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有女初长成》柯小胖

16、你要加油

　　一旦决定了，心反而安静下来了。京都余下的时光变得轻松惬意起来。反正许卿玮总是那么淡定从容，又或者说，那么厚脸无谓。叶子干脆再过把瘾，开着她的小粉车拉着许卿玮去奈良喂小鹿。
　　春日山原始森林林木葱郁、溪水潺潺。叶子背着小布包边走边前后甩着小手哼着小曲，许卿玮看她调皮的样子，眼里只有无限的宠溺。她原本应该是很活泼的性格吧，只是在家里被约束成那么寡言少语的样子！想到叶以宁，他也有几分苦恼。显然，他是不可能去做上门女婿的。倒不是面子、姓氏这些传统观念的问题。许卿玮接受的是欧美的文化熏陶，他认可的爱情和婚姻，应该是独立平等的，而不是谁依附于谁的关系。
　　“艾，这有鹿！”叶子开心地招呼他，又从小布包里拿出饼，“给你鹿仙贝，你可以喂它们的。”
　　许卿玮对动物倒没有她那么迷之喜爱，不过也随着她的意，拿着小圆饼喂小鹿。奈良到处都是鹿，鹿似乎是这个地方的神兽。这些可爱的生灵会追着游人要食物，不住地点头乞求，就好似在说：“拜托拜托，给我吃一点吧。”
　　叶子喂完手里的饼，会拍拍手，把掌心亮给那些小动物看：“你们看，吃完啦，没有啦，拜拜哦。”每遇到一群鹿，喂一遍，拍拍手，又这么唠叨一遍。
　　“你在念新三字经吗？”许卿玮故意逗她。
　　“没有啦，要告诉它们没有了，不然它们会一直跟着我的。”叶子可爱地认真。
　　“可是你包里明明有，你撒谎！”他斜眼看她。
　　“我这是善意的谎言。”叶子鼓鼓的脸鼓萌鼓萌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跑开了。
　　“那你也对我撒个善意的谎言好不好。”许卿玮追上她。
　　“嗯，什么？”
　　“你对我说，我爱你。”
　　叶子蓦地心疼。她怎么可以，让他如此卑微！她停下来，不顾远处保镖就看着，垫起脚尖，轻轻地、又那么慌张地，亲了他一口。而后，一溜烟跑远了。
　　许卿玮也不追了，远远看着她。春日和煦，暖阳初照，一切刚好！
　　晚上回京都吃饭，许卿玮带她去了一家怀石餐厅。叶子虽然也是大家小姐，不过外出吃饭还真不算太多。她原本就被重重保护着，叶家的房产遍布，到哪里都是住自己家的房子、吃也是自家厨房出品。外出吃饭，对她来说都是很新奇的活动节目，许卿玮好似为她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日本人是用眼睛吃饭的，每道菜的摆盘修饰都是精心设计的。怀石料理对美感的追求更是达到极致。作为专业画家的叶子，日式美食是味觉和视觉的双重享受。她很认真地听着主厨的米其林一星大厨为她介绍每一道菜的用料，摆盘搭配。她日语很好，对话完全没有问题，和大厨就摆盘的美感聊了许久。
　　许卿玮并不懂日语，看着他们聊天只是点头笑笑。大厨虽然很想和这位美丽的小姐多探讨一下食物美学，但是，许先生的心情也很重要对不对！他用英文对许先生说：“你们很相配。小姐的艺术造诣非常高！”许卿玮果然很受用，很高兴地回答：“谢谢谢谢，应该说我的眼光很好。”叶子谈专业问题可以，谈这些客套话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能羞怯地笑笑。
　　一道又一道的料理上完了，菜式繁多，后面的食物，叶子也只能浅尝辄止。大厨完成了介绍任务，也识趣地回厨房工作了。留下他们俩人对坐喝茶
　　“你这次来京都有什么事吗？我会不会耽误你时间？”叶子一向善解人意。
