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上 ...
-
(1)
宇智波佐助醒了。
空气里是刺鼻的消毒水味,他睁眼看向头顶天花板,重影的吊灯过了好一会儿才合成了一个清晰的影像。
佐助支起身体想打量下四周,想使劲又觉得哪里不对,乍一没掌握好平衡,猝不及防歪向了一边,拉扯到了缝合后还未痊愈的伤口,额上瞬时布上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空荡荡的左侧袖管。
虽然已经做了包扎缝合,但麻药效果一散,痛感并未减弱多少。
他不敢再动弹,便又躺下了。
屋里很暗,只有一盏暗黄的夜灯亮着,窗子开了条细缝,秋夜的风轻柔穿过,发出窸窣的声响。
像极了那天晚上他听到的风声。
他回忆起终焉之谷那一晚,似乎也是这样的风,吹过耳膜,风干血迹,陪他们迎来破晓黎明。
那一架打的着实激烈,也着实畅快。
佐助端详着自己的左臂,觉得这手断的好像还是迟了些。
当然不是希望自己早些肢体残缺,他只是觉得这断手于他更像个符号,标志着前尘旧事的尘埃落定——一切来的再早些才好。
从还是个豆丁的年纪起,一直压在他心上的事情如层峦叠嶂,又如排山倒海,由不得他喘息片刻,总有这样的仇要报,总有那样的人要杀,总有一些人在不断背弃他或是与他告别。他明明正直青春芳华,却觉得这辈子过得尤为长,日子过得尤为紧迫
如今,连环的仇河孽海总算是走到了尾声。
今后呢?
他躺在床上,月穿过半掩着的纱窗,撒的一床清澈明亮,无声无息地落在那双黑瞳中。
这是木叶,没错了。
是鼬要竭力守护的地方,是那个吊车尾的家。
那么他呢?他该去哪?现在他还有什么?
男子转了身,脸没在枕头里,身体蜷成一只虾。
这样的夜晚太黯淡,让人不由自主忽略那还瘦削的肩,让人忘记,这不过还是个未完全成人的少年。
(2)
木叶医院最大的单间病房。
鸣人正躺着任由小樱调整输液管,周围是几个熟悉的面孔,从下午他恢复意识就坐在这儿了,这会儿正七嘴八舌跟他讲战后各种令人头痛的任务分配,房间里充斥着年轻人独有的欢快氛围。
雏田和井野几个女孩子都给他带了花,雏田还是一如既往的害羞,只是安静地把花插在床头,便静静坐着听牙和志乃几人闲谈,只有问到鸣人伤势时才红着脸叮咛几句。
一乐大叔特意给他熬制了一碗鸡汤豚骨拉面,不方便抽身便让鹿丸捎带了来。还有丁次带的各种薯片糖果,病房俨然成为了木叶杂货铺。
鸣人笑嘻嘻回应所有人的关。是了,当初他的梦想好像其实也就是这样。
大家的关怀与认可,包容与接纳。
他努力的这些年,所追求的也不过如此。
他的笑容与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小子并无二致,在有些微妙的地方却学会了有所避讳。
直到晚上,待人散尽了,他才开口问守在床头的小樱:“佐助怎么样?”
“他……他比你醒来的早,又拒绝义肢手术,所以上午已经出院了。”
“纲手嘱咐了什么吗?”
“木叶的高层拗不过你,所以说不追究他为叛忍。”
听了这话那张胡须脸才终于绽放出点欣慰,“太好啦,不追究佐助那他就可以留下来了。”
少女不说话,她头发有些发翘,大概是仓促没来得及打理,只是低头削手中的苹果,果皮一圈圈落下,很快便削的干干净净。
小樱把苹果塞进他手里。
“你看这苹果,削过皮就要氧化了。”
“诶?”
“忍术再强大,可以让死人复生,让活人变死,却也没有办法让时间倒转……更难消除已造成的仇恨。”
吊车尾看看苹果,满脸问号,“我说佐助呢,小樱怎么说起来苹果又说起来忍术了?”
