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9、第 109 章 ...
-
她听话的没有动,保持着一个散步的节奏,往前慢慢的踱着步子。
明明听到的是人的声音,身后却只有马蹄落地的声音。
“记住,从今日起你不能吃营中任何东西。”男子的声音继续响起。
“任何东西?”司马清看着雪化之后,已经开始水位上涨的河流。
“连水都不能喝!”男子的声音强调道。
司马清全身一紧,水都不能喝那她怎么活
手边有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自己,是男人的手握了一下她的指尖,很快撤开,手掌中多了一只水壶。
她望着潺潺的流水:“真的要这么做?”
“已经这么做了。”男人的声音已渐渐远去。
她回头时,身后只有一片茫茫的黄昏之色,西沉的阳光里,一个黑色的小点快速的消失在远方。
只有手指尖还留有他的余温。
煮了十几大锅的牛肉,把美味的东西煮出了人间极制美食的味道。空气里浮动着不可思议的香气,闻着都让人直流口水。
几个升火的小兵,好几次把手指探进锅里,想捞点吃的,都被伙夫严厉的斥责。
“这是给将军们吃的,你们只配喝汤。”
“行有碗汤喝也行。”
肉先让有阶品的将领拿走。
司马清也分得一份。
她不喜欢吃牛肉,顾而分给了看守她的士兵。
普通士兵没有吃肉的份,一人一个碗分些汤喝。
司马清闻着牛肉味,只觉得头晕,特意走出帐外。
士兵人人在吃东西,也无人顾及她。
只是在身后跟着两个啃肉的士兵,让众人好生羡慕。
司马清去看了红衣小厮,却发现旗杆下并无人。
心想是不是他逃了,可是眼见他身体虚弱得很,不见得能跑得过这些身体强壮的士兵,只能祈祷在外面的段狼能接应他,保他平安。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
军营里各处响起哀嚎声。
司马清觉得奇怪,问守兵道:“你们外面在搞什么?”
叫了一会无人答应她。
“……”
出帐一看,帐前两个士兵正拼命按着小腹,哇哇的呕吐。
而不远处,四处可见从帐内冲出来痛得在地上打滚的士兵。
不一会成片片的人,倒地不起,每一个人的死样都极为相似,掐着脖子,张着大大的嘴。
刘鹏从营外回来,看到这一幕,惊呆了。
“怎么回事?”
“大将军,我们中毒了。”一名参将倒在地上,极为艰难的说出一这句话后,便连连吸了几口气,倒地不起。
“中毒?谁下的毒?”刘鹏大怒。
地上无能回答他。
他冲到锅前,看着所剩无几的牛肉汤,再看地上还散乱着滴下汤汁,当下明白是有人在食物里投毒。
伙夫被拎到他的面前,嘴眼歪斜,白色的沫子不住从嘴里往外冒出。
随从上前,扶住他:“怎么回事?”
伙夫结巴的道:“不知……我也喝了……”
随从又道:“到底是谁下的毒?”
伙夫双眼已鼓胀不已,眼角突然流出两行血泪,只是他不自知的道:“是杀的活牛,每一个锅都有三人以上看守,而且这些人都喝了汤的。”
投毒,本是军队需要严防死守的事情,这种在一个锅里吃饭,一日两顿,每日都有可能被人下毒。
是以伙房里的人,每做食物,都需要伙夫们先尝,吃过后,才会分发给营内的各位士兵。
千防万防,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事。
“谁没有吃?”刘鹏扫视着营中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正站在帐外的司马清。
有人已奋力拔了刀,挥刀向她所在的方向扔去。
寒光闪闪的刀像流星逐月,快到落地的那一刻方发现,刀尖插进泥土里,发出“嗡”的一声铮响。
而她站在那里,如同生了根一样,不动不摇,安静如常的看着正怒气冲天的刘鹏,只是别住头上乌发的发簪被削成两截,掉落在地上。
“谁让你做的?”
刘鹏见状大惊失色,疾言厉色的喝斥道。
空气回荡着各种各样的哀嚎声,却无一人回答他的话。每一个人都知道,刘鹏此时此刻要做的就是杀掉司马清。
一切如他们所想,历来刀法惊,杀人快如闪电的大将军出手了。
手起刀落只在刹那间,一片红色喷涌而出,直冲向夜空,跪在直的伙夫只觉得脸上一股温热。
再看,竟是刘鹏一刀将那个扔刀的贴身侍卫劈在脚下。
侍卫瞪着双眼,眼中闪不可思议的神色,重重的栽倒在地上。
而本以为这一刀一定是砍向司马清的士兵,一个个都不由自主的从刘鹏的身边退后了一步。
只有跟着刘鹏较久的参将,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走到司马清的跟前,客气的道:“姑娘,请您向大将军解释一下。”
司马清瞧他一眼:“段参将大人,您不是相国的近身侍卫吗?”
