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短裙夏天

7、乞愿

　　“江佳岐，你竟然和那个大叔睡觉，你真的是笨死了。”
　　“呀哟，你小声点好不好？小祖宗嘞。”骑着电动车的女人汗流浃背。
　　她为什么要当个言情作家而不是儿童作家呢？要不然，这个死小孩就会有六岁小孩该有的情商和言辞，不会张口闭口就语出惊人，吓死心脏脆弱的一片。“人家是为了要救你脱离虎口不得已而为之的嘛！”
　　江孝川翻了个白眼，“你果然很蠢，虎毒尚不食子，他会拿我怎样？”
　　“你你你！你知道他是你老爸啦？”江佳岐惊奇地挑出语意。
　　“你你个头啦，开车！”坐在后座的江大少爷一脸鄙夷之色。为什么这么聪明的他会有个如此笨的老妈呢？莫非，他遗传那个大叔多一点？？
　　“你怎么知道的？是那个Jason叔叔告诉你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猜的。”凭她洁癖的程度，除了他和他老爸，谁还能爬上她的床？
　　女人沉默了一阵，复又问道：“你叫他爸爸了吗？”
　　“没有。我为什么要叫？”小小少年反问。
　　为什么……
　　为什么……
　　女人喃喃自语。是啊，他从未有一天尽过当父亲的责任，不配做一个父亲。
　　到了楼下，江佳岐抱儿子下车，让他自己上楼。
　　江佳岐一边锁车一边看着儿子小小的身影一步一步登上楼梯。明明知道这样教儿子不对，可她真的是没有办法。当初只身回国，她根本不知道肚子里有他。她要工作养活自己，而他的突如其来令她措手不及人仰马翻。
　　为了他，只好辞掉工作呆在家里一边安胎一边写书，那段最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这点小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江佳岐，外婆来了！”江孝川冲车棚下发呆的江佳岐喊道，小小的身子趴在窗台上和几盆开花的植物挤在一起。那画面温暖而美好，一点都看不出少年老成的样子。
　　最后江孝川被李意利抱下窗台。李意利冲她苦笑。
　　江佳岐一声“糟了”，急急忙忙跑上楼。
　　她老娘来了，那在家帮她收拾行李的李意利不是和她撞上了吗？自从和苏玉川离婚后，她老妈一直很排斥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李意利长得白白净净，倒是讨喜，但是老人家有了心理阴影，不好对付。照之前几次碰面她对李意利的评价，李意利根本不入她老人家的眼嘛！这下玩完了。
　　什么叫祸不单行啊祸不单行，她今天总算体会到了。郁闷之下，江佳岐赏了自己一脑瓜子。
　　“妈，你怎么来了？”江佳岐推开门，看见一脸严肃的老娘端坐在桌子前，立马不敢造次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陈淑芬女士拍了一下桌子，冷冷地反问。
　　江孝川拿着外婆新买的玩具飞机高兴地满屋子乱跑，将江佳岐发送的求救信号完全屏蔽在外。
　　江佳岐陪笑。“妈，你当然能来。可你总得事先打个电话通知我一声，那样我就可以去车站接你了。”
　　“不用了。我有胳膊有腿，自己能走。”老人家冷冷的回话。
　　站在一旁的李意利直打哆嗦，果然生女肖母，这老太太发脾气的时候简直跟江佳岐一个德性。
　　“那，家里也没什么菜啊。”
　　老太太指指地上堆满了的土特产和一只老母鸡。“我自己带了。”
　　这时，李意利冲江佳岐使眼色。她这才发现老太太手头边上的那盒她吃过忘记收好的避孕药，当场倒抽了一口气。
　　而李意利也头疼地偏过头揉揉太阳穴。
　　老太太瞧着这眉来眼去的两个人，“嗯哼”了一声。
　　“妈，你先坐着，我去做饭。”说完，假笑着将蔬菜提到厨房。
　　陈淑芬看着女儿笨手笨脚的模样，“哎”了一声，跟进厨房，将江佳岐赶出来自己动手做饭。
　　退出来的江佳岐拍着胸口压惊，走到李意利身旁，喝了一口水。
　　“吓死我了，我在收拾小乖的衣服，老太太突然来敲门，我手里头拿着行李包就去开门了，差点被老太太当成小偷。哎呀，可吓死我了。”李意利也跟着拍胸口，小声对江佳岐说道。
　　江佳岐拿起避孕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还好我妈不认得字，不然，你别想踏出这房门半步。”
　　见识过老太太狠厉的李意利也舒了一口气，“看样子你妈准备在这过夜，今天看来是走不成了。”
　　江佳岐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是啊，走不成了。”
　　厨房里，老太太精干地拾掇起来，嘴里还念叨着：“江佳岐啊江佳岐，你可真够懒的，这碗是哪天留下来的啊？还有这吃完的泡面也不扔掉，是你自己吃的吧？你要让小川吃一口试试看，我不宰了你这个死丫头。”
　　“她说什么啊？我都听不懂。”李意利问江佳岐。
　　“这是本地方言。”她老娘一想骂人就飚方言，那样骂着够味儿。
　　“你们俩嘀嘀咕咕什么啊？”老太太突然回头。
　　“啊，没什么，没什么。”江佳岐摆摆手。
　　老太太疑惑着看着江佳岐将手里的避孕药塞到背后，脸上还带着心虚的笑。“你背后藏得那是什么啊？”
　　江佳岐和李意利皆是一惊，江佳岐率先反应过来，把避孕药拿到前面来，“是过期的感冒药，我准备扔了。”说完，江佳岐将药扔进垃圾桶里。
　　李意利“呀”了一声，那药得分两次吃，她才只吃了一次，这……
　　“放心，大不了我待会捡回来就是了。”江佳岐小声说道。
　　“江佳岐。出去买几袋盐回来。“背对着他们的陈淑芬女士洗着菜吩咐道。
　　“你要盐做什么，厨房里不是还有吗？”江佳岐奇怪的问。
　　“叫你去你就去，哪里来那么多废话？”老太太有些冒火。
　　江佳岐多年养成的顺从之下“哦”了一声，下楼去买盐。

