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意料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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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在下，身旁的人却都渐渐散去。姒雪和她的辩友们说完告别后便撑伞离开了，我是个规矩的人，书包里从来都是整整齐齐的，这次却慌手忙脚把东西全塞进书包，拉链都没拉好就跟了上去，生怕夜色太黑，把人跟丢了，都忘了自己没有带伞。我在黑夜里借着月色端详她的背影，高高的瘦瘦的，对于女人的形容，我实在是词穷，没法和我宿舍里阅女无数的老王比。走着走着，我觉得我这样太过猥琐，像个变态尾随人姑娘，我要是丑点的话再把人给吓着，还是别打扰人家了，于是黯然转身准备回宿舍，却不成想太过失落都没注意脚底下有个大水坑，我一脚重重地踩了上去激起千层浪，连姒雪都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我和她四目相对，怪不好意思的，脸唰的就红了，幸好有夜色为我做掩护，我们俩就这么打着太极，还是她先开口了：“同学你没事儿吧？忘了带伞了吗？”我顿了两秒才结结巴巴地回答说：“额我，我没事，我不小心的，真的没事！是没带伞。”我实在太尴尬，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没想到她倒放眉一笑，她笑起来可真好看。
“雨挺大的，男生宿舍更远，我宿舍就在前面，要不你和我一起打伞吧，我到了宿舍你用我的伞，明天你再把伞还给我——你是要回宿舍吧？”
“我——好啊，谢谢你！”
“那就别傻站着了，赶紧过来吧！”
一路上我们聊着天，我告诉他我是学无线电的，叫蒋其渊，就是北京本地人，她也大方地告诉我她的名字。我对她的了解又多了一层，她是个学传媒的吕梁女孩。这一路大多都是她主动问我问题，而我就跟块木头似的如实相告，知无不言。真恨路太短，还没听够姒雪清亮又温柔的声音呢就到她宿舍了。我答应她明天中午就把伞交到她楼下阿姨手中，摆着手，看着她背影离去，我兀自在雨中站了许久。直到不少女生陆续回宿舍，我混在其中实在扎眼，才赶紧离去。
一进宿舍老王就对我调侃开来，说我眼中春光流露定是在外交了桃花。他一脸□□，我矢口否认，从书包里拿出帮他借的书赶紧塞给他，把这事儿给搪塞过去。这家伙自己到处沾花惹草不说，还特别关心别人的男女私事，简直比女人还要八卦。把他这关糊弄过去了，我找了块抹布，把姒雪的伞擦了又擦，连一滴雨都没落下，然后又一点一点折好，弄得跟新买的雨伞似的，我对我自己的雨伞都没这么珍惜过。二十岁的我才第一次体会到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入睡前，明明很困很累，还是坚持想念着姒雪的脸，脑海中一遍又一遍过着她対我说的每一句话。
不知她有男朋友没有？我该怎么跟她表白？她会拒绝我还是接受我呢？------
第二天上午刚下课，我就想赶紧去把伞还给姒雪，不能失信，要给女孩子一个好印象。可我刚出主M楼就被人拍了肩膀，
“蒋其渊！”
我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姒雪！
“真巧啊竟然在这儿遇见你了，我正说把伞还给你去呢。”有了昨天交谈的经验，我发现姒雪并不是如她相貌一般高贵不可侵的，反而挺亲切活泼的，也就不再那么紧张恢复了正常的语言表达能力。
“伞不着急，今天正好周五，不如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还在这里等你。”姒雪笑盈盈地看着我，我心里一阵惊喜，既然人家姑娘都不忸怩，我一个男的更没必要太做作了，美人邀约哪有不赴宴的道理？于是爽快答应，并主动请客，没有到食堂而是去了校外一家西北风味的饭馆——这可是我昨天晚上特意从老王那里取的经，这小子别说山西的姑娘了，全国哪个省的都谈过了。
