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沉睡的真爱》孤云生

21、两境公爵

　　多比没让哈利等太久。当他百无聊赖地在床上吹鼻涕泡泡时，门被推开一条缝，伸进一个大脑袋，网球般的大眼睛发着光。

　　多比走进来的时候还跟着赫敏，只是小精灵兴奋地到处张望，小姑娘仔细地盯着他打量，眼睛闪闪发光——“梅林，塞文把你治好了！感谢梅林！”

　　梅林是怎么回事？哈利忍不住被逗乐笑出声来，只是嗓音依然沙哑，甚至还带了点痰音。

　　“咳嗽挺严重的——你昨晚睡觉前肯定在干什么不好的事，是不是看书没注意保暖？或者踢被子着凉了？”赫敏激动的神色平复下去，不禁埋怨道，却还是挤开多比，走上前去用手摸了摸哈利的额头。“烧退了，看来差不多康复了。知不知道你惹出多大的篓子？”

　　哈利乖巧地摇摇头，有些困惑。“敏，你装得真像。我昨天就开始咳嗽了，不过这有什么大不了......”痰涌上喉咙口噎住他接下来想说的话，哈利只好动动嘴唇无声地说“我没事”。

　　赫敏翻个白眼。多比默默地躲在影子里，大眼睛关切地望着哈利。

　　“你昏迷了！可能长达十个小时！”她一字一句地念，有些嗔怒地强调道，“让人担心极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感觉、感觉就像是死了！”

　　她又望了望哈利，后者一脸茫然。赫敏隐隐后怕，哈利竟然对发生在身上的事没有一点感觉，那这种疾病未免也太可怕。她心有余悸地轻声道，“我叫你起床的时候，发现你躺在那里睡着，”她指了指床，“不寻常的是，你呼吸微弱，没有知觉，怎么弄都没有反应。”

　　他原来睡得那么熟？哈利有些脸红，状若无意地摸摸唇角看看有没有口水，不以为然地笑道：“赫敏妈妈，真是劳烦您挂心！”

　　赫敏先是惊愕，随后反应过来哈利在讲什么，涨红了脸。

　　“你没有认识到问题有多严重！怎么能这样不珍惜自己的小命？你以为如果你没什么事，塞文会来你的房间坐了一夜？”她脸绷得紧紧的，寒声道，“你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吗？你的身体出问题了！出——问——题——”

　　哈利有些动摇，可回想起自己和塞文的一番交谈，嗓子沙哑没错，可一番对话倒也思维敏捷、反应灵敏，明显不像大病初愈或者没愈的人，于是判定赫敏是小题大做，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唉，不跟你说了。”赫敏抿嘴皱眉，严厉地说，“多比，用检测咒试试。”

　　小精灵乖顺地一挥手，魔法闪光之下各色光芒出现在哈利身上。小孩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意思？绿色、白色......”他指着自己的身体惊慌道：“还有这里，心口，红色......”

　　赫敏一开始很淡然，毕竟她已经知道结果，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愣了愣，声音有些发颤：“红色？你看错了吧，怎么会？这是......诅咒？难道那件事是真的？”

　　“诅......咒？”哈利嘴唇蠕动，他追问道，“到底什么意思，我怎么了？”他看赫敏没有反应，焦急地转向小精灵，“多比，请告诉我！”

　　“诅咒是一种黑魔法，能对目标造成较大伤害......”多比机械性地重复道，大眼睛有些躲闪，“哈利主人那么善良，一定会没有事的！”

　　“黑魔法......那么赫敏，哪件事是真的，你指的是什么？”

　　赫敏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她和多比对视一眼，捕捉到对方眼中的某种信息后均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她可一直以为所谓的“沉睡魔咒”会在至少十年后发作，因此还借此劝过西弗勒斯，没曾想一语成谶......还是说，这其实是西弗勒斯有意为之？

　　哈利本想活跃一下气氛，却一下子想起醒来时身体的不对劲儿。耳畔塞文的声音隐隐约约地回响着，“你昏迷了，我照看你”。想到此处，再看看赫敏凝重的神情不似作伪，他不禁颤栗，心口处一股寒流顺着脊柱遍布全身，如坠冰窟。

