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A]我的恋爱方式一定有问题》与君白

31、29

　　原田真纪穿梭在室内球场中。
　　少女的足尖在地板上轻轻点了一下，紧接着，她双膝发力跳起来，篮球随着原田真纪手腕弯曲的弧度逐渐脱离少女的掌控，顺着既定轨迹落入篮网中。
　　“好球！真纪！”
　　距离少女最近的队友小跑到她面前与她击掌庆贺，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而背后贴着异色号码牌的女生们则不约而同地发出类似起哄的懊恼音节。
　　成宫鸣蹲在球场边缘心不在焉地看着，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原田真纪的衣袖被汗水浸湿，湿哒哒地贴在胳膊上。
　　少女的发辫被橡皮筋随意地束起，偶尔有几缕发丝没有盘住，被汗水黏黏糊糊地固定在脖子上。
　　成宫鸣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偏了些许，他想找原田真纪耳根前方的那颗痣，然而对方似乎是有意留了些头发在耳侧，少年什么都没有看到。
　　“啊......真不愧是原田啊，”身侧传来同班同学的感叹声，“长得漂亮，成绩又好，连体育运动都这么擅长。”
　　成宫鸣转过头，不知何时，原本分布在球场边缘的男生们似乎是有意无意地聚在这边，小声谈论着班长。少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蹲着的地方离原田真纪最近。
　　看什么看啊。他有些不太开心。看得再久，她也不会是你们的女朋友。
　　成宫鸣不太能理解自己到底为什么要不开心，原田真纪受欢迎并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然而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太多类似于“不想被人注意到原田的好”的情绪。
　　是有什么发生改变了吗？
　　一局终了。
　　男生们的话题中心单手叉腰从场中走过来，她似乎早就习惯了他人的注视，径自走到离成宫鸣两步远的地方，用在成宫鸣来看假得过分的语调对他道。
　　“成宫同学，能帮我把水杯拿过来吗，就是你右手边第三个。”
　　少年“哦”了一声，心想若不是有外人在，原田真纪断不会用如此客气的态度对他：她大概会拖长了声音，摆出一副大爷的姿态说，喂，成宫，把我的杯子给我。
　　原田真纪的水杯很朴素，相比其他女生五颜六色的保温杯，她老气横秋的水杯显得十分鹤立鸡群。那是没有任何装饰的银灰色保温杯，看起来质量很好，但绝不是年轻人喜欢的款式。
　　成宫鸣突然想起自己家楼下的老大爷下棋时抱着的保温杯好像也是这个款式。
　　鬼使神差般，少年压低了声音，说悄悄话般对原田真纪道：“我家楼下的大爷也是用这种水杯。”
　　原田真纪瞪了他一眼，碍于附近还有别的同学，她实在不好发作，只当没有听见成宫鸣的吐槽。
　　成宫鸣得了便宜也不打算卖乖，他又陆陆续续将其他的水杯递给随后来到场边的女生们。少年在班上的人缘还算不错，很快就和其他女生聊开了，而原田真纪则是不着痕迹地往后撤了撤，她似乎有意回避了人群，避免自己也被卷进话题中。
　　成宫鸣一边笑着和同班同学们聊着不是那么有营养的话题，一边分神往原田真纪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她似乎在想事情，手上运着篮球，头略微垂着，一副毫不在意外界情况的姿态。
　　真奇怪啊。
　　少年想。
　　不是说脚上有伤吗，明明打起篮球来一点事情都没有。
　　原田真纪手上运着球往球场另一边走，距离下课只剩不到五分钟了，她并不打算妨碍其他人闲聊，毕竟连体育老师都靠在运动场的墙壁上和体育委员聊天。
　　她只是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距离校庆日越来越近，棒球部也有秋季大赛，最近这段时间，原田真纪一直保持着两头跑的状态，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甚至还差点耽误了脚踝的复诊。
　　果然还是有点睡眠不足吧。这么想着，少女翻转手腕放开了篮球，运动器械顺着她的动作落在场边，发出轻微的闷响。
　　浸了汗水的运动服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一旦停止活动又会让人觉得有些冷。原田真纪将左手的保温杯换到右手，有些不情愿地绕回了同学们聚集的地方，那里相对来说暖和一些。
　　成宫鸣还在和其他女生聊天。
　　原田真纪不知道对方是装出来的开朗还是真想通了。因为夏天的失误，成宫鸣的消沉状态延续到了秋天，考虑到棒球部整体成绩，国友教练不得不取消了这位被寄予厚望的投手参加秋季大赛的资格，美其名曰“让他好好调整状态”。
　　其实就是被边缘化了吧。原田真纪想。稻实有才能的投手太多了，就算成宫鸣再亮眼，撑死了也就是一堆宝石中最引人注目的那颗，倘若这颗宝石因为某些原因黯淡下来，其他人也只会在其他宝石中选择替代品，而不是想办法让他重新发光。
　　稻实棒球部又不是为了成宫鸣一个人开的。
　　让他冷静一个秋天也好。
　　原田真纪用大拇指和中指夹着保温杯上半部分，像是拎包一样摇晃容器。不锈钢杯子外部十分光滑，随着少女的动作，用于盛水的器具从她的指尖落下，眼见着就要砸在地板上。
　　成宫鸣眼疾手快地接住保温杯。
　　原田真纪低下头，正好对上少年的目光。
　　“小心点。”对方抬起胳膊，将保温杯递回少女手中。
　　“这样好吗，”她小声问，“你的手不是很重要吗？”就算是空杯子，从半人高的地方落下来，多少也会有些冲击力。投手的手指是很纤细的，在原田真纪看来，成宫鸣完全是在做没必要的事情。
　　“只是帮你接个杯子，又不是把手往墙上撞。”成宫鸣回答道，“没什么所谓的吧。”
　　难得耍个帅却被耍帅对象质疑，少年心中骤然生出不太愉快的感情来。
　　这种时候就应该说谢谢啊。他想。
　　早已知晓原田真纪恶劣本性的成宫鸣很快便想通了，他本来也没有指望她对他道谢，于是很快便又转过头，继续和身边的同学们讨论起电子游戏。
　　原田真纪将右手的保温杯换回左手，她歪了歪头，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成宫鸣突然这么冷淡。
　　然而这样的疑惑并未持续很久。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少女很快便忘记其他事情，率先离开了室内运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