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顾枕风

3、第二梦

　　忆及此处，程雅的背后突然冒出了冷汗来。她的梦，醒得太奇怪了。她明明跟着程清走着的，怎么会突然踏空......？明明前一刻，他们才遭遇了鬼打墙。她觉得有些冷，那种冷仿佛透入了骨子里，冷得她的骨头都开始有些疼。

　　她的脑子开始一抽一抽疼了起来，时钟挂在墙上，仍旧“滴答”“滴答”的响着。程雅心中猛然生起一点烦躁。太吵了......她闭了眼瘫倒在床上，手指紧紧抓着被角，脑中的疼痛越发加剧了。

　　紧抓着的被角，突然失去了真实感，程雅倏然惊醒。她一看，发现周围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有阴风阵阵直扑面门。

　　这是哪里？她什么也看不见，伸出手去摸，才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方，像个沙发。

　　突然传来了灯被打开的声音，原本看不见五指的一切，突然变得亮堂堂起来，程雅挡了一下，那光芒有些刺眼，那一点冷意又开始散去。

　　“你已经醒了啊？我还在想万一你要睡得像个猪我要怎么喊醒你。”

　　“妈说你在别人家睡着了，她不小心把你给忘了，让我来接你。”是程清，那面容身影与语气，都熟悉得不得了。

　　而这样的说辞，也十分真实。程妈妈坐席忘记还在人家家里睡着的女儿，实在是一件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她仍旧没有任何防备的站了起来，语气随意道：“哥，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做了个梦——”她的话猛然顿住，这样的开端，是不是也很熟悉？程雅沉默了下来：“哥，你是真的吗？”

　　程清讶异的看着她，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睡多了，把自己脑子睡傻了？你一天就知道睡觉，去别人家也睡，你这什么破习惯？......”

　　程雅默然，慢慢放下心来，是熟悉的画风。她忍不住反驳道：“才没有，我是肚子不舒服才睡的！”

　　“反正怎么说你都有理由，快走了。”

　　这次下楼倒是没有任何异样，他们一同下来楼，外面果然已经一片黑了。风一吹，她浑身又开始发起抖来。程雅看了一眼前面的程清，一咬牙，突然上去挎住了他的手臂：“哥，我跟你说啊......”

　　她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哥，他们在哪里吃饭啊，这里怎么越来越偏僻了......”

　　程雅突然觉得了哪里不对劲，身体仿佛被凝结成了一块石像，而她刚刚挎着的程清，哪里还见人影！

　　那不是程清，那她在哪里？程清又去了哪里？寒气瞬间从脚底升起，让人忍不住浑身发毛。

　　这又是一个梦？

　　“二猪！二猪！别往前走，快退！”一个声音仿佛从远方传来，若隐若现，带着焦急。二猪？这是程清独有的称呼。程雅行二，做为哥哥的程清总是戏称她为猪，于是就成了二猪这个名字。

　　这里不是平地吗？往哪里退？程雅一回过头，发现身后竟然有一个楼梯。一定是哥哥发现她的不对了，现在在救她！程雅没有过分犹豫，紧急往下跑。楼梯间只有微弱的光，眼前的楼梯却似乎永远都看不见尽头。

　　楼梯越来越暗，空洞洞的仿佛要把人吞噬进去，再往前走，就像进了永远不能回头的地狱。脚已经麻木，心也生了畏惧，然而回头，却也没有可能了。那个声音，真的又是她哥哥吗？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几近于无的叹息：“唉......她脚下有畏惧......前功尽弃......如果......”

　　程雅突然咬了一下下唇，朝着那黑洞洞再也透不出一丝光的楼梯里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