　　“不会的，我没啥事。”许卿玮并不在意。
　　“你不是说来京都出差吗？”叶子记性还是不错的。他那时打电话是这么说的。自己还奇怪他怎么知道京都房子的电话。
　　“嗯，我来敲定许氏执行总裁夫人的人选，我觉得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任务了。”许卿玮靠在椅子上，一脸无赖。
　　叶子无语。许卿玮又认真。“我确实在东京有个任务，我们和日成公司有一项合作，不过前面谈判毕雄去就可以了。我最后出席一下签约仪式。”
　　“哦！”叶子若有所思。
　　许卿玮不能让她思考，又问她：“你来日本有什么行程安排吗？”
　　“没有，我都是这样，到处画画，没啥任务。”叶子笑笑。
　　“我和日本皇太子是朋友，今次来也约了一起吃饭，他和太子妃一起参加。我也需要带一名女伴，我们一起去？”
　　叶子有些犹豫，她不喜欢拒绝别人，让人家失望。但是，这样的聚会她参加合适吗？
　　许卿玮仿佛读懂了她的担忧，又说：“没关系的，是私人聚会，不会有任何报道，安全方面更不需要担心。他们夫妇感情很好，也都是很平和的人，就是一起聚一下，你也可以认识一下新朋友，好不好？”
　　“我晚上跟我妈妈报备一下好不好，我这次没有安排东京的行程的。”叶子已经有些妥协。
　　许卿玮愉快同意：“可以啊。”
　　他爽快的态度倒让叶子疑惑：“咦，你不担心我妈妈不同意？”
　　许卿玮笑着，沉默良久。“是你妈妈告诉我你在京都，还有你的联系方式。”
　　叶子睁大眼睛，有些惊讶。
　　“我去看考拉，恰好遇见她，她告诉我你不在家，去京都玩了。”许卿玮看着她，一脸慈爱。一如那日叶太太看他的眼神。
　　他借着送桉树叶的名义去看叶子。管家说叶子不在、叶先生也不在。他很失望。有些不甘心地绕去看那两只睡觉的考拉，看完准备离去。一位气质清雅、保养得宜，和叶子有些神似的女士过来了。他赶紧弯腰问好：“伯母，您好！”
　　叶太太一脸慈爱：“你该叫我阿姨，我和你妈妈是好朋友，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哦？还有这事！他惊喜，赶紧甜甜地叫“阿姨”。
　　叶太太又很随意地问他：“来找叶子玩啊？”
　　这她都知道！他赶紧点点头。期待叶太太能帮他一把。
　　叶太太果然很慈善，随口就说：“叶子去京都看樱花了，可能没有那么快回来。”
　　他赶紧趁热打铁：“我正好也要去京都出差，能不能给一下叶子的联系方式，我想去看看她。”
　　叶太太很爽快，直接给了他叶子在京都住所的电话。
　　叶太太什么都没有说。一切都是那么随意，就好像小时候去同学家里玩，遇到同学的家长一样随意。他却瞬间秒懂，叶太太并不满意郑元，有心帮他的。他当天中午就直接飞京都。下午叶子就接到了他的电话，邀请她一起去看夜樱。
　　此时叶子说要去找妈妈报备，他有十足的把握，这项审批肯定能通过的。
　　叶子是没什么主意的人。一件事情要她自己决定，通常都会让她觉得不知从何着手。她原本还不知道怎么跟妈妈说这件事，此时听他说是妈妈告诉他、自己在京都的，倒有了几分踏实感。
　　晚上回去，她给香港家里打电话。叶以宁一看是宝贝女儿来电话了，立刻抢着接了。
　　“喂，爸爸，我妈妈在吗？”
　　“你都不跟爸爸聊聊天，就直接找妈妈。”叶以宁不满地嘟囔。
　　“哦，爸爸，你吃饭了吗？”叶子赶紧开始聊天。
　　“吃了宝贝，你吃了没有啊？”叶以宁还真聊上了。
