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开荒时代》闫绘颜

5、第5章

　　“就此别过，不要太想我。”张存一潇洒的把背包甩上肩膀，李井平虽然面上不显，但他们两人心里知道，其实未来究竟怎么样，还不知道，那个在电视上熟悉的地方究竟也只是电视上熟悉，真正什么样，谁都没经历过。李井平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在关键的时候，不会说些无用丧气的话，即使心里再怎么千回百转，也都憋在肚子里屁都不放一个。
　　李井平难得严肃着脸，张存一看着有点好笑，但也不想说什么。“好兄弟，替我照顾好咱妈。”
　　“不用你说，两年后再见。啧，本来开玩笑的事儿！”
　　两人互相拥抱了下，张存一走出了宿舍门。
　　“喂，我们这宿舍门口，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真不用我送你到集合地点？”
　　“你是有车呢还是有车呢？陪我坐公交车去啊？没事也不远，再说我是去当兵，还拖家带口当是新生入校啊！走了走了……”宿舍楼外艳阳高照，是个好天气。通知的集合地点在农大所在沙田区的港口，坐地铁还得转乘两辆公交。张存一站在农大校门附近的公交车站，看着眼前一辆有一辆公交车在面前停了停又开走，脑海里一片空白，我这是要去干什么来着？
　　眼前停下了一辆黄色的车，张存一想也不想拉开车门就上去了，算了奢侈一把，以后大概也没啥机会了。“师傅，我去港口三区。”“这里到港口20公里，计价表起码跳到200朝上，小兄弟要不给你算个一口价。”张存一顿时后悔了，我这是装什么土财主！哎不对呀，这声音……
　　张存一侧头望去，好嘛驾驶位上坐着笑眯眯的188，后背凉飕飕，回头一看，党委书记！张存一立马抬头挺胸，端正坐好，出于看到老师就紧张的本能，张存一都没想到其实这接下来的两年生活也不归这党委书记什么事儿了，其实并不需要紧张。“小伙子眼神挺好，这车都能给看成出租车啊……”此时身后的党委书记兼188送行人员凉飕飕的冒出来一句，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打断了什么还是单纯看张存一不顺眼，这语气怎么听怎么有种憋着拉不出来的咬牙意味。“你站路边抬着个头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还以为上了个出租车。”郝云同学看着心情倒挺好，可能是出门这么巧拉到个挡板免受唠叨之苦，那威武正气一脸严肃的脸此时也带着笑意。“你还好意思开我玩笑，我还真信了……”张存一脱口而出，又觉得两人之间也没这么熟捻，好像这么说不太好。咳嗽了一声“我就是有点迷茫……”
　　“其实我也是……”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回答，张存一一愣，忍不住想转头往后瞟一眼，又忍住了。“你说说你这干的什么事，你都搞不清楚干什么你去报名当兵干嘛？你妈急得都吊两瓶水了！”张存一直觉不错，伟大的长辈同志立马跳起来了，这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桥段真是让张存一不免捧一把辛酸泪，真是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啊，可怜他这根草还要在这个小空间里发光发热真是瞎了他这双大眼，刚才干嘛要上来呢！“她那是葡萄糖混点氨基酸玻尿酸什么的，美容。”
　　张存一觉得他看差了，这郝云同志并不是想象中的乔峰一般伟光正的愣嘴楞舌的形象嘛！这面不改色说俏皮话的功力怎么当初就没看出来呢！张存一憋得脸有点红，又不敢笑，只能低下头装作看手机。正好一条信息进来，是李井平问他到了没有。说着也不觉得，张存一抬起头发现已经离港口不远了，都能看到停泊的几艘大型货轮了。
　　前乔峰同志一个漂移，赶在一辆红色集装箱卡车之前把车开进了码头，“到了！”张存一听到后面彭的一声，不敢回头，心想这188兄弟看来挺着急的，也不知是急于到集合地点报道呢还是急于想摆脱这位全程黑着个脸碍于外人在不方便说教的长辈。郝云停下车一秒不停就开门出去了，张存一赶紧跟着钻出了车门，刚站稳就看到正开车门额头有点红脸色有点苍白的党委书记正在颤巍巍地开车门，可能是有些晕。“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舅。舅舅，车钥匙我插在车上，我和同学先走了啊，你赶紧回去吧，这里风挺大的，别给刮跑了，看这脸色有点虚啊！”眼见着刚才还苍白的脸色一秒有转黑的趋势，张存一赶紧跟在郝云后面跑了。多亏了郝云同学，他们到达集合地点挺早。张存一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鹤立鸡群的白军装。有些人就是这样，在人群中总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张存一记得自己第一次坐这种大型船还是很小的时候，因为从小不喜欢水，对于船的记忆就是晕眩。船这种东西，如果说是设计出来征服海洋的，那只能是人类的妄想。至多是在地球快要毁灭时带着一部分种群活下来。张存一不在乎真的地球毁灭了自己会怎么样，只希望现在的日子能够安心扎根在土地上，不要总是在漫无边际的水上飘摇，这种没有方向感的漂泊无力也许是张存一天生无法避免的东西。于是当张存一看到停在码头的直升机后，真是大松了一口气，原以为要一开始就要坐船去，想想就是件难以忍受的事。
