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开荒时代》闫绘颜

6、第6章

　　“准备好接应了吗？”陈楚白站在船舱内，皱眉看着天空中一个个蘑菇状黑点。他是乘坐第一批起飞的直升机到达的郎伊尔宾，坐上船直接开往了新奥尔松的营地，没想到半途得知第五批直升机群遇到强气流对冲，迫不得已这批刚报上道的新兵就要体验一把空中跳伞，陈楚白当即下令返航接应。虽然这是考验新兵胆量的一次绝好机会，然而毕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这些有勇无谋的新兵是否能成功降落还是个问题。
　　当张存一被郝云从直升机上踢下来的那一刻，他心中只有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早应该想到有这么一天，这家伙肯定老早就想着要找机会公报私仇了啊！先后目睹了“后台事件”和“巴掌印事件”，他这脑门上可刻着明明白白的”私密事件知情者“啊！
　　“你这胆子当什么兵啊！”晃晃悠悠顶着降落伞从空中飘落的张存一听见了身边扯着嗓子的声音，他艰难的转了转头，跟着他跳下来的郝云脸被狂风吹得变了形，还在张着嘴笑，那被风吹的七扭八歪的嘴张得老大，眼睛中都是笑意。“去你妈的，还笑，等着面瘫吧！”张存一被他这一搅合刚才紧张害怕的心情也消散了不少，突然一阵狂风卷来，张存一被带的飘离了原定的下落点，眼看着远处海面上开来巨大的破冰船，陆陆续续有降落伞降落在附近的冰层上等待救援，自己却在往反方向飘，焦虑又一次袭上心头。他听到上方有不止一个人在大声叫嚷，然而距离太远什么都听不清楚。张存一往下看了看，冰呢？冰呢？我擦，这是要让我飘到海面上吗？“怎么办怎么办祖爷爷啊救救命啊！”随着海面越来越近，张存一不抱希望地闭上了眼。一阵绿光闪过，包住了下落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寒气下坠迅速冻结了下方的海水，张存一感觉到自己下落的身体周身围绕着一股寒气，比刚刚遭遇的气流还要冷，疑惑得睁开眼，
　　“砰，”倒霉起来喝冷水都要塞牙，张存一晕倒之前想，这块冰什么时候飘过来的，既然救人就救到底，能不能不要随便长出个撞脑袋的大冰棒啊！
　　轰隆隆轰隆隆……
　　张存一被剧烈的响声震醒，刚睁开眼，视线前方出现了破开的冰面，身下的冰面正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
　　真真切切地躺在冰面上的张存一，脑袋右侧流出的血已经凝固，身后巨大的降落伞有一半罩在了身上，拖得他想站起来都被压得直喘气，对于没有高个顶在前头这个事实，他无言以对。刺眼的阳光照射下来，血粘在睫毛上睁不开眼睛，这鬼地方鬼天气，真正应了风云变幻莫测，这不是孩子的脸，这是川剧变脸吧！破冰船破开眼前蔓延的冰盖，放下悬梯，头晕眼花的张存一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悬梯上快速滑落，白色的军装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终于来了个高个了，张存一欣慰的闭上了眼。
　　破冰船上站着陆续收回的“□□新生”们，唯独缺少了一个人，“报告，张存一下落时被一股风吹偏了下落位置，往正南方漂移，我下落到冰面时就找不到他了。”郝云焦急地向清点人数地辅导员报告情况。“预定降落地点偏南没有冰层覆盖，快，快去找！”
　　破冰船的瞭望塔启动了雷达探索装置，坚硬地利爪破开周围结的厚厚的海冰，飞速向南前进。
　　“找到了，在南20海里的冰层上，那片冰层很奇怪，独立于周围的海域，旁边没有任何连接，就像一片冰层断裂飘过去一样。
　　陈楚白下了破冰船，远远看到冰面上躺着一脸血肉模糊拖着降落伞的人影，心不断下沉，等到近前，只见这孩子平缓的呼吸着，额头上有凝固的一条伤口，血糊了眼睛，看着有点吓人但并没有生命危险，心下松了口气，探了探鼻息，睡着了。
　　随着所有降落伞□□的安全着落，这一批刚出发就遇险情的中国极地救援队率先到达了开往目的地的“极地希望号“上。
　　张存一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内除了自己，还有一个领导。刚咳嗽了一声，领导同志立马起身给他倒了杯水，翻了个身，领导同志在床尾摸了下，床头被摇了起来，小伙子顿时不敢随便动了，拘束地缩在床上，“领导，你……有事儿？”
　　“你下落的那片海域原来没有冰盖，但是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躺的冰层已经与旁边的冰盖连接在一起，最奇怪的是这个冰是绿色的，还有你撞到的那根冰柱，凭空从冰层上延伸到空中，你能解释一下吗？”
　　张存一吞咽了一下，刚刚喝过水的喉咙仿佛瞬间蒸发了所有水分，干涩的就差冒烟了。然而就算心里想要豁出去把之前经历的之前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和盘托出了，可惜就算说出来了，有几个人能相信呢？