段参将军谦卑的道:“不过是辽西乞食的一个流民,刘相国的家奴而已。”
司马清心中一番感慨,其实围绕在刘曜身边的人,大多只是为了在乱世里找个强者抱团谋生,她大方的道:“我也是一个马奴。”
说完,抬头挺胸走到刘鹏的跟前。
刘鹏手中握着滴着残血的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有做过。”司马清淡定的道。
刘鹏不信的摇头:“只有你没事,不是你做的是谁做的?”
“是吗?”司马清在营地内扫了一大圈,的确所有的人都在地上打着滚,除了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吹胡子瞪眼睛的刘鹏。
她沉默了片刻想到拓跋城离开时,给了自己一壶水,这水让她偷过了一劫,但也暴露了下毒之事与她脱不了关系。
正在不知如何应对之计,温婷从角落里跌跌撞撞的走来:“是她,就是她带来的人做下的。”
“又是你?!”司马清伸手摸向一直藏于袖中的戮天刀道。
温婷大义凛然的道:“我呆在这营里,一直盯着你,你果然跟大将军不是一条心。”
司马清脸上保持着平静,缓缓上前走了一步,温婷退了数步,躲在刘鹏的身后,“大将军她要杀人灭口。”
刘鹏握刀的手迟迟未动。
司马清歪头看了温婷许久:“咦,你怎么也没有事?大将军是外出刚刚归来,情有可缘。你呢?”
温婷立即辩解:“我从入营起,他们就没有给过我吃的,我自然没事。”
“哦,那西北角上的洗浣房,她们怎么也没有事?”司马清伸手指向了站在西北角上,正忙着给军中医官帮忙的几个女子。
刘鹏也觉得奇怪,向身边的随从道:“把人带过来。”
几个女子站在刘鹏面前,他围着走了一圈,发现除了十分削瘦,面无华色,倒不像营中那些倒地不起的士兵,看起来的确不像中毒。
“怎么回事?”刘鹏冲着俯在脚下,口眼歪斜的伙夫道,“她们没吃吗?”
“她们吃野菜,而且,一日只有一顿。”
“那就是说晚上这顿她们没有?”
“没有。”
司马清长舒一口气:“现在每一个没吃过的人都有嫌疑。”
温婷:“司马清,你这么说,连大将军也有问题吗?他怎么会害自己的兵?”
司马清不慌不忙的抬眸看已然失去方向的刘鹏,道:“这里自有大将军定夺,军中之事,何时论到你这个前朝旧废太后,在这里置喙。”
温婷阴阴一笑,眸间初时热烈与兴奋转面一片变幻莫测的阴沉,她向刘鹏道:“军中出事,最得利者是谁,想必大铁将军比我还清楚吧。”
她言有所指,大军陈兵于平阳城下,打着的是清君侧的旗号——杀勒准,可是真的勒准被杀后,他们却未曾捧出一位新皇即位,而在观望之中。
在几个余下的几个拥有重兵的将领之中,以刘曜与石雷最有实力。
而他们两方都想称皇的心,早已昭然若街。
只是平阳城内的文武百官们,要如何降服,是动武还是用文,都取决于一个人——拓跋城。
自勒准兵败之后,城内控制着城防的真正幕后之人,并非是那些食君之禄却未不能担君之忧的朝中重臣。
即使曾指天发誓歃血为盟的那批追随者,也随着“勒”皇旗的斩落,各个断了高官厚爵的梦,只求着拓跋城能保住这座,不要被血洗屠城就行。
当期望降低,低到人生的底线时,一切能让他们活下的机会,会被无限的放大,某个能让他们多活一天人,会被捧为天神。
见刘鹏眼露疑色,温婷喝了一声:“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名纤弱的女子从地上爬起来。
温婷道:“司马清是不是与外面的人勾结,谋害大将军,我说了不算。自她入营以来,她的起居三餐一直由这个叫小桑的小婢照顾。她今日去了哪做了什么,自是有她最清楚。”
说到此处,她抚一下手腕,曾经戴着的那只金镯子不知去向,腕上空空如也,似乎她还有些惋惜的道:“小桑你有什么说什么,大将军会给你做主的。”
小桑按着肚子一脸苦闷样,司马清见她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倒有些装的味道在里面。
果然,她初抬一眼瞥了司马清后,便不敢再看,司马清暗叫不好,怎么被人一直跟着居然丝毫不知情。
不对,或许她只是温婷的收买的一个小婢,说几句话来骗刘鹏也未可知。
她心道,只等见招拆招就是了。
小桑跪在刘鹏跟前一脸心慌慌的道:“大将军,我看到司马清出了营帐后去了河边,然后沿着河岸边散步。”
刘鹏追问道:“可见过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