　　陈楚白站在风口，驱散了逐渐升腾起来的暑气，这些新招来的大学新生一个个脸上带着脱不去的稚气，有的可能纯粹只是想去极地看看，虽然外表看着个个孔武有力，可惜没有真正危机意识的傻大个们终究只是些孩子。在一片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大个子们中间，张存一的存在显得有点突兀。陈楚白盯着这个年轻人看了一会儿，不清楚这种犹豫担忧的心情究竟从何而来。这终究只是一场征兵形式而已，到了地方，自然会有人去安排这些新兵们的生活。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并不仅仅是拯救极地，当真有一天，极地的海平面超越了人类可以控制的范围，无论在地球的什么地方，人类都需要拯救。
　　张存一跟着郝云上了直升机，相比较船，飞机其实也没差多少，没有脚踏实地总让张存一心里难安，不过至少飞机够快。于是很快，一架接着一架飞机载着这些未知前路的新兵们踏上了极地的旅途。
　　直升机的旅途枯燥乏味，在高空中快速的移动让张存一有一种晕眩的感觉，和乘坐普通民航不同的是直升机的颠簸更加频繁和剧烈，张存一只能闭着眼睛期望快点到达目的地。不知不觉中就进入了梦乡。
　　“存一啊。”
　　张存一听到这一声，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一次不受控制进入了识海。因为眩晕，身体还是不太舒服，张存一故意闭着眼睛不想搭理这擅作主张的老头。“托你的福，爷爷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世界上如此美好的景色。”张存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进入那片绿油油的冰原菜田，自己上机前坐在靠窗的位置，此时一转头，无穷无尽碧蓝色的大海映入眼帘，阳光洒在海面上，点点碎金，起伏的海浪中不时跃出几条白鲸，在空中优雅的旋转舞动，喷出一股股气流般的水柱，灵动的消失在海里。再远处的海面仿佛被水草染了色般呈现出翡翠的绿色。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应征，也许直到自己毕业几年也不可能有机会踏出国门，更别说看到这样的景色，好像没有脚踏实地的旅行也不是那么令人难受了。
　　“现在这情况，你是等级变高了吗，居然可以直接在我脑袋里边喊话。”虽说眼前的美景让身体的不适减轻了很多，然而这突发状况立刻让张存一反应了过来，这准入门槛变低可不是件好事，这自说自话的老头以后说不定就跟个老妈子一样整天叨逼叨，那自己不得烦死。
　　“小兔崽子，刚才不是你主动给我接线进来的吗？我要是有这本事还会等到现在。哎，我知道你气我自作主张，不过……我也是为了你好。”老头兀自在那儿叽叽咕咕，张在天呆了呆，我接的线？这是我的等级变高了？之前还是晕了或睡了才能进识海面对面聊个天，现在可以远程连线了？好是挺好，问题是怎么会呢？我也没干什么事呀！
　　“存一，我看这里离那个极地也不远了吧！”刚认识的新兵白宪凑过头来，张存一感觉自己和祖……爷爷地连线因为外界因素被切断了。白宪这家伙是四川来的，俗话说四川成都出美女，水灵的妹子满大街，可惜这位不仅是个带把儿的，水灵倒是水灵，身高着实有点不符合地域特征，一张白嫩嫩的小脸戳在个1米9的大个子上，怎么看怎么违和。“说实话，你家里真没有什么东北俄罗斯那边儿的血统？”“哎呀，说什么大实话，”白宪同学对着张存一娇俏地眨了下眼，”我是纯种的四川爷们！”张存一顿时感觉胸口受到了十万伏特的暴击。话说这位白宪同学怎么就和自己勾搭上的呢？还得靠自己这张脸。在集合地儿满目都是英姿飒爽孔武有力的一帮大老爷们儿中，张存一和长着一张水灵脸的白宪就特别凸显出来，之前饱受同乡嘲笑之苦的白宪一看到张存一，顿生亲切之感，主动上前勾搭，正巧之前张存一和李井平高考结束那个暑假自助去了成都两月，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了，巧的是还上了同一架飞机，这简直是猿粪啊！张存一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已经能看到大片的结冰的海面了，不过从小到大还没到过这么远的地方，自己也是爱莫能助。这时一旁的郝云淡淡的出声：“还没到，这里是奥斯陆，一般旅行团到达集合的地方，我们直接去郎伊尔宾登船。”啧啧，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位纯天然有背景的男同学，像这种小事完全可以以逸待劳嘛。“哇！”刚想真心的称赞几句，张存一就看见了身边的白宪眼中迸发出崇拜的星光，就差捧脸尖叫了。这种身体和性格反差如此强烈的人是如何混进来的？难道说真的是看脸。
　　突然飞机猛烈抖动起来，机舱内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窗外的天色眼看着从刚才的阳光明媚变成了风云莫测的阴天，不远处的云团飞快地运动起来。不仅是张存一，机舱里所有的人不知不觉冷汗就浸透了脊背。这种坑爹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吧。只见驾驶座上地驾驶员飞快地对着耳麦呼喊着一些听不懂地专业词汇，努力的控制着飞机地正常运行，张存一只听见拉升拉升，直升机以接近45度地角度努力向上攀爬。坐在副驾驶位地辅导员满脸严肃，可能也是没想到刚到北极圈附近就碰到了天气异常情况。正在所有人心惊胆战祈祷上帝地时候，辅导员愁容满面的开口，“孩子们，可能你们现在就要迎来入伍以来的第一次实战演习了，准备跳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