　　李意利则分配到给江孝川洗澡的任务。那死小子玩新玩具一时上了瘾，还不肯放手，李意利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这尊小佛爷请进浴室。
　　碍于陈淑芬女士的热情好客，李意利的晚餐是在江家解决的。出于对陈淑芬女士由衷的敬怕，他吃完饭立马打道回府。
　　江佳岐收拾着饭桌，看着她老妈已经开始动手做咸肉了。
　　她突然想起来上次回乡下，江孝川对老妈做的咸肉蒸饭很是青睐，嚷嚷着要她也做。
　　“妈，我来好了。”江佳岐主动揽过活计。
　　“你看着就好。”老太太的执拗在这个时候发挥地淋漓尽致。
　　母女俩在厨房倒腾着做咸肉，最后需要倒上酱油腌制，然后两人收拾了收拾准备就寝。
　　这时候江孝川已经睡得很熟。江佳岐替儿子盖好被子，摸摸他的小脸，印上晚安吻。
　　陈淑芬在围裙上擦擦手，也望着那孩子。
　　“这小子有八分像那人了。”说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当初老头子在的时候这小两口甜甜蜜蜜的如胶似漆，可老头子一走，那人将江佳岐也带出了国。她是不反对，让孩子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可女儿是哭着回来的。咱虽然穷，但是不能就那么让人欺负了去。江佳岐的哥哥当初准备出国去找那人评理，江佳岐说什么也不让。后来又怀孕了，怎么劝也不肯打掉。
　　如今，她老婆子是想明白了。如果没有这孩子，江佳岐当初哪里撑得下去，说不准就是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妈……”江佳岐推着母亲大人离开儿子的小屋。
　　“我说的又没错，怎么，你还想着那个男人？”陈淑芬对不长进的女儿甚是担忧得说道。
　　江佳岐莫名漏了一半心跳，“妈，我们不提那人好不好？”
　　陈淑芬在沉默中点点头。“今天来的那小子其实还不错。就是长的太白了，容易让人误会。改天带他到乡下来，保准三天叫他变黑，那样病气没了，看着实诚些……”
　　“妈……”
　　“不过手脚倒是挺利索的。”老太太使了个眼色，“别以为用头发遮起来我就看不到……”
　　江佳岐心一惊，下意识就低头往自己身上看，虽然已经掩饰得很好，到底还是逃不过老太太的那双利眼啊。要是被她老人家知道这些都是苏玉川的杰作，……
　　江佳岐得瑟了一下，不敢去想象那个后果。看来只好将李意利背黑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