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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 110 章 ...

  •   小桑想了想:“就是在河边走未见过什么人……”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喃喃几语几乎让人听不清她是在说话,还是因为腹痛而在哼哧。

      司马清心中有些不解,明明她与拓跋城在河边见面,为何她却只说自己去了河边。

      低头沉思时,看到自己脚上的鞋子有些湿,且裙摆上沾了不少沙,这沙只有去过河边的人才会沾上。

      对了,也许她只是猜的。

      “在何处?你带我去。”刘鹏想了一会,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拉起小桑往河边走。

      回头向司马清道:“你也来。”

      段参将立时走到司马清的跟前:“姑娘请。”

      司马清笑:“段参将看我看得如此紧,怕我跑吗”

      段参将听出司马清取笑之意,只低头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别也不再说。

      一旁的温婷,提着已破的裙子,一脚深一脚浅的跟了上去。

      河水封冻一冬,终于到了开河的日子,支流的水里还带着如刀似剑的锋利冰凌,切割着沿途的一切水草浮物。

      一片片裹着水生物的水草,沉沉浮浮随波逐流而下,不停不休,直到遇见河边的石块,才被截住无处可去的在原地打转。

      一片巴掌大的红布料,在水中飘过,司马清只觉得眼熟得很。

      温婷推了一把身边的小桑:“去,把那布捡上来。”

      小桑本不想下河,谁都知道,春日里的河水也是寒的。

      刘鹏喝令:“下去。”

      她无奈的跳入水中,扑腾几下后,才发现水很浅,只到小腿,她捞起布料后,回身扶着身边的一块大石头,余光扫到石头的一侧,不知为何她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发疯的往岸上跑,不像之前畏寒怕冷,行动迟滞不前。

      上来之后,她全身直打战,嘴巴磕巴着说着:“鬼,水里有鬼。”

      “当然有鬼,有人在搞鬼。”温婷掩面退后几步,不敢伸手碰那布料,却大声的道,“这布上有毒,这就是证据。”

      说到这里,小桑手一抖,整个人趴在地上。

      刘鹏眉头皱起,道:“说什么?鬼?一块布有毒?乱弹琴。”

      夜里本来视线不太好,几十根火把才将河面照得一片通明,可是说到鬼,还是水里的,多少人会觉得瘆的慌。

      司马清站在红亮的烛火下,慢慢向河边走去,衣摆扫过河滩石,被圆滑的石头摩擦起一阵嘶嘶声。

      而所有人都听到了天空里飞鹰飞过时发出的啸叫声,让人胆寒的以为夜枭之所以出来,是因为有可以捕食的猎物。

      附近早无可食的动物,只有开了封的河里有。

      是鱼吗?

      河水里不断有翻着白肚的鱼飘过。

      终于站在河边的司马清看到了河里的“鬼”。

      一只半残的胳膊,在水里被泡得发胀,发白,细如发丝的线状伤痕,布满在只胳膊上。

      她的心被狠狠的揪住,整个呼吸都滞在胸腔内,身全动也不能动,只僵硬的保持着一个在他们看来端庄而凝重的姿态。

      众人围上来,有人欲扶起地上的小桑。

      温婷尖叫着:“她中毒了,中毒了,水里有毒。”

      小桑已开始呕吐,全身上下不断的痉挛抽搐着,所有症状与兵营里的人一样,甚至更加厉害,她已不能呼吸整个人都如溺水一样,张开嘴,却被狠灌进一口寒风。

      最后连话都说不出,只嗬嗬发出几声一声抽气声,便瞪着大眼看着无边的黑夜,光芒在眼里一闪而过,熄灭成一片墨色。

      手搭落下的一瞬间,腕上落下一个黄金镯子,那是皇族才可享用之物。

      司马清看到后,心里一片了然,一个营仆,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为过是为了她人做嫁衣裳,还陪上了一条命。

      段参将低头看了一眼,似乎习以为常这种死亡的方式和人,只是挥了挥手说了一句,“都不要碰尸体,现在知道是河水被人下毒。但是到底为何毒还不知道。再者,这毒只怕已混入河水里有几时时辰了,为何此时的毒性还依旧如此猛烈。”

