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土]无情》迪许

11、第 10 章

　　坐在前往武州的车上，土方不禁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还真是讽刺啊，曾经的真选组副长，居然可以那么毫无芥蒂的和那些攘夷分子相处……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已经不是什么副长了吧？不论是现在，还是那个已经崩塌的未来。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混蛋卷毛小的时候，倒是比长大以后好多了。

　　土方笑了笑，转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目光不禁温柔了几分。

　　武州。

　　是他第二个故乡。

　　那里承载着他年少时几乎所有的回忆。而现在，他正借着查看货物的缘由，前往那个让他怀念的地方。

　　但是就这么唐突地前去拜访的确有些怪异。

　　土方思索了片刻，目光最后落到了不远处的一片田野里。

　　看来，还是从总悟入手吧。

　　走在这条熟悉却又陌生的路上，土方眼前忽然有些恍惚。

　　这里就是武州了啊。

　　近藤先生，总悟，还有那些家伙，都在这片土地上呢。

　　“总悟！”

　　土方一怔，循声看去。

　　一个栗色头发的女孩一脸无奈地从他面前走过。女孩面色绯红，似乎刚刚跑了一段不短的路。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玩，姐姐会担心的。”

　　冲田三叶。

　　眼前的女孩虽然稚嫩，却隐约有了日后美人的模样。土方做梦也想不到，他重活一次，刻意想忽略的这个人，居然会连同着“武州”这个词，一起出现在他的眼前。

　　土方怔怔地看着女孩的身影，久久没有动作。

　　三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些迷茫地回头看向土方。

　　土方连忙将视线移开。

　　“没事的，姐姐，”有一个小鬼一脸的不耐烦，“不用担心。”

　　这时，不远处一个和总悟年纪相仿的男孩挥着手，大声喊着：“走啊，总悟！”

　　“快来啊，总悟，一起去抓鱼嘛！”

　　另一个男孩也大喊道。

　　总悟颇为为难地看了看二人，最后，他咬咬牙，鼓着腮帮子道：“好了，我知道了，姐姐，你先回家吧……不用管我！”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跑了过去。

　　“总悟！”三叶皱起眉头，向前想拉住对方，却只踉跄了几步，停了下来。

　　土方下意识地上前扶了对方一把。

　　三叶像是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向土方。后者连忙放开手。

　　土方迎上三叶有些迷茫的目光，瞬间感觉有些尴尬，低着头，不知看哪里好。然而，三叶看了他半晌，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谢谢了。”

　　土方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对方。十几岁女孩的栗色头发刚刚及肩，红色的眼眸里透着活力的光芒。刚才她富有元气的声音着实让土方愣了一会，在他的印象中，三叶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柔弱的女孩——难道她现在，并没有生病？

　　“让你见笑了。”就在土方沉思的时候，三叶忽然说道。

　　土方连忙摆手：“没有……”

　　谁知这时三叶却愣了一下，接着她捂着嘴轻笑了一声，说：“抱歉，我之前以为你是女孩子呢。”

　　“……”土方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看着对方忍住了笑意，说：“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总觉得很亲切啊。不过，你是外地人吗，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

　　土方点头：“是的，这是我第一次来武州……”

　　“这样啊，”三叶微笑了一下，“那么……”

　　“不好了！！来人啊！”

　　一声凄厉的喊叫声从不远处传来。

　　只见刚才那两个小男孩中的一个飞快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土方心中一惊，落水？

　　难道是总悟……

　　没等他反应过来，三叶却已经跑了过去。

　　土方回过神，跟着三叶后面，跑向不远处的河边。

　　“小总！”三叶赶到的时候，河面上已经没了人影。

　　只有水面上一圈又一圈的波痕示意着水下有人。

　　三叶苍白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河边，她的头上止不住地流着冷汗，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几眼。正是黄昏，河边已经没了来往的人。土方跟在她身后赶到，停下了脚步。这时，三叶已经利落地踢掉了脚上的木屐，一个纵身跳下了河。