　　“我......我要死了？”哈利不平静地喊，声音颤抖，“赫敏，你是在开玩笑，对吧？”

　　赫敏眼神游离。她点点头，声音干涩，不自然道：“当然哈利，别放在心上。”可她眼睛中的些许怜悯让哈利意识到了什么。

　　他生日还没过，在七岁死亡，算不算夭折？白发人送黑发人自古悲剧，虽然塞文远远称不上白发，可如果他死了塞文一定很伤心吧？自己没钱，就不好意思再劳烦先生置办葬礼买棺材了，要不要偷偷找个地方死掉？

　　种种不详的念头在心里转了一圈。佩妮姨妈有时候气极了会大骂“你怎么还不去死”，当时他表面顺从地低下头，心里却暗暗发誓一定要长命百岁，要活到把姨妈一家人全部熬死再和死神约会，实在不行熬到佩妮和弗农死了也算赚。可现在？

　　他打了个寒噤，似乎感觉全身都在酸疼，又说不出来哪里。真感觉死神就在背后默默地注视着，无形的病魔狞笑着扼住他的咽喉。

　　“我还是不信，”哈利摇摇头，声音从响亮转为细不可闻，原本欢乐的声调被哭腔变形。他又咳嗽几声，嘶哑又恐惧地说，“我要找塞文！先生在哪里，他肯定能治好我的！我不想这么早死......

　　赫敏意识到哈利一定察觉到了什么。小姑娘尝试着安慰，可哈利仍忍不住流下泪来。

　　只有这时候他才像个小孩子，赫敏突然想到。哈利的表现一直很成熟，让她忽略了他的年龄。要知道虽然一样都是七岁，可精灵与人类可是有很大区别！精灵是早熟而敏感的。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撕掉表面坚强的外衣，露出柔软而脆弱的内里。

　　“哈利，别哭，一起都会好起来的。”多比从影子里走出来，小精灵的耳朵垂下来显得有些沮丧。“你前面昏迷塞文能治好，所谓的诅咒他也一定......能治好的，只是现在他不在这儿，等几天他就回来了！”

　　赫敏眼睛一亮：“我去跟他说一下让他早些回来，好吗？我们一起等。”

　　哈利泪眼朦胧地点点头，赫敏找到魔法器具后立刻开始通讯，只是表示接通成功的蓝光迟迟没有亮起。她犹豫了一秒钟，一咬牙直接说话，从“我是赫敏”到“请您早些回来”，虽然一直没有传来回应，可哈利仍是安心地笑了。

　　“谢谢你，赫敏，还有多比。”他微笑着抹去泪水，有些哽咽地说，“我真是怕极了——”他顿了一下，平复颤抖的声音，“总之，谢谢你们！”

　　赫敏掩下心中的担忧，又安慰了他一会儿，和多比一起出去了。哈利是个好孩子，如果她一直陪在哈利身边，小孩可能为了安抚她故作坚强，还不如留给他一些空间来发泄一下。

　　走了足够远后，她转向多比，眼神锐利：“多比，请告诉我塞文究竟去哪儿了，还有多久回来？”

　　“我不知道。塞文主人向来行踪不定，大概是去采集材料了？可这样一来时间也算不清楚。”

　　赫敏深深叹了口气。她回想起西弗勒斯当时故意挡在哈利身前的情形，是刻意不让她知道哈利的状况吗？可为什么呢？无论如何，她已经知道了。赫敏的目光坚定起来，她隐约知道一些西弗勒斯下咒的原因，可她绝不容许哈利在七岁不到就死去。

　　威尔特郡，一处辉煌的大宅邸前。

　　西弗勒斯皱着眉走上大理石台阶，对面的水廊中央站着一个高挑的男人，白色礼服上镶嵌的宝石闪闪发光，银纹光华流转，蛇杖在地面上投下一道蜿蜒的阴影。

　　“是什么让你离开你的宴会，来见我这个'不速之客'，尊敬的两境公爵大人？”

