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系王妃不好惹（穿越）》杨雅雯

19、第 19 章

　　刚入府门，柳盼儿身边的丫鬟凝翠便急急地把宋南城请走了，说是柳盼儿病了。苏瑾昀心中自然跟明镜儿似的，宋南城这几天都在她这儿，柳盼儿当然是坐不住了，道理她虽懂，心里却有些闷闷的，只能自己返回海棠殿。

　　“小姐，您回了。”刚进里屋，安嬷嬷已经在房门口候着了。

　　苏瑾昀清楚安嬷嬷要说些什么，便命娉娉守在屋外。

　　待到房门关上，安嬷嬷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朝着苏瑾昀欠了欠身，行礼道：“恭喜小姐，已经讨得王爷的欢心。”

　　听了安嬷嬷的话，苏瑾昀只是笑笑，讨得欢心，她看未必。仅此一晚，宋南城便对她诸多试探，可见他并不信任她。而安嬷嬷这番话，多半也不仅是道喜，多少还存着些试探她心意的意思。

　　于是她顺着安嬷嬷的话，继续说道：“嬷嬷放心，我做了许多事，都只是为了接近他罢了，这不也正是爹爹希望的么？”

　　“小姐心中有数便好，奴婢也只是奉了侯爷之命，协助小姐罢了。”

　　苏瑾昀深知安嬷嬷是枕边的一颗炸弹，总有避无可避的一天，与其被动地等她爆炸，不如主动出击。打定主意后，她又开口道；“只是爹爹交代了许多事情，我有些记不清了，嬷嬷能再说与我听听吗？”

　　“侯爷命小姐盯住王爷，倘若有异动，便立刻传递消息出去。”

　　苏瑾昀顺着她的话问道；“嬷嬷与我都不能随意出府，那传递消息的是谁？”

　　安嬷嬷却避而不答，只是道：“为了小姐的安全考虑，您知道的越少越好，万一事发，也好脱身。”

　　苏瑾昀在心中冷笑，一旦事发，无论她是否亲自传递消息，仅仅是凭安平侯府千金的身份这一条，她就永远不可能脱的了身。嘴上说着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其实安平侯恐怕也并不信任她。

　　“此事……我娘知道吗？”苏瑾昀又想起苏王氏，那位夫人对女儿的疼爱情真意切，看来不似作假。

　　果然，安嬷嬷摇头道：“夫人和小少爷并不知情。”

　　“下去吧，我有些累了。”苏瑾昀此言非虚，想着这些尔虞我诈，她当真感觉有些倦意。

　　安嬷嬷欠身告退，临走了还不忘叮咛一句：“小姐切莫辜负侯爷的嘱托。”

　　苏瑾昀不禁可怜起她的前身来，表面上看是风光无限的侯府千金，却被自己的父亲利用，被逼迫嫁给不愿嫁的人。

　　她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原来不管任何时空，古代的女子一出生就注定是一颗棋子，这一生的命运再由不得自己。

　　倦意涌上心头，苏瑾昀带着沉沉的心事入梦。

　　自七夕之后几日，宋南城都未踏足过海棠殿。离解禁的日子还差几天，苏瑾昀倒是并未闲着，从回府之后便开始尝试着将她记忆中的两税法具体条例默在纸上，写写停停，几日的功夫，也默了个八九不离十。

　　待到墨迹初干，她便差人拿去给宋南城。目前的状况，于公于私她都必须要好好巴结宋南城一番，才足以在王府中暂时保全。

　　已然入夜，娉娉见苏瑾昀还坐在厢房等待，便上前道：“小姐，王爷今日应该也不会来了。”

　　苏瑾昀却信心满满地道：“王爷一定会来。”

　　“小姐怎地这么有信心，”娉娉有些不解，“奴婢刚刚才听说柳夫人那边又去请了王爷，说是病得厉害，若是王爷不去就好不了了。”

　　“王爷又不是大夫，病得厉害应该让大夫去看。王爷去看了，难道就不病了么？”苏瑾昀淡淡地说道。宫斗剧她看得多了，用一哭二闹三上吊来获得男人的垂怜，是最下等的法子。即使是贾宝玉这般多情，也无法整日面对愁云惨淡的林妹妹。

　　娉娉扑哧一笑，道：“小姐说得有道理。”

　　两人正说着，乐逸从外面走入，见里面热闹，便好奇问道：“王妃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乐逸来了，我和王妃正在猜王爷今晚是不是去柳夫人那儿呢，”娉娉见到乐逸，自是欢喜，又见乐逸手上抱了许多东西，赶紧将桌子腾空，好让乐逸歇歇手，“我猜是，王妃却说不是。”

