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理想国》咖啡研磨机

31、方框之外（06）

　　清晨。
　　昨天忙了一整天的辛茄语破天荒地赖床了。
　　洛杉右拍了拍女生的脸，笑嘻嘻地说：“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反正最后一天也没什么事了，我先去把教堂的事情善个后。”
　　迷迷糊糊中的辛茄语拍开女孩的手，翻了个身，“唔”了一声，权当同意了。

　　而当洛杉右等到林想叶送来钥匙，打开教堂门，看到里面的场景时。
　　她第一次由衷地感谢阿法今早的懒觉。
　　因为——

　　女神像碎了。

　　林想叶后她一步走进教堂，等看清发生了什么时候，女生已经奔向了那一堆碎片之中。
　　“你小心。”
　　话还没出口，洛杉右就 “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想叶跑过去，果不其然，女孩的左手被大理石碎片的尖锐处划破了手心。血汩汩地往外流。
　　“没事吧，我去给你买创口贴。”
　　“没事，这个戳破了我之前的旧伤口而已，我有随身携带创口贴，”女生说着，就从旁边搁下的书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型医疗包。
　　血液有些滴落在了教堂的水泥地上，留下暗色的痕迹。
　　“这里的地面上也有类似的痕迹，”林想叶观察者碎片周围的地面，说到。
　　“有人受伤吗？”女孩背对着男生，抓起书包，放在教堂的木椅上，简单地对自己的伤口做着处理。
　　“洛杉右，你们有几把钥匙？”
　　“两把，一把给你了，一把暂时给了学生会。”
　　“….”
　　她把医疗包放回书包，手上绑了一圈绷带，手心处微微地渗着血，林想叶站起身不可避免地看向她的手。
　　她开口，“所以林想叶，你很有疑点。”
　　男生点了点头，“我最晚离开，没有不在场证据，但我没有任何伤口。不过….."
　　林想叶迟疑了一会儿，正准备开口。

　　门口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这是…”
　　是俞此木。
　　洛杉右叹了口气，朝他挥了挥手。
　　“我是来还钥匙的，这…..”俞此木递出钥匙给她，走进的时候也发现了女生手上新增的绷带，“你打碎了雕像？”
　　一旁的林想叶提醒到：“我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她的手是被碎片割到。”
　　语气不咸不淡。
　　俞此木这才注意到碎片一旁的林想叶。这不能怪他，林想叶靠在碎片右侧的长椅，而洛杉右在左侧，两人之间隔得太远了。
　　气氛不知为何尴尬。

　　俞此木只好蹲下观察那堆碎片，有些上面有可疑的红色印记。“这是你的吗？”他举起问洛杉右。
　　“不是，颜色深褐色，应该是昨晚留下的。”林想叶蹲下，看向那块碎片，“地上也有类似的痕迹，肇事者应该也被碎片弄伤了，可有钥匙的只有你跟我。”
　　俞此木垂眸默了一会儿，“我昨天下午跟辛茄语交接工作了之后就没有来过了，不过我也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我手没有受伤。”
　　男生摊开双手。
　　一旁的洛杉右却默不作声。
　　俞此木以为她可能在悲伤，安慰道：“洛杉右，这件事是发生在学生会应该负责的时间段，我会跟学生会报告，或者，你需要报警吗。”
　　“不行——”
　　女孩一听到报警，连忙高声制止道。
　　两个男生狐疑地看向她。
　　林想叶盯着女孩，看着她手心处的血迹逐渐蔓延开，揉了揉眉心，对着俞此木说：“我们俩个是头号嫌疑人，最好先保留现场吧。”
　　说完，他注意到女孩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许。
　　俞此木不明就里。
　　洛杉右开口，“先暂时不用告诉学生会，我会跟教堂的真正负责人说的，不会找学生会麻烦，你放心，你们先走吧，我想要一个人静一会。”
　　逐客令很明显，但女生的声音在发抖。
　　林想叶走过去，把自己的那把钥匙交给她，女孩伸出了没受伤的右手接住了。
　　俞此木有些担心，但这样也没办法说什么，便也跟着林想叶离开了。
　　走之前，他回头望了一眼女孩，她还那样坐在椅子上 ，呆呆地看着那堆碎片，似乎与室内的阴影融合在了一起。

