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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傀儡 ...

  •   大年初二,就在启程的前一天,师父又把我叫过去,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给我,还让我带上我的竹笛儿。

      “阿谋,你去趟京城。”师父一边把我的竹笛儿从保护袋里取出来一边道。

      “可是师父,我已经答应溪姐去跟着拍摄了,我不能言而……”没等我说完,师父就打断我,还递给我一个小巧的纸人。我捏着纸人,有些不太明白地看着师父:“师父,您这是?”他没有开口解释便扯过我的另一只手的中指用针刺了口子,渗出来的血珠点在了纸人眼睛的位置,师父随手捏了个决,那纸人竟然活灵活现地生出了血肉变成了与我相同的样子,只不过眼皮上没有我的那颗痣。我假装镇定地喝了口师父茶壶里的水。

      “防水不防火,但是多多少少也不那么容易点着……也不知道你又做了什么梦,连累了我都跟着暴露出来……”师父叹息着摇摇头。师父说的前半句我知道在说纸人,后半句我却听得迷迷糊糊——我最近也没做梦啊,哪里就连累师父了呢?我将心中所想如实和师父表明,师父蹙眉,挥了挥手对代替我的纸人下达了指令,便又在我的中指上扎了一针,待渗出血珠,捏着我的中指向我眉心狠狠按下。

      眼前天旋地转一片血红,嘴里咸腥满满,我彻底失去了知觉。

      我大概一定是在我自己的梦里,可能是师父想看看我为什么会被赵枢的爷爷找到吧。人无利不起早,要不然人家凭什么让人家的孙子大过年的来这么一个小城市找一个扎人堆里瞅不着的小丫头呢?

      梦境中的黑暗逐渐被亮光驱散,脚下的路逐渐清晰,我对黑暗的恐惧也一点点消失了。

      嗯,我怕黑——特别怕黑,晚上睡觉关灯的时候我会突然地心慌,并且立刻冲到被窝里张大眼睛;在人多的时候周围的场景变黑我会表现得非常镇定,但是我的手会变得冰凉然后……呼吸困难。我自己对黑暗的恐惧,超乎了自己的想像。

      一个小巷子,不像是现代,旁边有几辆老版的军用卡车,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正在向我走来。那是我自己。或者说,是师父做出来的我自己。

      我摸到兜里有个打火机。给大家表演个节目《我烧我自己》!想了想,还是放下了,哪有自己烧自己的?不知道这个玩意儿要干嘛,但是,当它马上就和我面对面的时候,它突然变成了最开始刚被扎好的小人儿。十分奇怪乃至费解,我会做梦但是还不会解梦,这到底什么意思还是需要醒来找师父问一哈。

      转身,看见了一个大概是一个……嗯?四合院?刚才还是小平房呢?!门口那几辆军用卡车都没了,一位和赵枢长得有几分像似的少年穿着衬衫马甲和西裤,戴着报童帽,拎着箱子进去,过了不久,却被赶了出来。他好像能看见我,默默地拎起箱子,走了。

      再一转身,我在一栋别墅内,当年的少年变成一位青年,和一位穿着旗袍的温婉女子跳舞,耳鬓厮磨。

      周围的物体飞速变化,那位穿着旗袍的女子倒在地上,青年变成中年,面无表情云淡风轻地看着女子,吐出一句:“原来是她,到底是我轻敌了。”可是晚上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抱着他和她的照片,失声痛哭。

      后来,这个青年他娶了妻,是领导给安排的,隐姓埋名一辈子,在国家真正解放的时候,他重新拥有了自己原来的姓名。

      他的全部的青春,甚至他的一生,都给了他的祖国,他用了半辈子别人的名字,在暮年,才可以用了自己的名字。

      本来,他的故事可能谁都不会知道,不过十分有幸,我见证了一个大概。我悠悠转醒,心中突然变得十分愤懑。师父坐在床边紧锁眉头道:“阿谋,这段梦,这件事,你一点都不能说出去。”我反驳:“可是师父,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样了,他一辈子默默无名,连名字都不能载入史册,他的付出谁知道呢?值得吗?”
      “他的名字并不能为人所知,还有千千万万个人的名字不为人所知,但是他们的付出有目共睹,他们所期盼的这片土地上出现一个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没有丧权辱国的政府,人人都能有尊严的活着的国家已经出现了,他们的任务和使命已经完成,你还要如何呢?”师父变得有些严肃。可是我就是无法理解,疼痛、屈辱、惊险、失去挚爱、众叛亲离……付出太多,可能这就是信仰,但是我没有办法理解,或许我现在的生活太过和平,在那危机存亡的时候,可能我也会像他们那样选择。

      我垂下眼,所有的不甘与那感同身受的委屈心酸,全都化作了眼眶中不肯流出的热泪。

      信仰,真的可以支撑起一个人,一个民族,一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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