　　“卢修斯。”两境公爵亲昵地纠正，灰蓝色的眼睛闪过一道光。“当然是我们的友谊，西弗勒斯。”他从容地侧过身引路，示意西弗勒斯跟上，“我想这也是为什么，你会暂时抛下你可爱的后辈，不远万里地来到人类国度的中心吧。喝些什么？”

　　卢修斯就是这样。他有能力让一个人感受到如沐春风的关怀，但更多时候能让别人内心战栗，秘密无所遁形。这是他掌控局势的手段。

　　“红茶。”西弗勒斯不动声色地说，“你有这闲工夫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倒不如用点心照料一下你的小宠物。”他用下巴指了指在水廊旁平地上漫步着的白孔雀，漫不经心道：“这只的气色似乎不太好，看起来快死了。”

　　“有最好的魔药大师作为后盾，死亡这种悲伤的事永远不会发生。”卢修斯笑道，苍白的面孔微微舒展开来，“比起'监视'这种带强烈贬义色彩的词，倒不如说是关心。吾友，今天愿意说那么多话，看来心情不错啊。”

　　说话的时候大门已经被仆人打开了。走过深色的地毯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精致的大吊灯，皮质沙发反出暗沉的光泽。西弗勒斯把大衣脱下放在沙发的一角，接过仆人端着的红茶，吹散朦胧的蒸汽。

　　“废话少说，直接进入正题吧。”他的眼睛凌厉起来，“先不追究你的'关心'，我想问的是——”他从怀中抽出一封信来，“你在上面写的东西都是真的？”

　　“啊，这封信。相信我，让你感到震撼的那些内容都有确凿的证据。”卢修斯仔细端详着，灰蓝的瞳孔中绽放出一抹笑意。“霍格沃茨巫师学校的那位邓布利多校长，就是人类王国的国王！不，也许要加个'前'字。他并不是他声称的所谓邓布利多家族旁支，他就是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莱恩·邓布利多本人，和格林德沃并驾齐驱的传奇巫师！”

　　一时间气氛中多了什么难言的东西，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卢修斯直直地盯着西弗勒斯，期待他做出什么评价，可后者接着放红茶的机会一直低着头，没给他视线交汇的机会。

　　“邓布利多回来了......”卢修斯猛地站起来，声音急促，眼睛中光芒更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想说什么？”西弗勒斯冷不丁地问，“两位国王一起消失却只有一位回来，这是要掀起战争——不止是麻瓜那些小打小闹的战役，更是巫师与精灵的战争！卢修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很清楚，西弗勒斯，我没有选择——”

　　“你是两境公爵，两个国家都承认你的地位。”

　　卢修斯容光焕发的脸突然黯淡下来。他苦笑一声，有些阴沉地说：“别装傻了，西弗勒斯。中立意味着成为第三方势力，意味着腹背受敌，这样做就是自寻死路！你很清楚我的意图——国家承认我的公爵头衔，可不代表国王会，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终究会受制于人！真正的领袖出现了，追随他的步伐，你我将得到真正的荣耀！”

　　西弗勒斯冷漠地说：“如果你指的是凭借你领地上的那些人和所谓的领袖，来和整个人类王国的势力对抗的话，恕我直言——这是异想天开。”

　　“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你！你的魔药能力，你麾下的精灵军队，再加上我的财富，领袖的实力，足以让我们所向披靡！”卢修斯激动地说，“更何况王国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邓布利多的消息就是现在的福吉透露给领袖的，他可是现任国王。”他想继续说下去，却发现西弗勒斯的脸庞变得有些惨白。“你没事吧？”

　　西弗勒斯的淡然消失不见了。他仔细辨认卢修斯的面孔，确保他没有说谎，然后有些吃力地说道：“詹姆·波特呢？我的意思是，国王难道不是波特？”

　　“你在说什么啊？”卢修斯担心道，有些探究地盯着他，“詹姆·波特确实当了一段时间的国王，可他，包括王后莉莉·波特，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