　　纯白教堂的雕像被摔碎的消息不胫而走。
　　在校庆日的最后一天，这件事登上了两个小时更新一次的校内板报的头条，推理部、犯罪现场模拟部以及炼金术部多次申请想进入现场，都被无情的门锁隔在了外面。
　　而新闻部却能在全面封锁的消息中杀出重围，直指拥有钥匙的嫌疑人——林想叶和俞此木。
　　一个是炼金术部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花泽类派寡言少年，一个是学生会最铁面无私的纪律委员中，可恶冷酷少年。
　　而据最后离场的学生匿名爆料到，俞此木从未出现在晚会现场，林想叶则留在了最后。
　　接二连三的爆料也都涌了出来。
　　说俞此木过了宵禁才回的宿舍。
　　也有人说午夜在教堂附近听到了哭声和砸碎东西的声音。
　　于是也开始谣传教堂的女鬼。
　　在故事越传越离谱的时候，推理社的人刊登了挑战谜题宣言，认为鬼怪之说不可信，而嫌疑最大的两人拥有钥匙不可能就这么作案，没有动机，这应该是一道密室悬案，强烈申请进入教堂勘察现场。
　　学生会对大家这样的热情也无可奈何，只能申明道教堂是私人用地，南桥学生没有权利介入。
　　但都在大家的热情逐渐冷却的时候，教堂的门却在一个女孩的敲门声下打开了。

　　难得睡到中午的辛茄语进入教堂，看到的就是不敢直视她的洛杉右，和一个空空的底座，一地的白色碎片。
　　那个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呆住了一会。
　　她看向洛杉右——
　　“谁？”

　　熄灭了的蜡烛还摆放在周围，没有画像的相框仍旧挂在墙上。
　　没有了怜悯众人的女神像，教堂晦暗地如同墓穴。

　　洛杉右沉默着，越过她，合上门，牵着她走进后花园，那个同她们一起长大的男生站在院子里的月桂树下，他亚麻色的刘海儿长过了眼睛。
　　他就在那里静静站着，辛茄语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认识他了。
　　“你干的吗？”女孩问，声音在发颤。
　　男生轻轻地点头，“是”。
　　“为什么？”
　　“阿法，真的对不起。”
　　“所以为什么？”
　　“我昨晚一个不小心…."
　　“不小心？”

　　教堂的雕像是阿法的小姨文绫留给她的十岁生日礼物，她们每年十一月份都会在这里为阿法举办生日会。
　　虽说教堂是全开放的，而女神像也可以让所有人都瞻仰。可她们几个都知道，自始至终，那都是阿法的守护神像，只是阿法将她分享给了来教堂的所有人。

　　男生低着头，也没再说什么。
　　阿法也不知道该是去谴责，还是该去打他骂他一顿，她是个没脾气的人，却也不想那么轻易地原谅。
　　“我会给学生会和其他人声明的，不会说是你干的，就这样吧。。”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洛杉右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回到教堂主厅，将碎片聚拢在一起，左手用力的时候带起了一点疼痛。
　　她停下动作，随下就看到辛茄语低着头出来，蹲下身子来到她的身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碎石块。
　　洛杉右叹了口气，拥抱住那个快要哭出来了的女孩。
　　方宵跟着也出现在了花园的门口，他用手轻轻地带了一下后花园的门，动作流畅。
　　洛杉右掏出他的校卡，丢给他。
　　男生连忙接住，手心干干净净。
　　女孩看向自己左手新绑上的绷带，垂下眼眸，她拍了拍辛茄语的后背，柔声道：“阿法，没事的，也许是守护神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了，我们要放它离开。”
　　女孩抓紧了洛杉右的衣领，终于无法忍耐。
　　泪水染湿衣襟。

　　中午。
　　很快，学生会就发出了声明，说纯白教堂女神像破碎一事的肇事者已经自首，与南桥学生无关，事情已经私下解决，教堂会从此无限期关闭。
　　声明一出，事件被新闻部命名为“女神之死”，两位嫌疑人的嫌疑暂时消退。
　　但这只是一切事情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

　　南桥学生特色：不嫌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