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开荒时代》闫绘颜

25、第25章

　　破冰船上的人们度过了一个不平静的夜晚，随着指针指向清晨时分，一宿没睡的人们离开船舱，冷冽的空气在依旧黑漆漆的天空下令众人振奋不已。如果气温恢复正常，那总有一天陆地上的水会回归，到时候他们就能回去了。张存一站在甲板上，不由得深呼吸一口，虽然忙碌的一夜，但现在看来是好事。早晨的实验室数据库里依然有人在忙碌着，就昨晚的突发状况，所有的数据分析员正在为之后可能发生的一切做着准备。虽然温度降下来了，但昨晚的洋流突袭是因为气温的突然上升导致的，保不定之后会否又反复，如果不能确定未来的气温走向，那回归陆地只能遥遥无期，人类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张存一回到船舱，看到郝云正在整理潜水的装备，疑惑道：“你要去哪里？”
　　“昨天北极的气温变化太突然，现在虽然你们实验室的数据库还能正常运作，但林阳说他们对外的通信设备已经没信号了，不知道现在的电子设备还能坚持多久。野战营需要出发回陆地收集一些信息。”张存一没想到问题已经逐渐变得严重了，他们这些实验室的人只能看到现有的数据状况，而不能获取到最新的信息，注定要有人冒风险。
　　五艘破冰船在黑暗的空间里就像五座灯塔，指引着所有人的方向，野战营的战士们穿着蛙人服一个个跳入了水中。
　　“之前我们还能收到卫星信息，但现在不行了。”姬在天看着海面上一个个消失的黑影喃喃道，作为野战营的首席指挥官，贺成蹊首当其冲。“世界各地都受到了气候突然变化的影响，R国、H国、M国等临近北极圈的国家突降暴雨发生了海啸和洪灾，J国Y国等热带国家却猛烈降温直击冰点。我们现在经历的只是一个开端。”
　　张存一跟着姬在天在实验室忙碌着，今天他们切了点巨型胡萝卜的表皮组织，大师兄将对这些材料进行理化分析，张存一虽然已经有了将近一个月的数据采集经验，但对于满屏密密麻麻的生物资料还是无所适从，“你别跟着我们了，出去看看老贺他们回来了没有？“
　　因为对外通信的丧失，周围环境的影响，所有人只能呆在船上。张存一刚走到甲板上透了透风，便听到甲板的另一处一阵喧哗，巡逻的士兵们不知道发现了什么。
　　“这应该是正宗的北极虾吧，它们可能以为这里是热源都游过来了呢！”一队士兵从水中捞起了一网兜虾，人们依然可以听到水下悉悉索索不断增加的骚动响声。人们因为难得的食物兴奋不已，如果不是因为突然升温，可能这些北极虾还躲在深海的不知道什么地方等着渔民去打捞呢！张存一看着这些活蹦乱跳的食物，心里也是非常兴奋，然而他似乎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不舒服的气味，可要说是什么样的，他也说不清楚。士兵们非常激动，想象着晚上就要吃上新鲜的北极虾大餐，扛着几袋战利品就往船上的餐厅厨房走去。随着这些北极虾的远离，那种奇怪的味道还是萦绕不去，张存一有点疑惑，难道这些食物有问题？其他几艘船也同样捕捞上来了很多北极虾，这些北极虾就像赶着送命一样，成群结对的集结在五艘破冰船周围。张存一想了想，决定去找陈楚白，毕竟这才是有话语权的人，但他惊讶地得知，陈楚白随着野战队出发了。张存一也没办法了，作为喜欢种植物的人，海鲜他真是不了解，他回到了实验室，姬在天和师哥师姐依旧蹲守在试验台前进行着数据分析。姬在天得知了他的犹疑，去餐厨拿了些北极虾做了理化分析，然而除了一些不能准确判明的微量元素，其他一切正常。张存一想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晚上，除了土豆和仅剩的食堂储存的小白菜，北极虾成了所有人的加餐。在一夜之间失去驻地的士兵们看来，原来是不指望能在洋上获得什么比原来更好的食物的，然而现在真是意外之喜。张存一看着盘中新鲜的加了点芥末的北极虾，疑惑得问旁边的人，“为什么不煮熟呢？
　　”因为某国人是做北极虾的好手，他们说这样才能尝到最美味的虾。“白宪耸了耸肩，对他来说有肉吃就足够了，管它是生的还是熟的，又吃不死人。张存一并不是很喜欢吃生的食物，他觉得这种吃法不适合华夏人的肠胃，很有可能会拉肚子，于是他把大部分的虾都分给了周围的人，自己就捡了个尝尝味道，虽然说的确有来自海洋的新鲜气息，但是那股莫名其妙的不舒服的气味还是挥之不去，可能自己的确对于生的肉食比较敏感。还是蔬菜好啊！饿了的张存一非常开心的吃着他的小白菜，完全无视周围人惊异的目光。