　　“我当时下落就直接被那根冰柱给撞晕了，你说的我也不知道呀，有可能老天不想我英年早逝呢？我当初还以为自己刚出发就要为国捐躯了呢！”陈楚白坐在离床斜对角的房间角落，眼睛半闭着，仿佛没有看着他，张存一却感觉一股强大的压力朝自己压迫过来。“老大，我真不知道，我是说真的。”张存一胆战心惊的看着对面的动静，只见领导突然站起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房间。张存一长叹一口气，总算可以放松下来了。
　　破冰船缓慢的开往斯瓦尔巴群岛，年轻的新兵们兴奋地在甲板上探头张望，冰层下的海面幽深宁静，偶尔能看到几条长长的阴影从水面下快速的划过。“快看快看，北极熊！”一帮大男生也是除了动物园第一次看到巨大的北极熊。一只大北极熊带着宝宝蹲在一块冰面上，如果说以前看到的北极熊是北极霸主，然而他们现在看到的北极熊瘦弱的仿佛只挂着一层皮，熊妈妈巨大的骨架上下垂的熊皮就像母亲干涸瘦弱的□□，无力的看着附近碎裂的冰层离自己越来越远，海面下的北极鱼类越来越少，喜欢低温的深海鱼类因为海水温度上升一批一批或离开水域或无奈死去，而能适应逐渐温暖的海水的鱼群纷纷往温暖的区域游离，食物越来越少，北极熊的生存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刚才还兴奋的大男孩们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白宪哭丧着脸一把搂住张存一的肩，“存一啊，我现在突然觉得我的选择非常正确，本来我其实挺怕的，刚考上大学就要到这个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呆上个两年，又不是来旅游，也不知道在这儿会发生什么，以前电视上也经常放全球温室化效应的新闻，然而说真的真不如现在眼见为实。存一，你说我们能做点什么？”张存一此时心情也很复杂，但前路茫茫，他也不知道。“也许我们也不能做什么，但至少我们在这儿，说明未来是可期的。”
　　经过了三天三夜，“希望号”到达了目的地。蜂拥上甲板的熊孩子们看到万国旗阵中的五星红旗在雪白的冰原上迎风飘扬，兴奋的恨不得跳下船直接游过去。熙熙攘攘的极地救援队根据地占地面积一眼望不到头，不同国家的旗帜在万国旗阵中彰显着自己国家对待极地未来的重视与努力。“希望号”停靠在临时码头，张存一跟着队伍下舷梯，看到打前头白色军装的熟悉身影，脚步不由一滞，除了刚开始被救上船的那天，他就再没近距离接触过这位，可是不管在船上的何处，他总觉得有种不自在，但几次环顾四周，又找不到线索，他希望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被领导盯上并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他的确心虚。
　　走下舷梯，脚踏实地的那一刻，张存一差点热泪盈眶。站在他身边的白宪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拍照了，“啧啧啧，有生以来第一次踏上北极的地面，这么光荣的事情得好好和大家分享分享。
　　“白宪！”
　　“到！”
　　“干什么呢？到侦察营报道！”
　　“郝云！”
　　“到！“
　　“野战营报道！“
　　不一会儿，不多的人就被分整化零分配到各个区域，张存一想着自己的后勤火头军肯定是最后被报到的，耐心地等啊等，“张存一。“”到！“
　　有人在身后叫了他的名字，眼看着前面的队伍还有不少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轮上自己
　　了么？
　　“跟我走！“
　　从身后出现的陈楚白径直往前走去，张存一呆了呆，心里开始打鼓。“愣着干什么，跟上！“
　　老大老大，我并不想啊！张存一不敢有异议，连忙紧跟在陈楚白的身后，看着前面明明感觉一点不着急正常步速往前走的人，自己得小跑着才能跟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一路小跑到了一栋不起眼的红色平房前，和营地大部分房子差不多的构造，张存一正想着这大概就是自己将要呆的后勤部门了，之间陈楚白伸出手晃了晃，门打开，现出了电梯门。“这么矮的房子也需要电梯吗？“张存一在心里嘀咕，看着陈楚白已经一只脚迈进电梯，自己连忙跟上。电梯的空间狭小，只能容下不超过5个人，张存一迈进去正好和转过身的陈楚白面对面，连忙侧身一步站到了领导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出。平静下来看了看指示灯，地下3690米！不等张存一询问，电梯门刷的打开，一片金属光泽的的巨大空地映入眼帘，此时空荡荡的空间里响起电子女音：”欢迎来到极地救援科研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