　　乐逸听了娉娉的话，笑道：“这回恐怕是王妃猜着了，王爷今日整日在朝中议事，此刻还未归。”

　　“这些是什么？”苏瑾昀的目光被乐逸抱来的一堆书文吸引了。

　　“都是些机密的公文，他人经手王爷都不放心，特意命我拿来。”

　　“拿到这里来作甚？”

　　“王爷吩咐的，他说下了朝便直接来王妃这里。”

　　苏瑾昀还未说话，娉娉却忽地发出笑声，“小姐，你怎么像是王爷肚子里的蛔虫，他要做什么你都知道。”

　　“娉娉，你可是越来越放肆了。”苏瑾昀佯装生气，瞪了娉娉一眼。娉娉这些日子与她玩闹惯了，也不害怕，仍是笑嘻嘻的。

　　乐逸打断这对主仆，插话道：“属下的任务完成了，先退下了。”

　　“小姐，奴婢也先告退。”见乐逸走出屋子，娉娉也立刻欠了欠身，追着乐逸出去了。

　　苏瑾昀摇头，心中感慨真是女大不中留。

　　待到两人都出去了，原本热闹的屋子一下子冷清下来，苏瑾昀看着桌上那些文件，心中忽然一动，随手翻看了起来。这些文件都是宋南城管辖的各处官员上奏的大小事务，事物繁杂，但每一本折子上，宋南城都用朱砂笔细心批注，还有些地方画了许多醒目的红圈。

　　从前她总觉得王爷都是光拿钱不干活的酒囊饭袋，直到看了这些折子，才知道宋南城的辛苦。这些折子里不少字迹凌乱不堪，苏瑾昀只看了几本，便觉得十分头疼，而宋南城每天都要批阅许多，还要一一处理，如此想来，也觉得宋南城十分不易。

　　突然身后传来轻咳，苏瑾昀惊了一下，回头才发现宋南城竟站在门口。

　　“王爷何时来的？”苏瑾昀连忙放下手中拿着的折子，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王妃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不、不是。”苏瑾昀仿佛做了坏事被抓包，不由得有些结巴起来。

　　“这些都是机密文书。”宋南城道。

　　“我知道。”苏瑾昀屏息，等着听宋南城会怎样处置她。

　　“不过王妃既是本王的夫人，看也无妨。”

　　苏瑾昀错愕，没想到宋南城竟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好，只能岔开话题道：“王爷今日不去柳夫人那儿？”

　　“王妃这是在赶本王走？”

　　宋南城挑眉，沉如水的语气听不出波澜，眸色却渐渐深沉。苏瑾昀心里一跳，她连连摇头，将宋南城让了进来。他迈入屋内，在桌前坐下，朝着木然站着的苏瑾昀招招手，道；“过来，替本王研墨。”

　　苏瑾昀不敢怠慢，立刻上前，拿起墨锭在砚堂上来回画圈研磨了起来。她看着宋南城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想要找些话题打破安静的气氛。

　　可宋南城却无意搭理苏瑾昀，他挑了挑灯芯，将所有的折子分成两摞，左边堆着高高的已经批过的折子，右边另一堆更高的是尚未批阅的。

　　苏瑾昀立刻识趣闭嘴，只是站在一旁，边研墨边看着。宋南城时而皱眉冷哼，在折子上画一把大叉，时而展颜，一挥笔写上数十字的批语，有时也会将折子上的错别字圈出来加以提醒。

　　宋南城一言不发，批得十分入神。苏瑾昀站在一边，右手悬空磨着墨，研磨地久了，手臂酸痛不已。她偷瞄了一眼聚精会神的宋南城，趁着他不注意，悄悄地搁下墨锭，打算躲一会儿懒。

　　谁知墨锭才刚落在砚台上，宋南城便用手中执着的笔啪地拍在她手上。他是习武之人，看着轻飘飘地一下，打下来却十分疼痛，手上立刻红了起来。

　　“别停。”宋南城仿佛惜字如金，只是吐出两个字，又继续埋头批阅折子。

　　苏瑾昀手臂肌肉阵阵酸痛，想着若是再继续下去，明天这只手多半是抬不起来了。她又瞟了宋南城几眼，研墨这种事，任意一个下人都能做，他却偏要她来，恐怕也是有些惩罚她的意思在里面。

　　想着，她便心一横，将手中的墨锭重重摔在砚台中。

　　闷钝的撞击声终于让宋南城停下了手中的笔，转头看向她。

　　“我自知没有柳夫人的花容月貌，也不擅歌舞柳琴能哄王爷高兴，”苏瑾昀做出嗔怒的样子，“王爷若不想来，就别来，何必要特意过来折磨我，叫我空欢喜一场。”