      司马清只凝视着河水里的那块石头,还有石头下压着的胳膊,完全没有听他在说什么。

      这一刻,任何人说任何事,她都已不在乎。

      为了城中的五千人,死了太多无辜的人,每一个人,都向往着能活着走出平阳城,活着去到他们的故土。

      然而,牢头死了,那些跟着他的牢役们也死了,现在,红衣小厮用他的身体当成了解救全城的一个机会。

      出城的密道有毒,他是知道的,他早就被河豚毒伤过,胳膊残疾未愈,全身带着巨毒苟活在地宫里。

      赌天,赌地,最后一把赌掉自己的身体,着冰河解冻,将自己压在了石头下,冰凌切割着他的身体,放出全身的血液河水带着巨毒流过杀牛的地方。

      他的身体每一寸都是毒源,他的每一滴血都融进了河水里。

      司马清无法再用看待一个嗜赌成性的赌徒的目光投向石头下的灵魂,他死了,如同牢头所说,死可以,但要有价值。

      举目望北,北极星居北不移,灿烂异常,一颗流星从天边滑过,最后落向了北极星所在的地方,一片银辉过后,北边的星星慢慢多了起来。

      回望平阳城,城墙上挂出了一面绣有“双鹿”的旗。

      渔猎文明的图腾有很多种,有狼有虎,中原有龙有凤,而鲜卑族,他们喜欢的是鹿。

      “司马清是罪人!”

      她本已疲倦的心,被温婷这一句刺得惊醒。

      “我是罪人?”司马清赫然睁开眼,身上原本沉重的担子似乎又再多压一成,走到温婷的跟前,“你亲眼看我下毒了吗?”

      “对。”温婷睁着大眼,面不改色的道,“我看你反红衣小厮按在水里,把他淹死。”

      “淹死?”司马清冷笑,“你见过淹死的人是什么样吗?”

      温婷脸上一片寒色。

      “反正就是你,不是你……”

      司马清不甚其烦的打断道:“我连红衣小厮在哪我都不知道,你却知道他在河里,看来,最后见他是你不是我。”

      刘鹏侧目道:“清儿,红衣小厮可是跟着你入营的。”

      司马清无奈:“他在哪我不知道,谁能找到他,还我一个清白。”

      温婷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带着几分失落之色,“明明就在石头下压着,可惜无人敢去把他捞上来。”

      司马清心道,好歹毒的女人。

      刘鹏转身向段参将看一眼,段参将走已的跟前道:“姑娘,得罪了。”

      随即拉起司马清往河岸边走,司马清打了一个趔趄,他扶了一把,大声的道:“大将军这在还你清白。”

      司马清扶着他的手站起时,他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句:“下河就是,一切有我。”

      司马清来不及细想,扑通几声,踏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立在石块边借着火把的光亮,终于看清楚石头下的人。

      司马清不忍直视,胃内翻江倒海般的痛楚,连扶着他下河的段参将,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忙将她连拉带拖的扶上了岸边。

      司马清大吐特吐,半晌直不起腰。

      段参将低头道:“石头压在整个人身上,怎么可能是溺水,分明是有人先杀人后将尸体压于石块之下。”

      刘鹏听闻掩鼻退了几步,口气温和了些:“杀人藏尸于河中,清儿虽有些功夫,但杀自己带来的人,她断然不肯的。”

      “红衣小厮明明是她带来的,她想谋害您,她想让您退兵。”

      刘鹏双眼眯了一会,别的不信,但司马清想让她退兵,他是相信的。

      她为了某个人,做出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押下去。”刘曜快刀斩乱麻的道。

      司马清呕得惊天动地,早已无心说话申辩,只切切的看着河面上的石头,目光数度欲涌出泪水。

      段参将扶住她,不吭一声的往她的营帐走,一路上,看到不少的士兵被抬出营地,司马清再也撑不住了,身子直接软了下去。

      夜色如渊,寒风转暖。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中午。

      司马清躺在床上,听到外面有人细语。

      “大将军为何不杀她?”

      “她也下了河,却不死,所以就没有杀。”

      “什么意思?她下河了没有死?她有天神庇佑吗”

      “是不是有人庇佑我不知道,可是她是大晋的公主,这个身份足以保她不死。”

      司马清听得昏昏沉沉,一会又头痛欲裂,后面再说什么她再也听不见。

      帐外响起一声号令,刘鹏下令下军拔旗弃营。

      军中死人越来越多,不走就是等死的传言,已经传遍整个军营。

      余下的数百人,已无心再战,连住在这里都觉得会在一闭眼后,就再也睁不开眼的恐惧感,让上下官兵个个都对离开充满了无限的渴望。

      因而命令一下,营中一片鸡飞狗跳。

      相比之前壮志凌云的征伐叛臣,现在只能用扫兴而归来形容。

      刘鹏进到司马清的营帐内,看她一直昏迷不醒,坐下握着她的手道:“司马清,你被拓跋城给卖了,你知道吗?他为了逼退我们,拥有自己的军队,连你都给算计进去了,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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