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小糖妞

4、第 4 章

　　时日渐长，傻子又疑惑了，这名字咋总有不相干的人被叫。账房的小童7岁出头，刚去了旁的学堂，偶尔账房先生抽查读书，小童磕巴两句：人之初，性本善，便无下文，账房先生气得藤条拿起又打不下去，只好扯着胡子，喊声侬个傻子；护卫大牛让婆子给丫鬟翠翠带话，可否上门提亲，翠翠娇嗔一句那傻子，不说嫁娶，数月后俩人就成了亲；院里新嫁来的姨娘，二八芳龄，一天天大门不出，只每日倚窗望花，不笑不闹不做声，伺候
　　的丫鬟婆子莫不讨论，怕也是傻子哟。
　　傻子看着院里头，这个那个都安了名号，像被抢了爱吃的桂花糕般大不乐意。一天素来胆大的婆子送饭来，喊着傻子少爷用膳时，突然学了素日里弟弟，拍桌：狗奴才，谁允你这般喊本少？傻子日渐长大，虽未得精细照料，但并不邋遢，配上介于青少年间的剑眉星目，颇有大家子弟派头。那婆子当场瑟缩跪地，哭喊大少求饶。傻子心喜，大少颇佳，但不解其意，便端坐于桌前，问之：何故？婆子何敢答？自扇耳光，泪涕飞溅。傻子不耐，置之不顾，起身走之，寻至院角毛毛处，欢喜的认了大少名号。自此，凡言必自称大少。
　　数回下来，里院动静纷纷。先是二少的奶妈对那不敬的婆子好一顿教训赶出府里，再是那一贯骄纵的二少被师爷逼着不情愿的来跟大少请安。傻子素喜这白馒头般的弟弟，欢喜端出厨娘新做的糕点。哪知这点心于弟弟不过日常零嘴，取一块吃一口便不动了。傻子失望不已，又急切，但整屋绕一圈都寻不到更好的玩意，只得诺诺到一边，又心切的想要亲近一二，弟弟年龄尚小，正是苹果般的脸蛋，傻子伸手欲探，却被那旁边的丫鬟挡了。一时无话，二少百无聊赖，便请辞。傻子乐呵跟出，却被来请罪的管家挡了路。管家听着那疯傻的大少好了，立马带上手脚利落的心腹，来请示这大少平时起居可缺物事。管家哗啦一通，傻子不得其意，恰因未及与弟亲近，阴沉不语。管家心沉片刻，当场辞退了院里那不得力的小厮丫鬟，着紧换了内里物事。傻子看这素来冷清的院子突地闹热，先是新奇，但看进出之人各个两腿战战，毫无趣味，便失了搭话之兴。随手捻起点心，吃罢几口便失了神。旁人眼里，便是大少不再傻了，还颇得其父之威，便愈加谨慎。
　　这日里，管家恭谨连唤两声大少，方才回神。热腾的饭菜陆续上桌，式样颇丰，傻子饿了半天，便不再如何，取碗筷吃将起来。待到沐浴就寝，傻子睡着软和熏香的被子，方觉出今日之不同。傻子想，还是叫大少为好，奶娃娃愿意亲近，便带着饱腹的欢喜，沉沉睡去。
　　却不知，写着大少好了的信件刚被封了火泥，夜里的风也要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