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小糖妞

2、第 2 章

　　且说两年过去，正房供在祠堂，姨娘转正风光。
　　年前知府外调剿匪，姨娘留于府中。知府有才干，合力定北将军，几经生死，端匪窝，立大功。此番死里逃生，报朝廷，擢升为知州，欢喜不在话下。
　　因念着娇妻小儿，便留亲信收尾，携了随从轻车赶路。前了半旬着家，不想撞见姨娘与个男人正行快活。
　　知州大怒，擒男人脖颈，却是哆嗦的卖货郎。一掌劈下，男人如烂泥摊地。再拽那千刀万剐的□□，不着半缕，眼泪扑簌：官人，奴家...恰似梨花带泪，待被扇了嘴角流血，才听得哭啼声，却是小儿醒了。姨娘亦哭啼：官人，我儿命苦...知州烦闷，喝道：□□，何不着衣！姨娘方哆嗦着衣，反了牡丹肚兜。知州见她情状，恨不得饮血肉，又不知从何下口。唤人拖出奸夫，便去哄受惊小儿。
　　这府上也是奇怪，继大儿出生，除了仨小姐再无添丁。自大儿痴傻后，原愁后继无人，不想这姨娘争气，一举得子。且相貌喜人，唤做心肝尖儿，疼爱有加。
　　见儿鼻涕纵横，知州怜之，取巾净之，突生咯噔，便要掷之于地。姨娘大惊，直呼亲儿。知州收势不语。姨娘唯恐夭折，担以性命，要做滴血认亲。待取碗盛水，银针破指尖，片刻，血即相凝。知州脸色稍霁。姨娘喜极而泣，连唤官人，婉转如莺，直教那硬心肠化了绕指柔。知州立片刻，唤人抱小儿，直回偏房，未给半分眼色。翌日，便传出卖货郎押了大牢，姨娘得了些银两出府，不知去向。数年后，风流巷偶见姨娘，姿色俱衰，已是后话。
　　府里妇人道起长短，大少如何可怜，正房如何凄苦，如今可得了公道。也有胆大的，取笑那知州被美色迷眼，欺自家妻儿，却得了不知何处的种。年纪大的叹声报应，便斥责不可胡说。
　　风风雨雨，傻子不得知，只翻个身，睡至天明。待被哭声吵起，烦闷不已，遍寻才知隔壁有娃哭闹。傻子哪里见过粉嫩小人，欢喜有加，笑得眼睛只剩了缝。他听得奶妈教他喊弟，便喊了两声，却忽而大哭，没娘的娃哟！没娘的娃哟！顷刻间泪如雨下，无人劝慰。新进婢女捂了嘴，暗想，亏得好皮囊，内里却是棉絮，得个便宜弟弟，这傻子可不教人笑话？
　　此后，有人笑话，有人道是孽缘。傻子只知，无需再一人数那墙角的蚂蚁，便笑得眼睛只剩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