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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安祖拉冷冷看着眼前彻底撕掉人类皮囊,露出流满涎液的扭曲的怪物,将弗朗太太护在身后,不动声色把铁质手镯握在手心。

      莱利‘哼’了一声,高扬着头整理被抓皱的黑色单扣马甲,满眼恶意对垂涎已久的女孩笑着推开门走了出去:“我等你过来。”

      弗朗太太深吸几口气,勉强镇静下来:“这个,这个无赖,无耻之徒!”

      安祖拉端杯水递给她,一边为其抚背帮助她呼吸:“别生气,当心您的身体,来喝口水...吸气,吸气...”

      气得头昏眼花的弗朗太太瘫倒在沙发,从她仰躺的角度自然看不见身后女孩不解的模样。

      安祖拉劝解许久才让这位太太从怒火中走出来,只是她紧接着又难受地眼角泛起泪花:“哦,我可怜的孩子,都是我非要让你参加舞会。”

      “参加舞会是我自己同意的,无论怎样都不能怪到您头上啊,更何况我们已经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以后再不跟这等人来往。”安祖拉哭笑不得,弗朗太太看着比自己还要生气,手顿了顿,又接着为她轻拍背。

      弗朗太太不安心摇摇头:“你不理解其中利害,我一个老太太不要紧,你要怎么办唷。”

      安祖拉转到她身前蹲下:“没关系,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温暖的手放到安祖拉头上摩挲两下,安祖拉眼神闪烁身体一动未动接受这位夫人的疼爱。

      她爱我,一举一动都在表示弗朗太太母鸡对鸡仔不顾一切的关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爱我?

      直到午餐,安祖拉仍然在想这个问题。

      房门被敲响,安祖拉将一块布盖在地面,才如常走过去打开门。不出意料果然是她的房东。

      “安祖拉,我的宝贝儿,你愿意陪一个老太太用餐吗?要知道一个人吃饭实在太过寂寞了。”

      手指蜷缩两下,安祖拉愣在原地。

      “当...当然,我是说,这实在”太乐意了。

      弗朗太太宽容笑笑,半点没计较女孩不得体的回答,牵着细白的手走下楼去了。

      在这个房子里,安祖拉第一次感觉到家的味道,带有面包香气和阳光的气味充盈整栋房。午餐的味道怎样她完全不记得了,不过一旦回想就有甜到心头的蜜味。

      用餐后安祖拉快速清洗了盘碗,没有立刻走上楼,而是慢慢走到正缝被罩的弗朗太太旁坐下,布满皱纹您的手不减灵活,花蝴蝶般飞舞在白色布料上,看到身边出现的黑影时才从工作中转移开来,轻轻拍了拍女孩的手。

      安祖拉看着那根银色的针渐渐出了神,时间缓慢流逝不愿惊扰午后祥和的场景。

      “...弗朗太太”女孩轻喃出声,阳光温暖极了。

      妇人抬头,眼神有些无奈:“孩子,你怎么了?”

      安祖拉被晒得迟钝的大脑终于重新开始运转:“...您的针法真好啊。”

      “不过是普通缝缝补补罢了。”妇人仔细看安祖拉的脸,见到充满迷茫的眼后心里叹声气,把手里的被罩:“你是想要与我聊聊吗?”

      安祖拉被弗朗太太亲切的态度安抚了:“是的,太太,您...您...”

      深吸几口气,她是确信问题的答案的,临头来却还是犹豫了:“您喜欢我吗?”身体被整个揽了过去,安祖拉顺从伏到妇人怀里。

      “当然,我当然爱你。”这是世间最动听的话,她手抬起想回抱住妇人,却在碰到衣角时猛地弹开,在空气里呆怔几瞬复又轻轻收紧,不敢使一点力仿佛手下的是一碰既碎的幻影。

      妇人当然能感受到这孩子的不安,将她抱的更紧些。

      安祖拉沉迷这个拥抱,眼睛大大的睁着,她不想破环此时的氛围嘴巴却不听使唤:“可是,为什么呢?”