　　她边说边看宋南城，只见宋南城眼中的阴云散去了不少。她心中暗笑，这宋南城果然是在气恼她将他推去柳夫人那儿。

　　她拿捏准了宋南城吃这一套，便演得越发起劲，装着委屈道：“我知道王爷原本就不喜欢我，多宠爱柳夫人一些也无可厚非。若是我真想赶王爷走，又怎么会特意着人去请？王爷就不能留些自尊给我么，让我默默生气便好，为何非要逼着我将这些话说出来。”

　　“妒妇。”

　　宋南城顿了顿，又吐出两个字：“过来。”

　　“即使我是妒妇，也是王爷让我变成妒妇的。”苏瑾昀演得上了瘾，嘴巴撅起，眼眶都泛了红，她背过身去不看宋南城。

　　下一刻，一只手重重地拉了她一下。她重心不稳，跌入宋南城的怀中。两人相隔很近，近到她都能呼吸道宋南城吐出的气息，她脑中忽然闪过那些耳鬓厮磨的画面，脸腾地红了起来。

　　两人都沉默了一瞬，宋南城先开口，竟向她解释了起来：“本王有不得不去柳盼儿那儿的理由。”

　　“什么理由？”她随口问道。

　　“暂时不能告诉你。”

　　苏瑾昀暗道宋南城狡辩，说什么不得不去的理由，总不能是柳盼儿强行绑了他去吧。正在心中暗自腹诽，却见宋南城腰间挂着一个淡蓝色的香囊，针脚歪歪扭扭，疏密不一，她的心忽然动了一下。

　　宋南城对她，到底有几心意？

　　“昀儿，别再生气了。”宋南城忽然柔声唤了她的小名。

　　“囡囡，”苏瑾昀抬头凝视着宋南城的深不见底眼眸，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那一声‘昀儿’陷了进去，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叫我囡囡。”

　　“囡囡，十分别致，是乳名？”

　　她点头，苏瑾昀原本就不是她的名字，在现代，她叫囡囡。

　　宋南城嘴角微微上扬，又道；“你差人带来的两税法本王看过了，觉得可行。”

　　苏瑾昀将神思拉回，道；“但真要实施恐怕没这么简单……”

　　“说说看。”

　　“按丁纳税变成按资产纳税，资产越多所纳税收便将更多。这法案只要提出，必然会遭到达官显贵的阻扰。”

　　宋南城眯眼，沉吟了一会儿，问道；“王妃定然有解决方法了？”

　　“解决方法算不上，我只是相信皇上算数能力不差。”

　　“怎么说？”

　　“如今流亡人口渐多，虽是按丁纳税，但却有许多流亡人口无力纳税。若是将固定人口登记在册，按资产纳税，便可保证人人均缴纳税收，无处可逃。这么算来，虽然按资产分了层级，但缴纳上来的税收必定会较之前要多，并降低民怨。”

　　“盛京拥有住宅土地最广的便是广安王，他恐怕第一个不同意。”

　　“那就先别动他。”

　　宋南城何等聪明，苏瑾昀一点，他便立刻参透，道：“王妃的意思是暂时先不要全国推行？”

　　苏瑾昀点头：“禀明圣上，现在王爷的封地上做试点，等有了成绩之后，再扩大试行范围，这样便能将阻力降到最低。”

　　听了苏瑾昀的话，宋南城久久地凝视着她。

　　“王爷看着我做什么？”苏瑾昀被宋南城看得心里发怵，开口询问。

　　“想不到本王的王妃竟然有这般才能。”

　　“王爷是又在打趣我。”苏瑾昀面上笑着，心中却暗想，她这连续几天为了邀功，确实表现地有些激进了，但多多少少得到了宋南城的青睐，也不算是过分。

　　“本王娶了这般伶俐的王妃，也是时候带去拜见姑姑了。”

　　苏瑾昀心中一惊，宋南城的姑姑不正是大周的皇后宋语蓉么？没想到她在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或者的皇后，一时间心情复杂。

　　宋南城见苏瑾昀不说话，以为她是露怯，便安慰道：“别怕，我在。”

　　苏瑾昀听了这话，心里正好生感动，可是看着宋南城的脸，却又忍不住扑哧一笑。原来她刚刚扔墨锭时力气过大，竟然将墨汁溅在了宋南城脸上，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抹。在指间刚触到宋南城脸颊时，宋南城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她的。

　　手心中传来的温度将她点燃，下一瞬，她已被宋南城拥入怀中。

　　“囡囡，囡囡。”他在她耳边呢喃。

　　苏瑾昀闭上了双眼，沉醉在这声声呼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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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考试，而我此刻还在码字…
明明没有复习的我，不知道为何蜜汁自信~
晚上一定要彻夜复习才行呢！
看在我是个小可怜的份上，小可爱们收藏我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