“村里人还是排斥他,不说普通村民,就连我们这群同级生,除了我们两个和卡卡西老师,都还觉得佐助是坏人呢……”
空气似乎乍然冷了下来。
“他住院这些天,只有卡卡西老师我们两个人去过,其他人都不愿去看他。”
鸣人转头看了满屋的礼品贺卡,心中情绪有些复杂。
他果然还是脑筋不好使,之前只想着带他回来,但忘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样,深知那人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块脸下潜藏不住的温柔善意。
“所以……他是又走了吗……”
小樱看他双手紧紧攥着被边,“佐助只是说他先回宇智波老宅看看,等你出院后你可以去当面问他。”
“我现在就可以出院!”
“今天下午刚做完手术你是想走一半拖着另一只手去见他吗?”
“诶哪有!你看我现在恢复这么快,再加上一乐大叔的鸡汤面,现在已经可以用这只手打乒乓球的把哟——”
纲手的徒弟最不缺的就是怪力,趁其不备一拳直冲金灿灿的黄毛,话音未落,胡子少年便昏睡过去。
“就知道你会逞强,再休息一下吧。”
小樱把床边的被子掖好,轻轻掩上门离开,“还是谢谢你带他回来,鸣人。”
(3)
秋日午后的木叶村比往日里都要安静些,忍者学校的孩子们还没开课,不少在树下打盹,连平日络绎不绝的拉面店老板也会得空小憩一会儿。
阳光和煦,风里裹挟着些许寒意,落叶飘了一地,被街上偶尔路过的行人踩着嘎吱作响。
宇智波族人共居的这条街的落叶积的尤为厚重,这里无人问津,风吹日晒,又缺乏管理,大多数建筑虽只是经了数十年,早已经破败不堪。
但佐助家却还是干净的样子,虽然同样冷清的没有人气,但屋里没有厚积的蜘蛛网,甚至可以说是窗明几净,连院落的荒草也只不过及膝。
看样子以前是有人时常来打扫。
战后的木叶开始走向正轨,医疗、建筑、交通、防务,所有事情都在逐步重建,让人倍感生的希望。
木叶是繁忙而欣欣向荣的。
而这条宇智波一族聚居的街道,却像是自带结界,寥落地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佐助在这里住了两天,他回想起很久以前,他会在河边坐上许久,然后一个人徒步走回到这里。
当时的他心中太多仇恨,以至于夜夜穿行过这幽灵般寂静的街道时,想的都是大仇得报的快意。
而现在,他看着团扇墙,默默想,我回来了,但我还有什么呢?
“佐助——佐助你在吗?”
某人的大白嗓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扭头看过去,鸣人一手拎着饭盒,另一手的石膏还没拆,脸上笑的傻意盎然。
“佐助啊,听小樱说你在这里,我特意打包了一乐大叔的番茄拉面,一起来吃呀!”
大概是饿了,平时抓紧一切机会损他两句的人只是点点头坐到了桌边。
一双人两双筷,拉面热气氤氲而上,这顿饭竟有种奇异的温馨,让人不由想起在七班的日子。
佐助看他笨拙地用左手夹着拉面,起身帮他拿了副叉子:“你的手怎么样了?”
“纲手婆婆说恢复很好,说起来,佐助啊,你为什么不肯接受义肢呢?”
“没有必要。”
“啊?做独臂大侠多不方便啊!”
“那是因为你太弱了吊车尾的。”
鸣人心知他只是嘴上贬损,也跟着揶揄,“看来你是忘记了怎么没的这只手,哈哈恐怕下次再打架你两只手都要没了!”
佐助却笑了,“你还想打吗?”
“……”
两人沉默下来,各自心事不一。
他们一直是用拳头说话,好久没有这样真正坐下来交流,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鸣人放下碗筷,“接下来你还会走吗?”