　　叶子有些无语。日本比香港晚一个小时，现在都晚上10点了。她本来就有些困了，想赶紧跟妈妈说要去东京的事情，然后睡觉。这爸爸一副长聊的打算啊。 “爸爸，我吃了，吃了很多。现在准备睡觉了，你还是把电话给妈妈吧。”叶子有些沉不住气。
　　“臭丫头，你打算跟你妈妈密谋什么？”叶以宁直接戳穿她。
　　叶子本来就怕被爸爸知道。他肯定会气愤地把她抓回香港的。这可怎么办呀！还好叶太抢过电话：“喂，宝贝啊，怎么啦，要跟妈妈说悄悄话啊。你爸爸在这里偷听呢，你可别说啊。”
　　叶子笑了，妈妈一向又机智又疼她，不愧是死党呢。“哦，妈妈啊，我想去东京玩好不好。”叶子赶紧捡重点。
　　“好啊，去吧，注意安全就行，你爸爸也同意的。”叶太笑着，直接把叶以宁的份也批了。
　　和皇太子夫妇的晚宴是在银座的高级西餐厅吃的。他们夫妇和许卿玮年纪相仿，轻松的氛围倒让叶子从容了一些。见面时许卿玮介绍她：“叶小姐、叶子！”皇太子笑着打趣许卿玮：“该加一个称呼——我的女朋友。”许卿玮哈哈大笑：“不，是未婚妻，不过目前我还在考察期，所以需要谦虚一点。”太子妃只是眼袋有些重，气质、精神状态都很好，很热情地和叶子握手。本身也是私人聚会，大家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闲聊。
　　皇太子那时追太子妃也是追得相当辛苦，努力了七八年求婚了两次，最终感动了那位彼时才华横溢的女外交官，才抱得美人归。他看许卿玮和叶子相处的状态，在敬酒时意有所指地对许卿玮说了一句：“你要加油！”许卿玮看着和太子妃用日语相谈甚欢的叶子，点点头：“难度不小。”皇太子碰了一下他的酒杯：“我们都是不愿意选择将就的人。”
　　晚宴结束已近11点，许卿玮有几分酒意。他还是坚持先送叶子回家。依然是叶家司机开车。叶子原则上是不坐外面的车的，这也是叶以宁定的规矩。叶子家东京的房子在麻布。许氏在东京倒没有置业，许卿玮便选择下榻附近的酒店。
　　半醉不醉的人，反倒生出许多忧愁。皇太子那句“你要加油”，他是有些入心的。叶子的态度，怎么说呢！她是个很善良的姑娘吧，不愿意让别人难过，所以也有几分是被他牵着走的意思。也不知道一旦回了香港，在强势的叶以宁的笼罩下，叶子会不会又退缩了？在东京把感情基础巩固坚实是很重要的！许卿玮决定推迟回香港的时间，留在日本继续陪叶子。对于当前的他来说，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第二天上午出席完日成公司的签约仪式，此次日本行程已经没有别的安排了。他吩咐毕雄：“你先回去吧，我还要推迟一段时间回去。这段时间让李总先主持工作，有事电话联系。你也盯着点。”
　　毕雄有些惊讶，老板已经给自己放了几天假一直呆在京都，这还打算接着放假？而且是放一段时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叶小姐在日本？”
　　“嗯，订一下小野二郎的位置，今晚我带她去吃饭。”许卿玮沉吟一下，顺手又给毕雄布置了项工作。小野二郎是有名的寿司之神，他饭店的位置是要提前几个月预定的。许卿玮可不管这么多，毕雄你自己想办法吧，放倒两个人也得给我挪两个位置出来。
　　许卿玮这些古怪的要求对毕雄倒是不难。生意做得好的公司不乏公关高手，毕雄就是这里面的先进典型代表。只是，眼下，该提醒的话还是得说：“老板，董事长知道这事吗？”
　　“还不知道，暂时也不需要让他知道，我会处理好的。”许卿玮显然不想再讨论这个事情了。
　　毕雄便不再多说。默默给许卿玮变位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