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城》筱风

22、花妖王

　　大黄狗小七吩咐守卫严守旧宅，这才带着李幻空和冷潇然回去，说是要面见花妖王无双。
　　花妖王其实是个比较懒散的人，平日里无事可以睡到大中午，加上无花海一向相安无事，她这一城之主当得确实也悠闲。

　　人说花妖王无双有千面，今天这一身看起来十分妖艳，她坐在大殿前的石阶上晒太阳。
　　大黄狗一溜烟跑过去，大咧咧坐在她旁边，“我带两个小辈来见你。”
　　总不能叫人家前辈吧，李幻空心里暗暗吐槽这大黄狗，嘴上却道：“打扰城主了。”

　　无双招了招手，笑说：“你们也过来坐，不用拘束，我自在随意惯了，你们也别叫什么城主，叫我名字或者叫我姐都行。”
　　“她这老东西都已经发话，你们听着就是。”大黄狗说，“傻站着做什么，过来坐啊。”

　　李幻空和冷潇然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不拘小节的城主，只好略带尴尬地在石阶上坐下。
　　“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家伙，说吧，什么事？”无双很了解这狗的品性，也不与他多废话。
　　“花市闹出那么大动静，你应该知道的吧？”大黄狗问。

　　无双点头，“侍卫禀报过，说是两只花妖打架，然后不小心成了群殴，无伤大雅的事不用在意。”
　　原来在妖怪的世界，这种程度的打架算不上什么，李幻空算是见识了。
　　大黄狗连连摇头，“我和你说的重点不是这个，群妖争斗倒是弄出了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无双来了兴趣，问：“什么东西？”

　　“油和毒粉。”大黄狗语调深沉地说。
　　李幻空小心翼翼将带回来的粉末递给无双，说道：“这是我们从花市一处旧宅的地下室发现的，带了一包回来。另外还有两间屋子的油，大概有几百桶。这些东西上并没有积多少灰尘，存放的时间应该不会特别长。”

　　冷潇然补充道：“除了这些东西，另外还有一条暗道，只是尽头已经被石块堵住。”
　　“难得你们这样有心。”无双谢过两人，用手捏了一点粉末放在鼻子边闻。

　　“笨蛋，你自己小心点。”大黄狗狗脸不大好看，“一城之主好歹有点自觉好不好，这东西一看就有毒，你还凑上去，是嫌活得太长了吗？”
　　无双斜眼看他，“废话，我自然有分寸，一般的毒粉还奈何不了我。只是，我无花海没有油这种东西，只能是从其他地方运来，油易燃，这么大数量的油出现在花市，不正常。”

　　大黄狗喃喃自语，“有界印在，按理这些东西是运不过来的。”
　　无双道：“我让人去查一下那房子的旧主，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界印开启已经上百年，各异境互不相通，除非有其他方式可以来无花海，想到这里大黄狗转头看着李幻空和冷潇然两人。

　　无双与大黄狗之间极亲密，他的想法无双大致还能猜到些。
　　“你们是怎么来我这无花海的？”无双状似很随意地问，“我可不信仅靠你们自己就能过来。”
　　李幻空道：“我们之前在扶风城，是二殿下端方送我们过来的。”

　　“端方？”无双来了兴致，“你倒是说说怎么和这家伙扯上关系的？这家伙高冷惯了，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靠近他。”
　　李幻空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从如何入扶风城碰巧遇到端方被困到合力收拾三殿下，以及扶风城中发生的各种事。

　　“想不到堂堂扶风城城主这样洒脱之人，居然……”无双止不住唏嘘感叹，“也罢，端方既然愿意送你们过来，说明还是信任你们的。再有，小七这么帮你们，我可不信他会善心大发，他这人，我还不了解吗？”无双说完这话，只笑嘻嘻望着大黄狗，“我说得对吗，小七？”

　　“是，你说的都对。”大黄狗原本只是坐那安静听着，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你们刚刚说还有只虎妖领着一支妖怪大军，现在不知所踪了？”
　　冷潇然点头应是，“二殿下托我们转告，有人意图打破各异境间的界印，最终可能导致整个异界不复存在，他说让无双姐一定要守护好界印。”

　　李幻空道：“前段时间，扶风城界印松动，而扶风城中叛乱与此有关，二殿下怕无花海也出现这样的事。”
　　“我明白端方的意思。”无双说，“会注意着的。”

　　“界印松动？”大黄狗忽然插一句话进来，“然后有妖怪逃到现世去了，所以你们才能来这异界中，是吗？”
　　这大黄狗小七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连这都知道！
　　“是的。”冷潇然大方承认，“的确是因为现世中突然多了不少作恶的妖怪，然后我们发现这些妖物大多是从一个什么异境来的，所以才开始调查，然后就来这了。”

