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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   司马清一番话下来,石昇并不解释,反而坏笑着挥了挥手,喜服到了她的眼前。

      她自嘲道:“只道司马清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逃过了平阳王,又落进了卜珍和石昇给我设下的圈套,你们两家联手,就是要我去给刘俭作陪葬罢了。”

      石昇瞅她一眼:“司马清,聪明于你不是好事。你说得没有错,这喜服就是让你穿着去给相国长子陪葬的,他的姬妾们都已经殉葬了,我们家的石花自是不能跟他去的,那只能穿着这身喜服去。”

      石花听到这里,只慨叹的看了司马清一眼,也不再做声。

      司马清闯马场的事,她早已耳闻,并不烦她这般行事,只是她这次夹在石家与刘家之间,总归是没有活路。

      就算羊献容再大的本事,她也不在司马清身边,更不要说,还是司马清亲自与石昇立下了赌约。

      面上谁都怪不得谁。

      “没眼瞧!”司马清一步三叹的走向笑得猥琐的石昇。

      “司马清。”拓跋城叫了她一声。

      “不送。”

      而石花,一嗓子直接把她给扔向了石昇。

      没有人帮腔。

      司马清挑了挑眉毛,整了一下袖口,低头煞有其事的半喜服拎起,神情探究的看了一会,嘴中发出“啧啧”两声赞叹。

      “我娘是大晋的皇后,她的嫁衣自洛阳城破那日起,被烧了,我娘为此一直在为我寻上好的衣料,找最好的绣娘为我制出嫁的新衣。说来不怕你们笑话,我打小没有什么漂亮衣服,常年逃难,命都难保还要衣服做什么”

      司马清眼波闪闪,将那套喜服捧在手里,轻轻一抖,喜服上的牡丹花栩栩如生,点翠的头羽,锦鸡的尾毛,在火光之下熠熠生辉。

      众人听她说得婉转动人,都默然出神,想着美人云裳只是红颜薄命。

      纤手一抛,一片香云、红罗、金绡、玉锦混织的影子飞仙临尘般的在空中徐徐展开,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天而降,骤然落入一片火光之中。

      在火堆边上的石昇先是一愣,随后鸡飞狗跳急叫:“这是相国夫人卜珍赏的喜服,你烧它做什么?快捡出来,快……”

      红色的华服,入火即燃,纵然手快,拎出火堆,也是焦黑一片,臭气冲天。

      石昇一把将还呼着火苗的喜服当成沙包一样的扑打,几下之后,听到几声撕裂声,又赶紧停了手。

      眼见红色变黑炭,一口怒气直冲脑门,狂吼着从软椅上翻了下来。

      “少爷!”

      众人齐声叫道。

      他却栽进了火堆里。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

      围观的人,都只会用手或是扑火。

      却不曾想,石昇因腿上有伤,根本无法站立,掉进火里,便只会一味挣扎狂叫。

      只一旁突然飞起一脚,踢向他,在火烧焦他之前,将他踹出了火堆。

      司马清在一片混乱之中,看清那一脚出自拓跋城,又快又狠,直接踢在了他的身下。

      司马清装模作样的喊了两声:“快用水冲,快用水冲。”

      “水,水,水……”

      “哗哗哗……”一声声的沷水声,随着慌乱奔走的人声,一齐围着火的源头打着转。

      “我的娘呀!”

      “司马清,我要你不得好死!”

      “娘呀,啊呀!”

      一串串恶骂与吼叫声,杂在各种混和着烧焦气味,一浪浪扑向所有在场的人。

      红色的篝火下,黑色的喜服与与那个哀叫的男子一起,被抬送出了先登营。

      司马清和拓跋城着燃烧的篝火互相长久的对视,她知道,喜服一烧,只怕是再也不可能留下了。

      他亦知道,分开的时候到了,只是比想像的要快太多,快到他还来不及为她铺陈出一条好走的道。

      前路注定荆棘满地。

      石花目瞪口呆的在营中走了半圈,回首看见两人还在火堆边站着,他想不会这两人都想着引火烧身不要烧到自己,把责任推给对方吧。

      “你们,对,你说你们两个呢。”石花挥手左右一指,“全都给押回相国府上。”

      司马清长长呼了一口气,弯腰将地上的烧黑的喜拾起,对折几次,置于托盘上,走到拓跋城身边时,匆匆说了一句:“保重。”

      没有给拓跋城说话的机会,便跟在石花的身后走了。

      走出数步后,司马清听到马儿急速的奔跑声,夜风刮起阵阵冷风,吹牵起一片衣袂在风里飘扬。

      几个跟随石昇进营的仆从,策马疾行。

      看得出他们也是慌神混乱,不知所措。

      就在快要越过司马清的身前时,听到其中一人大叫:“将司马清拿下!”

