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最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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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砚不为所动，他深知现在的主导权都在谢无垢的手里，容不得他反抗。
但是作为一个对谢无垢有所了解的人，林知砚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开口提个醒：“光一个灵体，你经得起折腾吗？”
林知砚身体里的天魔血脉都源于谢无垢，虽然是后天强行塞进去的，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跟谢无垢血脉相连，他算谢无垢半个儿子。
可天魔不讲亲情，林知砚怕谢无垢占了他的壳子去干什么奇怪的事情。
谢无垢笑意更深，用黑雾仔仔细细地缠住林知砚的双眼后，低声道：“不用担心，有些事我不会亲力亲为。”
语罢，谢无垢操控着林知砚体内的天魔血脉，让它们把林知砚奇经八脉都堵了个严实。
痛感在一瞬间被无限放大，林知砚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滞，连带着呼吸也开始粗重了起来，这才明白过来，谢无垢口中的“最初”是个什么意思。
林知砚正在经历着两百年前初入魔界才有的体验。
那时他就是个在人间蹉跎了二十年的凡人，年纪不小，身体不好，魔界的魔气对凡人又有些致命。刚进入魔界的时候，林知砚甚至以为自己会当场死亡。
现在的林知砚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涨红了一张脸，从牙缝中蹦出一句骂来。
西贝货果然就是西贝货，被原主稍作控制就能打回原形。
谢无垢没有理会他，直接禁了林知砚的言后哼起了小曲，料理林知砚跟料理什么小菜似的。
之后的待遇更是惨无人道，谢无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头魔兽，将捆这林知砚的黑绳系在了魔兽的角上，而他则是骑在上面，策着魔兽狂奔。
林知砚如今就是个普通人，根本跟不上魔兽的脚步，早在魔兽狂奔的伊始，林知砚就扑在了地上，骨骼还来不及发出几声脆响，就被前头的魔兽一路拖了老长一段距离。
等到林知砚挣扎着堪堪能跟上魔兽的速度的时候，他的膝盖已经被锉得血肉模糊。
就算是这样，谢无垢也不肯放过他。
谢无垢又用黑雾化出一根长鞭，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甩在了林知砚的背上，一道血痕倏地出现，很快被路上扬起灰尘给盖住。
魔界的生物总是比别的地方要嗜血得多，就连尘土里也有些细小的吸血虫，很快，林知砚身上的伤口裂得愈发触目惊心。
谢无垢压根没回头，他嘲讽道：“先前我见你跟别的魔修打架不是挺能耐么，到我这里连反抗都做不到了。”
“还是说，你连反抗都不敢？”
谢无垢又抽了一鞭子，不过这次是抽在了魔兽的身上，如此一来，这四脚畜生跑得更快了。
林知砚被捆了双手，蒙了双眼，疲于奔命，但谢无垢的话却无比清晰地落在了他的耳朵里。谢无垢这话是讽刺，也是责难。他这才猛然想起，自己杀谢无垢的时候，他体内的天魔血并没有被谢无垢控制。
如果不是谢无垢故意放水，那就意味着他其实有可能控制体内的天魔血。
好不容易摸到点头绪，拽着林知砚的那股力量却忽地松开了——是前面的魔兽停了下来。谢无垢还算留了点良心，没有彻底将他打回凡人，否则在刚刚魔兽狂奔的时候，他就会被拖死在路上。
“时间到了。”
谢无垢从前面飘到了林知砚的身边，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在林知砚的脸上拍了一巴掌：“你比南渊还让我失望，该罚。”
林知砚知道谢无垢这是疯病又犯了，他并不想开口继续招惹这个疯子，于是便抿紧了嘴，一言不发，暗地里则是跟谢无垢加诸在他体内的禁制较起劲来。
谢无垢在他身旁冷笑了一声，“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真以为杀了我就万事大吉了？”
要不是他说话的内容太过惊悚，林知砚可能会觉得谢无垢是哪个恨铁不成钢的师尊。
林知砚靠着用处不大听力和嗅觉构想着周围的环境，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谢无垢身边就又鬼魅般地出现了一个魔修。
那人出声之前先跪了一地，情真意切得林知砚都替他膝盖喊疼。
“客人急召，有何吩咐？”
来人的声音有些耳熟，鉴于给林知砚留下印象的魔修并不多，他没费多少力气就想起这位兄台是何方神圣来。
与此同时，给谢无垢行完大礼的魔修看见林知砚之后，惊道：“这不是两百年前那个……”
是了，当年谢无垢就是从这位魔修手头的将林知砚给买下来的。
谢无垢语气淡淡，指着林知砚道：“养不熟，是个废物，丢回去当个靶子吧。”
先前也说过，造化散这玩意儿造出来后便成了赌博“造化阴阳”常用的道具，正道修士间还好，到了魔界，这种赌博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赌场里关于造化散的服用对象通常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凡人好抓，而且得了阴果后死状凄惨，最能吸引魔修眼球，就算得了阳果有了修行的资格，境界也不会太高，届时也只有被魔修分食的份。
而前来拜访谢无垢的这个魔修，则是“造化阴阳”中，专门负责物色凡人的魔修。
谢无垢并非魔界之中人尽皆知的天魔，但这魔修显然是知道些谢无垢的底细的，更何况两百年前林知砚还是个凡人，什么凡人能活两百岁？
“那这价格？”
谢无垢随意地摆摆手，无所谓道：“价格随便给点就是，废物不值钱。”
林知砚：……
虽然现在的时机不太对，但他还是很想再欺师灭祖一回。
最后，谢无垢以一个两块中品灵石的价格将林知砚卖了出去，跟两百年前买回来的价格差不多。
林知砚在心底龇牙咧嘴，谢无垢可真是个不肯吃亏的王八蛋。
老实说，从谢无垢绑了他到现在，林知砚未曾有过一丝恐惧，谢无垢做得更过分的事情多了去了，没了谢无垢的监视，从个赌场脱身，他还是做得到的。
只可惜谢无垢打定主意要林知砚绝处逢生，在将林知砚交出去之前，他又加深了对林知砚血脉的压制，还顺手将林知砚的听力也一齐封了。
变成个瞎子尚能用听力探物，但又聋又瞎还被迫打回原形，林知砚这心里忽地开始没底了。
之后的事，林知砚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他被人贩子魔修一路推搡着来到一处类似于舞台的地方，浓烈的脂粉香味和一些腐臭混合在一起，这对只有嗅觉和味觉能用的林知砚来说十分不友好。
这是赌场特有的味道，谢无垢当真没开玩笑，说回到最初，就是要他再吞一遍造化散。
但林知砚在台上等了很久，久到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混乱，他也没等到一粒造化散，反倒是一头失控的魔兽朝他冲了过来，差点把他掀到天上去。
之所以有这个“差点”，是因为在林知砚双脚离地之时有人拉了他一把。
嗅觉在这种情况下变得极其灵敏，一点罗浮峰上特有的霜雪气息钻入鼻腔，这是林知砚头一回这么近地闻到这个人的味道。
林知砚看不见也听不见，只能通过周遭的气流来判断这人的动作，秦修手似乎在他眼前晃了晃，又凑到他耳边嚎了一嗓子。
要是秦修不做这些事情，林知砚可能会觉得他更帅一点。
林知砚正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秦修就先一步扯过他的手掌，一笔一画地在上面写着——“这些也算你擅长的事，嗯？”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最初（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