　　“你真不吃啊，鲜货哦！“白宪吃的非常开心，好久都没有吃到这么新鲜的海鲜了，真是的，极地有这么赞的食物，为什么基地不经常打捞一些让他们饱饱口福呢！
　　当天晚上，郝云并没有回来，包括其他人，张存一他们有点担心，已经沦为一片海洋的陆地，可能风险重重，如果找不到信息，应该也不会找不到回来的路吧，毕竟一片黑暗中只有他们这儿是明亮的。安静的夜晚，所有人躺在床上，听着海浪的起伏，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张存一迷迷糊糊醒来，周围一片安静，其他床铺上的士兵依旧躺在自己的床上一动不动，难得的是白宪居然也睡得很熟，张存一走到白宪床边，猛然发现不太对劲，白宪的床单和被子都已经湿透了，身体出了大量的汗，眉头紧皱却没有醒来，张存一推着沉睡的人，“白宪醒醒，白宪……“触手滚烫，可熟睡的人一点声音都没有。张存一看了看其他几个室友，都沉浸在睡梦中，然而个个都发着高烧。张存一跑上甲板，这个时间虽说有点早，但是对于基地的人来说，不管是士兵还是科研人员，也差不多该醒了，更何况巡逻的人去了哪里？他急忙穿过住宿区，来到实验室，看到实验里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正在呼呼大睡，令人意外的是林阳居然也在。而姬在天已经在新设置的培养皿中观察他的植物了。
　　“你怎么了，冒冒失失的。昨天也是，魂不守舍的都没好好干活。“姬在天头也不回的继续忙碌着手上的事，张存一走到身边，发现教授的眼圈乌黑，但眼睛发亮。”教授，你昨晚没睡觉啊？“
　　“现在白天和黑夜有什么区别，要不是因为我们需要继续实验，时间也就失去意义了。昨天你不在的时候萝卜的理化反应被你大师兄做出来了，我们抓紧时间看看对于冰原的其他物种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培育措施。你那个朋友弟弟搞植物临床的，也被你大师兄请过来，小朋友很有想法，帮了我们不少忙。”姬在天说着就往试验台走去，张存一不确定的问，“那教授你们没去吃晚饭？”
　　“哦，忘了，也不饿。”两人说着话，林阳醒了，他看到张存一第一反应是先问他哥回来了没有，这时众人听见船舱外有响动，走到甲板上，惊喜地看到昨天出发的队伍已经登上了甲板正在脱潜水服，领头的正是陈楚白。“为什么甲板上没有巡逻的士兵？”陈楚白冷着脸疾步走进船舱内部，在巡逻值班室看到了晕倒在地的几名士兵。这回所有人都知道不好了。
　　“你们昨天发现了什么，为什么没有回来？”姬在天冷静地问。
　　“我们发现之前的垃圾堤坝融化了，周围有大量的死亡海洋生物，怀疑核元素也许会泄露，我们提取了一部分回来给你们做检验，不过现在看来，泄露的可能性很大。”作为基地的精英群体，陈楚白原来是不需要跟着大部队去做简单的信息采集工作，然而他非常担忧之前由他领导的堤坝工程会因为气候的突然改变发生异常，果断决定亲上前线，然而预感还是应验了。
　　“我们出发的时候，破冰船就在原来堤坝附近，然而刚才我们回来时，船身已经到了10公里之外的提亚岛，为什么你们都没有发现异常。”张存一惊讶了，说真的，他们真的感受不到任何船在移动的迹象，极夜的来临导致对外信息的中断，磁场的变动，黑暗的空间也让大家失去了方向感和距离感，五艘破冰船并没有做好行航的准备，然而他们却在不知不觉中前进。真是太可怕了。
　　有士兵走进了会议室，递上了刚统计的人数报告。
　　“情况不容乐观，除了因为各种原因没吃北极虾的少部分人，野战营回来的有一百多人，
　　目前五艘船上清醒的人不到三百，占总人数不到四分之一。“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科研中心的人都健康，包括部分医疗中心的医生，现在我们该考虑下一步怎么办，我们需要尽可能快地找出病因，否则未知总是可怕的。”会议室里，空气中透漏着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