　　“三叶！”土方伸手，却没能抓住对方。

　　他想也没想，跳了下去。

　　如果他没有记错，三叶根本就不会游泳。

　　深秋的河水格外冰冷，土方看到三叶正艰难地在水中游着。而前方不远处，正是闭着眼拼命挣扎的总悟和另一个孩子。

　　土方定神，向前游去。

　　他一把拉住三叶，浮上水面，将对方用力推上岸：“回去！”

　　“咳咳……”三叶艰难地呼吸了几下，“不行，我要去救小总……”

　　“别碍事！”土方毫不客气地说道。

　　三叶一怔，看着对方又一头扎进了河里。

　　留下三叶在河边瑟瑟发抖。

　　可恶，这个小鬼真会找事。土方一边在心里咒骂着，一边向总悟的方向游去。

　　岸上的三叶只是愣了一会，便冷静了下来，她颤抖着站起来。她看向那个被吓哭的男孩，说：“去道场，叫近藤大哥过来，快！”

　　那男孩哭着点点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三叶焦急地在岸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迈出步子想去河中，却又想起了刚才那个男孩的呵斥。最终，她咬咬牙，打量着四周，大声求救希望能引来路过人的注意：“来人啊，救命啊！”

　　不过瞬息之间，土方已经一把拉住了总悟。出于求生意识，总悟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可恶，这个小鬼天生就是来杀我的吧！一定是这样的吧！

　　土方用力地游向水面。

　　快了……要到了……

　　“小总！”

　　土方刚刚探出头，便听到了三叶的呼喊声。只见后者连忙跑进了河边的浅水中，土方也没力气再阻止对方，他游到了三叶身边，三叶连忙将总悟从对方身上扒下来。

　　“小总……”

　　“咳咳……”三叶抱着对方拍打着总悟的后背，他咳出了几口水。

　　土方看也没看二人，又转身跳进了河里。

　　里面还有一个孩子。

　　“三叶小姐！”

　　就在这时，从远处跑过来了一只猩猩。

　　“近藤大哥！”三叶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但语气依旧紧张，她连忙对来人说，“小总和次郎落水了……次郎还在里面！”

　　与此同时，在水下的土方，却渐渐使不上了力气。

　　真是糟糕。

　　他咬紧了牙关，向那个已经渐渐昏沉的男孩身边游去。

　　还差一点……

　　土方感到自己的四肢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冰冷的河水正一股股地灌进他的鼻腔里，耳中也嗡嗡作响。

　　他用力咬了咬舌尖，淡淡的铁锈味让他清醒了不少。终于，他用尽全力伸出了手——
　　抓到了。

　　仿佛忽然有了力量一样，土方用力拉扯着那个孩子向上游去。

　　他眼前只剩下了被夕阳映得发红的水面，四肢机械般地划动着，已经没了知觉……

　　三叶最先看到的，是一张惨白的脸。刚到肩上的黑发紧紧贴在这个男孩的脸上，原本就有些女气的少年变得更加柔弱。

　　“咳咳……”土方不禁咳了两声，却似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一样。

　　“不好！”

　　土方昏迷之前，听到的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他却偏偏想不起来。

　　他似乎回到了刚见到银时的时候，那里有着和如今一样红的天空。

　　银色的卷发，也被火烧的发红了。啊，那不是火，是太阳。

　　“天然卷……”

　　土方低声呢喃着。而他所听到的声音，却是低沉而沙哑的成年男人的嗓音。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到了自己一身的真选组制服，不由地一怔。

　　银时却好像看不到他一样，顾自地在尸体堆里翻找着。土方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原地。

　　而这时，一个栗色头发的人不知从哪走了过来。

　　吉田松阳。

　　接着，土方看到来人带走了那个卷毛。

　　银时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对，这样不对。土方听到从心底传来的一个声音，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一幕，总在哪里有着违和感。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太红了。红得不像天。

　　夕阳照着土方的侧脸，烧的发红。

　　土方不由自主地迈开了腿，跟了上去。

　　越是向前，他越是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悸。

　　到底是……

　　他加快了步子，直接跑向二人离开的方向。

　　而下一刻，原本的天空变成了火场，热浪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