我点了一大桌菜，姒雪也并不推辞，我这时才体会到好好学习的优势了，我一年多了都是用自己的奖学金当生活费，大姑也还给我零花钱，我一个单身汉也没什么开销，就知道闷头学习，现在算下来也是小有资产，别说多点几个菜了，宿舍里别的哥们儿约会买东西讨好女朋友还时不时地跟我借钱呢。菜吃到一半，姒雪停杯投箸，看着我的眼睛，我被她看得脸直发烫，犹豫着不知道这个情况我是该说话呢，还是该闭嘴静观其变。
“蒋其渊，你有女朋友吗？”
我被她如此直白地突然一击，打个措手不及，
“我------”
“怎么？你有了？不好意思了？”她依旧笑盈盈地看着我，这女孩真是个厉害角色，喜怒不形于色，我也看不出来她是想嘲笑我还是有别的其他想法，还是坦白从宽为妙，
“不！不！没有，我没有，我没谈过恋爱——那你呢？你这么漂亮少不了男生排着队追你吧？”
听我如此回答，她的眼神变得舒缓多了，
“我也没有。蒋其渊，我喜欢你。”
我这回彻底不知如何是好了，我们才见了两次，我纵然心里喜欢她，但这发展速度也太快了点了，我不得不承认我是先喜欢上她的外在的，她的内在我还没来得及去了解，就被推到风口浪尖了。
“你别紧张，我又不是母老虎，况且我已经饱了，现在不吃人！我早就注意你了，一年前咱们一起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我跟你一个班，我每次都坐你后面几排的位置。”
她说得倒坦然，一点也不拘谨腼腆，我听得倒是脸上的彤云直烧到了后耳根。
“我观察你很久了，谁跟你说话你一般都是嗯嗯嗯，从来不主动，对付你这样的人，我还是先开口吧！”
书中自有颜如玉，我窃喜，这真的是老天给我的奖励吗。我才暗恋的女孩竟然暗恋我一年之久，还主动表白，我悄悄地掐了掐自己的手，疼痛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平常都是习惯性地克制自己的七情六欲，但正值壮年，并非寡情薄欲，也是会热血贲张。
“我喜欢你！”我说完，压抑许久的身体竟然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大庭广众之下跑到对面的位子上覆住了她的薄唇。
终于轮到姒雪害羞了，她把我推开，捂着嘴笑了笑，略带怒气地说：“蒋其渊你这样也太轻浮了吧！我虽主动，却不是个水性杨花的轻佻人！”
我捧着她的脸，真挚而渴望地看着她的双眼，
“我轻浮不轻浮，你会不知道？夜色正浓，你想让我轻浮吗？”
第二天宿舍的兄弟借了我的钱请我跟姒雪吃饭，说是庆祝我脱单，我虽追着打着让他们一个个的先还钱，但打归打、闹归闹，最后钱还是借了。他们看到姒雪后都啧啧称羡，说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幸好他们的女朋友都不在身边，不然肯定少不了一顿打骂。别人我不知道，但老王肯定不会在意女友的吃醋撒娇，他向来没有理由都制造理由分手赶紧换新目标呢。果然到了大学毕业，他们身边不断演绎“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唯有我姒雪一直厮守，毕业后就结了婚。
我和姒雪的婚戒非金非银，而是用刘艺伟当年给我的那枚美金硬币打造的。说来奇怪，这么多年一点联系也没有我竟然还对他牵肠挂肚的，我的婚礼没能邀请他，不知道他在深圳过得怎么样了，结婚了没有？
我们的婚礼也更是简单，除了双方家长之外没请什么外人，我大学的舍友毕业后都回各自家乡了，塑料花兄弟情自拍完毕业照也就此了结了。阿雪请了她的几个朋友，而我这边只请了个刘文端。胖子刘发达了，昔日学徒也熬成高级酒店的掌勺大师傅了，为了参加我们的婚礼他跟老板磨了老半天嘴皮子老板才不情愿地放人。他现在算腰缠万贯有钱人了，可这腰上也缠了好几圈儿肥肉，因为这身材原因，成了单身钻石王老五。
新婚燕尔，我夫妻俩双双跟单位请了假，去成都旅游了一趟就当度蜜月。那天阿雪站在安顺廊桥旁我正准备给她拍照，不知哪儿冒出的一个闪光灯把我俩都给晃了，我正因这闪光灯破坏了我的兴致而恼怒，一个熟悉的声音朝我走了过来，
“小夫妻俩真是男俊女美啊，蒋其渊，你小子有福气了，别来无恙啊？”说着，那人慢慢地从相机背后抬起了头，“十五年过去了，可还认得在下？”
“刘艺伟！你他M找抽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意料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