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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直到走到南城门边,司马清才用帕子拭了拭额头的汗,抬眼看着高耸威仪的宫门,脸上挂着迷茫困惑的愁闷。

      小婳拉拉她的袖口,面色发白,小琪更是抖着身体,向司马清的身上靠近,三个人都没有再向宫门之内走上一步。

      阿沁,那个曾经给她们送饭食的宫婢,刀落时,终结了性命,也终结了少女们对代表着富贵荣华最高一级的皇宫向往。

      所有幻想均在那一刻,分崩离析,灰飞烟灭。

      司马清悠悠看着那张布告:“母后立威,便是要杀人的。”

      小琪紧张道:“小心隔墙有耳。”

      小婳左右相顾,见守门侍卫向她们走,生怕进不了宫门,匆匆推了两人,入门内走,走到一处僻静地才小声道:“我听人说,皇后是为了让宫里人明白,北宫里,特别是公主房里的东西,绝对不可以碰,小到一盒子药,也是会要了命的。”

      司马清抬头看向北宫,阳光下当瓦上的釉彩夺目耀眼,曾经梦里所系的地方,如今没丝毫的变化,宫城高耸入云,大殿宽敞明亮,明明已是五月,她却总觉得凉。

      大约是阿沁的一腔血,浇熄了她对皇城的热情。

      阿沁走后,曾经乱像丛生的后宫,有了一丝与他时不同的新气象。

      北宫的永宁殿,自那日起便成了众妃和宫婢、内侍嘴中的禁地。

      司马清,这个从民间归来的公主,虽生母地位不详,却有着皇后所出嫡公主的待遇。

      各宫想着法儿送些衣料、珍奇玩意过来,或是拿出银钱去高价收些平常女子所爱的香料,送到她的宫里。

      而这些东西在司马清的眼里,不及她在最饿时吃过一块馒头,更比不上,在寒冬里披过一条被人弃之,却可以给她带来温暖烂被。

      刘鹏几次到宫外求见于她,司马清且称那是的刑场受了惊,见到那人出现过的人,就会不自觉想阿沁,因而拒了拒。

      借口,终归是借口。

      但却十分有效。

      刘鹏来了几次后,吃了闭门羹,消停了几日。

      司马清原以为这个难缠之人,从此便也不会再来,暗想着能耳根清净的十几日后端午,不成想刚刚张罗着叫上小琪与小婳,一起去宫里领些青粽叶与糯米回来,殿外的陈妈便气急败坏的叫了起来。

      “少将军,少将军,您不能进去,您不能进去。”

      随着喊声,迎头而来的是刘鹏那张笑嘻嘻的脸。

      司马清躲也不是,拦也不是,只得起身迎:“刘鹏,你又来了?”

      “有没有想我?”刘鹏乐呵呵的道,“我可是对公主朝思暮想的。”

      “嗯。”司马清淡淡应了一声,看着他,想着等他一次过说完,再轰走不迟。

      “我这里得了一本手札,公主可有兴趣?”

      “放这。”司马清没有推辞,要是推辞了,不知道他又要再说多少话,赖着不走。

      “这……”刘鹏未想到她如此爽快,后面的话一时间接不上来,直接说一句,“你怎么谢我?”

      “谢谢!”司马清欠了欠身,面色淡淡的。

      刘鹏顿时抓耳挠腮想不出还要怎么说,他双手一击,干脆利落的道:“我请你吃饭。”

      司马清想了想,这宫里的吃得清淡也就罢了,因皇上有疾,所有宴请取消,说是不到端午不得开禁,何不跟他混出宫去,把之前别人送的银钱拿去给袁雄,也好过他一个人孤苦无依。

      于是点头:“行。”

      一行人出了宫,司马清便向刘鹏打听袁雄的去处,他支吾地说去了个好地方,随后拉着她要去找地方吃喝。

      司马清心暗乐,都出来,怎么还能着你的道。

      让你摆布了,我怎么叫司马清。

      向身后的小琪小婳使了个眼色,身形一闪。随着一辆商队的马车隐在车队里,一路潜行,直到出了巷口,才从车队里钻出来。

      到了那日见到袁雄的偏僻巷子,除了那滩血迹已黑化凝固,融进了灰色的石砖之中,提醒着她这里曾有过一场打斗,除此之外再无什么痕迹,证明那个少年曾经在这里出现过。

      司马清仰头看着,两扇高墙中间不过三尺宽的天空,默默的想着,他能去哪?没有去南郊,没有去皇宫,哪里有他的一条生路?