　　“喂，我记得你这家伙好多年前曾经说过，说什么界印这东西一旦开启，再没有松动或是被破坏的可能，怎么如今会出现这种情况？”无双盯着大黄狗问，“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我怎么知道？”大黄狗没好气地说，“我还以为万无一失呢！”

　　“多谢你们，我知道了。”无双特意道了声谢，仰头望着广阔的天空，“端方的伤应该没大碍了，他如今脱不了身是吧，只能守着扶风城。”
　　李幻空听着无双的话，感觉像是说给他听的，又像是无双说给自己听的，愣了一会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只憋出一句话，“如今扶风城界印松动，只能靠二殿下撑着，所以脱不开身。”

　　大黄狗狠狠瞪他两眼，“不说话会死啊。”
　　无双好似没听到一般，对着冷潇然笑了笑，“潇然，我发现你身上似乎被别人下了什么东西，像是一种极不寻常的咒术。”

　　“先前端方殿下也说过，只是为什么会有，我也不清楚。从小到大，家里人也从没有提过，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什么咒术对我还没有什么影响。”冷潇然心里感激，“无双姐，谢谢你。”
　　“小七，你看出来什么了吗？”无双问。

　　大黄狗有点吞吞吐吐的，“我——我就是一只老狗而已，这些厉害东西怎么会知道？”
　　李幻空忍不住想：这可不像他风格，难道这家伙知道些什么？

　　“对了，你们明天跟我去参加一个宣讲会，这无花海界印暂时无事，你俩倒是可以先四处逛逛，让小七领着路就是。”无双说完这句，拉着冷潇然走到台阶下，又对着李幻空招了招手，“你也下来。”

　　大黄狗默默看了一眼，懒懒地道：“完了，老毛病又犯了。”
　　“什么意思？”李幻空悄悄问。
　　大黄狗不再搭理，干脆闭着眼睛睡觉。
　　“无花海中人或年轻靓丽，或英俊潇洒，你们俩这造型实在太怪异了些，我得好好看看怎么给你们改造形象。”

　　无双围着两人转完几圈，开始认真琢磨起来，先前说到城中群妖斗殴、界印松动都没见她这么认真过，果然不能以常理来揣度这花妖王的心思。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样的幻术，两人身上的衣服换了不下几十套，被这样折腾一下午，直到太阳落山才被放回去。

　　扶风城中妖怪们穿衣并没有太讲究，穿什么的都有，走在大街上像是在看服装发展史一样，从古到今，穿什么随各位妖怪的心情。可这无花海中妖怪们不一样，多数着长衣长袍，像极了汉代曲裾的改良版，发式更是因衣服而定，看着确实赏心悦目。

　　也难怪无双考虑起李幻空和冷潇然的穿着来。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侍女将衣服送过来，两人换完衣服，正好碰到大黄狗跟着无双过来，无双着一身男装，除一张脸显得有些女气外，分明就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无双姐真是厉害！”冷潇然的赞叹是发自内心的，今天和昨天那妖艳的造型比起来，说是两种极端也不为过，除了衣饰，面部也不大一样，难怪人家说花妖王有千面。
　　“你们俩家伙别傻看了。”大黄狗狗头一抬，很是不屑，“你们看了也学不会，还是先做点比较实际的，跟我们去听宣讲会。”

　　“其实昨天我就想问，是什么样的宣讲会？”李幻空很自然想起大学时候参加的各类会议，多数时候是教授在上面讲，他在下面稀里糊涂地听，于他而言无非就是学术性的东西，或者教你如何做人如何奋斗，这无花海的宣讲会不会也是这种吧？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看场戏而已。”无双笑嘻嘻地说，“虽然是戏，不过我们也要抢前排，早点去。”
　　这下更糊涂了，宣讲会为什么又是戏？

　　三人一狗到中心广场的时候人并不多，广场中央搭了个简易台子，几个小妖正忙着准备东西。
　　无双找了前排正中央的位子坐着，李幻空和冷潇然紧跟着在她身边坐下。

　　“几位第一次来我们的宣讲会吧？”有小妖十分热情地跑过来，一人给发了一个圆形小图标，“这是我们的会徽，来者是客，大家赏脸来听，我们也定不负大家所望。”
　　小妖怪发东西有针对性，只发给那些肩上没有贴会徽的人。

　　“你觉不觉得这有点像我们那边做街边推销的？”冷潇然附在李幻空耳边轻轻问。
　　李幻空点头不已。
　　聚集的妖怪越来越多，终于有主持人登台，只是那主持人实在说不上好看，和这无花海众妖相比只能排倒数。

　　“好了，戏已经开始，你们都给我好好看。”无双抱起大黄狗，伸手将他的头掰过来正对着台子，“你也一样，给我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