在衣袖里,根本没听。

      直到段官女走到她面前,低声道:“快去施粥。”

      司马清才如梦方醒的“哦”了一声,低头跟着出去。

      当她舀了一瓢子米汤般的粥刚要倒进碗里时,听到耳边传来:“天寒地冻的,你施粥时,如果后面的吃的是凉的,那可是对欺负灾民,要重罚。”

      她说这话时,嘴角亦是带着笑,眼底却是深刻的怨毒之色。

      司马清眼见煮粥的大铁锅从城门之内抬出,走上二三十步,方到城外的粥场。

      外面天寒地冻,不消一柱香的功夫,这粥只怕马上就凉透了。

      她向温婷道:“粥吃冷的,如同喝冰水,奴婢自当尽力让所有饥民都喝上热的。”

      温婷:“好,但有一人碗里的粥上不冒热汽,我就把你给煮了。”

      司马清扬扬眉毛,什么也不再说,快步从城楼上下到城门之外。

      她回首,看到温婷,站在城楼间,正死死盯着她。

      就如金墉城那一日,羊献容站在城楼上看着她一般。

      只是羊献容希望她活下去,而温婷只想叫她死。

      司马清对抬粥的人道:“抬回去。”

      “抬回去?”

      “对,把锅放在灶上,可以保温,也能让灾民能进到城内避避风雪。”

      “这不行。”

      “施粥的场子明明设在城内,为何要抬出来施粥?年底寒冰刺骨,就算是给口水喝,也得给人家一碗热的才对吧。”

      “这不关我们的事。”

      司马清见两人为难自己,也不多说,向跟在一旁的段宫女道:“叫灾民进城来。”

      说完使了个眼色,转身跟几个宫女一道,将大锅抬了回去。

      民以食为天,灾民都跟着粥走。

      很快挤在城外的人,排成两队,捧着碗,伸脖看着前方冒出的白汽,每一个的眼睛里透着生的希望。

      施粥足足弄了三个时辰,方才到尾声,温婷笑着从城楼上下来,慢慢走向司马清。

      司马清身边的小琪小婳手中各自着铁勺,眼神冷冷的盯着对方。

      白汽在司马清和温婷之间袅袅上升,她看到的是一张挑衅的双眼。

      温婷抚了抚脖间的银狐围脖,眼尾都不曾扫过那些挤在角落里,正在舔着已没有粥的空碗的灾民们,一脸雍容的道:“司马清,今日的事,你可曾熟悉?”

      司马清淡淡的道:“我也喝过粥,你们温家的粥。”

      众太妃、后妃、美人们听闻,都露出惊讶之色。

      温婷得到了她想要的效果,小指指尾挑起司马清额头一缕发,绕在指间把玩道:“果然是当日当过流民的人,对施粥这事做得是得心应手。以后进到后宫里,以你之姿得陛下宠爱只不过是一夕间的事。你可不要忘记,我曾是你的恩人,现在的太后。”

      那些太妃们本与温婷地位相当,只是没有想到温婷出城寻回太子,让太子顺利登基,是以刘粲一直对她另眼相看。

      如今宫内,之前先进宫的那些皇后也全熬成了太后,可她们联起手来,也都不及这个温太后有权力,如今的宣极殿,一众后妃都以温婷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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