      正在愣神之机,巷子口闪过两片淡粉色的身影,小琪小婳匆匆忙忙走过来,“主子,该回了。”

      司马清捏着腰间的那些银钱,之前这些被她视作极为重要的东西,在此时,似乎一点也派上用场,钱大多时侯很有用,但有时,百无一用。

      走出不远,身后传来一阵奔跑的脚步声。

      “清儿、清儿、清儿……”刘鹏在后面拔腿追来,眼见佳人要走,步子越发的大起来。

      大街上,司马清快步走得急,后面的刘鹏紧随不放。

      “主子,怎么办,甩不掉。”

      “主子,我们去拦他,你快走。”

      司马清叹了一声,“他是刘曜的儿子,哪是你们能拦得下的,阿沁不过拿了一点刘家的药,母后都不得不杀了她,让我来。”

      说着回头对后面追得兴冲冲上来的刘鹏道:“我呢,从小怕一只名叫驴的畜生,因为骑驴时,被驴颠下来,还被踢过,所以呢,长大后只要听到驴叫,我就会跑,而且驴子叫得越欢,我跑得越快。”

      “这好办,我带你去吃驴肉,这样你就不怕了。”

      司马清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连话都听不懂,笑笑道:“好,下次,下次。”

      刘鹏听到美人应了他的话,笑得乐不可支,转念才发现说的是下次,马上摇手挡在司马清身前:“就今日。”

      “刘鹏,我还有事,改日。”

      “我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刘鹏叫住已走出几步的司马清,“我带你去见他就是。”

      ……

      刘鹏领司马清坐上了马车,一路直奔北郊,马歇车停之机,她下了车才发现,上了一个唤作“常春馆”的地方。

      未曾入内,门里扑面而来的浓脂花粉味道,扫荡过她的鼻内后,便直蹿的她的五脏六腑。抬眼看,一个中年男子描眉点唇的立在她的眼前,眼中有着男子少有的温柔之色。

      小琪与小婳掩面不敢看,皆不敢入,她二人今日做的是丫鬟打扮,且似乎她们也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只是低头不语缩在车内。

      司马清理了理被她们二人抓皱的衣袖,正负手欲进去,听到她们在身后挤眉弄眼的道:“主子,那地方,不要去,去了您会做恶梦。”

      “恶梦?”司马清呆了呆,想到夜里次次梦的,皆是在城外跟温婷打架的那一场,且折子戏般,总是看到头顶上一排排飞过的箭,插进她要去的前路上,回首便看到黑衣少年幽冷的目光。

      这场事关生死的相斗最狠的一幕,翻来复去的在梦中重放。

      以至于,后来总是要抱着陈妈,才能入睡。

      最后陈妈,只好做一个巨大的枕头,在上面还贴了不少的灵符,给司马清当布偶抱着才可安睡。

      她想着要是在这里能生出恶梦来,替代以前的,那刘鹏也算是功德一件。

      于是,不管前面如何穷山恶水,我自闲亭信步而往。

      刘鹏倒是有些不解的看着已先于他进去的司马清,他跟在身后小声道:“司马清,你来过吗?”

      “以前的温家老爹,他喜这一口。总是喝得醉鬼一样后,便带一个回来,我还给他们打过洗澡水。一记我把沸水倒多了些,让他打得半死。”

      刘鹏听她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心中慢慢悟出什么,喃喃道:“怪不得,你没有寻常女子的温顺听话。”

      进了厅堂,上了二楼的雅座之后,便听到一些男子粗声粗气的在说着什么,而回他们的却是温言细语的十六七的少年之声。

      司马清本还沉得往气,但忽见几个一身锦衣的遭老头儿,正笑着与那些少年说笑之时,少年被拉坐于腿上,言谈亲昵无比,与女子无异。

      她隐隐觉得心口闷得慌,眼睛根本不敢往那些个地方去看。

      刘鹏所说的人在这里,总不会是那些内着女衣,外罩男衫的司酒小僮吧。

      直到刘鹏挑了间最大的雅间坐下时,她已经心思沉沉,才无刚才那般豪迈无比的冲劲。

      过去所见,与今日所见不能同日而语。

      毕竟,她是来找人的,并不是来寻~欢作乐的。

      “他真在这?”

      “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他随手解下腰间的钱袋,冲陪着上来的中年男子道:“把这个月新来的叫来。”

      “哟,这位爷大方。”男子陪笑,并不去拿钱,只淡淡道,“这个月新来的有十个,你要哪一个。”

      “全叫来。”刘鹏。

      “怕是要让人扫兴了。”男子倒了一杯酒,顺手将钱托在手中掂了掂道,“毕竟新来的,还没有调教出来,一个还是拿得出来的,全叫来,只怕……怎么说得磨磨性子不是,伤着客人可就担不起了。”

      男着女装取悦君主权贵,仿汉时之风,自是男子找男子取乐的地方。

      这中年男,看着阴柔无比,面相之中难辨雌雄,却是个有话挑明说,不是贪图之人。

      司马清站起,向那男子走了一步,红口白牙的冲他一笑:“我可否见见他们,见着和的,我给钱,不和的,我也给钱,再说我一个姑娘家,不做强人之事,这点你信不过他,自信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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