      那声音跟柳絮一样,又轻又小,一阵风就吹走的样子。弗朗太太一直关注怀里的孩子,将她扶正直视:“我的年纪已经很大啦,没有年轻时候的充沛感情了。但是你不一样,从第一天见到你开始,我就在想,从哪里来的这么可怜的姑娘呦。”

      “你举着身份票的样子就像举了什么异常珍稀的珠宝,忐忑的像只闻风而逃的小鹿样子,总是那么懂事乖巧一点没有小姑娘的任性。每次你看到我的时候,都像...”弗朗太太皱着眉,语气有点哽咽:“哦,你知道孩子,我的小儿子在小时候总是那样看我,但我总是太忙。”

      “哎,瞧我,总是说着说着跑到其它地方去了。”妇人深深吸几口气,看上去情绪平复很多。

      “你看着我的时候和小勃朗太像了,他总是对我说‘我好爱你,妈妈,你也像爱你我那样爱我吗’”

      “原谅一个老太太的迟疑吧,她已经比这房子岁数还要老啦。”

      “……我想现在回报你的爱也许不算太晚……我爱你是因为你一直在诉说爱我啊。”

      安祖拉坐在椅子上坐了许久,手一直挽着弗朗太太胳膊,静静听秒表转动的声音。

      弗朗太太的话给了她答案,本该认同的,她对这位慈祥的妇人有十分的信任。

      但这些话儿却让安祖拉陷入更深的恐惧,她认为我很爱她,可是我爱她吗?连自己都不知道答案。那么一旦她发现,给予的爱会收回吗?

      猫儿眷恋毛绒毯一样又蹭了蹭弗朗太太手臂,吊钟溜溜转转到了十二点点,到了赴约的时间,她想早点到。

      踩着嘎吱的楼梯,安祖拉拿到抽屉的票,她应该在昨天第一场演出就前往的,作曲缺席第一场演出让她有些愧疚,但不是那么多。她花了点时间,大约一个小时。

      昨天埃里克粗心离去忘记约定点什么。例如他会前来接我或者更精确的地点,一个咖啡馆或者别的,最少不该在歌剧院门前傻傻等待?

      她提前一个小时到了歌剧院,这个歌剧院规模实在是小,舞台拥挤座位陈旧。一些没什么钱的乡绅最爱来充满文艺气息价格不至使囊中羞涩的地方,等回到家乡好能和邻居们大肆吹捧巴黎的歌剧是多么美妙显得自己对艺术无比精通,以引来更多话题与羡慕的目光。

      安祖拉找了临近的咖啡厅,坐在靠窗的位置以便看见来往的行人和马车。依照对导师的了解,他会最少在入场前半小时到,但直到开场前二十分钟,她都没见到熟悉的身形。

      皱着眉招手唤来服务员,天蓝色裙子鸟儿般飞出困住它的屋子,重新拥抱午后燥热的空气,也从静谧中回到人间。

      安祖拉蹙眉在树荫下等了一个小时才返回咖啡馆坐了整整一下午,之后安祖拉回想许多次这个下午的记忆,却始终白茫茫一片。只记起模糊的人群,和混乱的妄想交杂隐约预感的似悲似喜的心情。

      埃里克失踪了,安祖拉找了一切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她不敢太肯定,压抑蠢蠢欲动的心脏等待。

      她有种预感,埃里克可能不会,起码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现。
      也许是因为厌烦了呢,或者去那个城市游历,到巴黎前不都是这样做的么,这次不想带一个拖累?

      安祖拉坐在窗前边梳头发边遥遥望向被楼房砖块堵住的巴黎剧院,慢吞吞的想,沸腾的思绪被死死压在窗口的微风下,沸腾的熔岩日夜腐蚀压制它的坚冰。

      导师突然消失占据安祖拉几乎全部的注意,她奔波游荡在巴黎城的小路,阴暗的管道寻找线索。

      什么都没有,同样消失的还有莱利,据一位有身份的妇人说,在星期四上午后就再没见过他哩,人们兴致勃勃猜测谈论他丢下女儿和一个仆人消失的原因,并时刻紧盯莱利房子的绿色墙壁,只为抢到第一时间的讯息好渲染并流传出去以得到大量关注。

      得到大量关注的是安祖拉,她被警察署带走扣留,罪名是暗杀莱利男爵。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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