      呼的一声风响,司马清的脖间赫然多出一根套马绳。

      那人长啸而过,嘈杂人声在她的边突然放大。

      “绑了她交给石将军。”

      “石参将,我们不能随您去相国府。”

      “对,相国跟羊献容的关系,人近皆知,司马清是她女儿,她只会一味袒护她。”

      说罢,有人上前,将一根粗绳缚牢在司马清的手腕之上,狠狠一扯,勒入肌肤之内,骨头都快挤碎般压迫感使得她双眼猛突,痛得叫了一声。

      担架路过司马清时,她的一双手已被勒出道道血痕,脖上青筋暴突,紧到只能借由双手抠入绳内,得以喘息。

      即使被勒得快要死,司马清依旧没有求饶,只是极力将身体与绳子的距离拉近,直到近到那人的坐骑边上。

      紧贴着马身的她,大口大口的呼着气,向伏下身子的仆从道:“我……不跑……你给我……松开脖上的绳。”

      在马背上的仆从,冷冷的扫她一眼,“勒死你,才好向石将军交差。”

      司马清瞥见他耳垂上的一块疤痕,惊道:“你不是石府的人?!”

      那人不语,手上的劲道又多一分,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晕死过去。

      “装什么死?”

      “勒死了?”

      “死了正好,给石少爷报仇。”

      “石参将!”那人受惊跌下马,不及出手相护,一条软鞭像灵蛇出山般,缠在那人的脖子上,呼的一声拉下了马。

      司马清顿觉脖上了压迫立减,睁开眼时,一道电光闪耀眼前。

      石花道:“在我先登营杀人,你吃哪家饭的?”

      司马清抚着脖子站起,发现已抢身上前的拓跋城,一手寒刀架在那人的脖颈上:“你是石府的人,自当知道司马清的身份,怎是你可以杀的。谁是主谋?”

      石花也喝道:“你们几个,到底是听命于谁?”

      一直躺在软椅上作号叫状的石昇,被石花瞪得心虚,连哭带骂的道:“我没说要杀她,只是要让她去给相国长子殉葬而已。”

      “怎么的,殉葬不成,就要杀了她吗?”拓跋城逼问道。

      “不是我的意思,真不是我。”

      “你闯营在先,当我面杀人在后,石昇,你真当这先登营是你的。”

      石昇烧坏了双腿,又被人踢了那种地方,早就痛得语无伦次,一时激动喊了一句:“我们石家怎么有你这样的人。不帮自家人,专帮外人。是卜珍就要让她去给她儿子殉葬!活着生殉,死了冥婚。”

      石花怔了怔,手中的鞭子紧了紧,只见那被锁在鞭子另一端的仆人四下望了两眼,似乎并不惧怕,鼻中发出“哼哧”声:“小姐,少爷说的是真的。闯营的事,我自向你交待就是。”

      说完,只将脖狠狠往刀刃上撞去,血光如飞雪喷射而出,四溅在执刀人的身上脸上。

      温热的红,快速的顺着刀刃流向地面,没入沙土,瞬间即逝。

      司马清全身冰凉,石家居然还有这样的死忠之辈。

      她脑袋里转个几个念头,唯一能想出的便是,不要再死一个人,哪怕是眼前小小仆从,应该死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个让她死主谋。

      ……

      赶回石府的路上,司马清一直双手被绑,拖在石花所骑行的马后。

      而石昇则让人以八百里加急的送紧急军令般的速度,火速的送去了百济堂。

      百济堂,是长安城里的名医馆。

      那里的医生有医治烧伤的良药。

      而这条消息还是拓跋城提供给石昇一行人的。

      坐在马上的石花对拓跋城道:“我弟弟冲撞了大人旧部,您还不记较,果然有容乃大。”

      拓跋城只挑眉道:“那何解了司马清的绳索,怎么说,她也是相国府的人。”

      石花应声点头,将手中绳索一抛:“那就有劳拓跋大人,这人是留下,还是放了,您自己定夺。”

      心中窃喜的司马清,脸上绷不住露出一丝期待的笑意,交给拓跋城等于让她有了逃走的机会。

      朝中有人好办事,这话的确有些道理,拓跋城接过绳索,刀光闪过,勒在腕的绳断成数截掉在了地上。

      不过,欢喜只是一阵错觉罢了,司马清刚揉了揉腕,便听到拓跋城道:“你骑上黑云。”

      黑云?

      这是不找死?

      它处在特殊时期,骑它等于就地正法。

      她连连摆手:“我走着就行。”

      石花侧目向拓跋城扫了扫,道:“大人,你果然心比我还狠。你这是让司马清横着进石府。”

      拓跋城不语,眼色越发严厉:“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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