“我想用这双眼看看鼬在保护什么”,对面的人擦着苦无,轻声道,“代他看看这个他竭力保护的世界,也弄清楚我自己的想法。”
说罢他抬眼看了鸣人,“这次你还要拦我吗?”
鸣人摇头,
“我理解你……有些东西需要时间。“
”不过啊佐助,你要记得,木叶一直有人期盼你回来的把哟!”
桂香枫红,秋深霜冷。
但那天的对话却让佐助觉得,像这个季节一样,世界或许真的是暖色调的。
(4)
独立忍者在外的好处就是可以四处游历,见识各地的风土人情。
有些小的国家可能意外的有趣,比如植被种类丰富的草之国;而有些大的国家也可能比影级领导在公共场所发表的讲话还更让人难以忍受。
比如雷之国。
地貌并不差,处处高峰耸立,云遮雾绕,但接连不断的雷电轰鸣,震得耳骨发酸,根本无暇游览。
当下正值雷之国传统节日,战后当地经济恢复已经有些成效,云隐村的街边挤满摊贩,不少忍具铺药材铺甚至小吃车摊主在卖力吆喝,声音比雷声还大些,使得街道更显聒噪。
身着黑袍的男子不着痕迹轻松穿过人群,他并非本地人,衣着朴素,头发略长,遮住了左眼,隐隐透过黑袍未遮的颈部可看出皮肤极为白皙,然而双手却布满惯常战斗才会有的茧,浑身上下都是漂泊者所特有的疏离感。
此人正是宇智波佐助。
他阔别木叶已近三年,一路追踪辉夜一族的消息至此,打算在此略微歇脚再启程。
倒不是因为累——风餐露宿和日夜兼程,这些他都习惯了。
从七八年前起他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人生是战场,他辗转各地,舔刀嗜血,一族的血仇背负在身,怎么都不觉得累。
大蛇丸和鹰小队共他饮过风沙暗夜,也见证过朔野的黎明。
但唯独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刻。
这样太普通不过的时刻。
节日的街上人潮拥挤,人人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脸,食物的蒸汽氤氲在空中,斑斓五彩的灯火,大人牵着孩子的手。
他隐在一个茶水摊旁,又变了主意,打算喝完茶就继续赶路——这样的氛围让他觉得很不畅快。
坐下喝茶的片刻,却见几个中忍模样的人带着一队孩子走到了旁边卖天灯的铺子,递了张条子,老板便拿出厚厚一摞天灯交给为首的男人手里。
他打量了下这群孩子,人数差不多有二十来个,年龄很是参差,大的看起来已经有七八岁,小的也不过三四岁,走路还互相牵着手,并不是太稳当。
“老师把天灯发给你们,大家要像真正的忍者一样排好队。”
“飞琦老师,只要写上爸爸妈妈的名字他们就能看的到吗?”
“当然啦,他们虽然是为了保护你们离开了,但是都在天堂默默期待着你们的来信呢!”
“那哥哥也可以看到吗?”一个孩子问。
“可以哦!把想说的话写上去就好啦。”
“可是我有好多话想跟哥哥说,这个灯写不完啦……”
带队的忍者摸摸那颗炸毛的小脑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转身跟老板打了招呼,“谢谢顺一先生,待会儿还会有一批孩子来领天灯,还是麻烦您了!”
老板柔和地笑笑,慈爱地看了眼这群拿着灯叽喳的孩子,摆手道,“他们的父母都是为了保护我们的英雄,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快带他们去放天灯吧。”
原来是战后的孤儿。
四战各国损失惨重,伤亡者众他早已知道,但是没想到人有这么多。
手里这杯茶喝起来格外没滋味,便付了钱起身离开。
天灯可以传达对过世亲人的思念吗?
他从来不信这一套。
但当初在忍者学校听老师如此讲述的时候,鬼使神差地,他还是在木叶魂祭时悄悄买了一只天灯,打算在无人问津的小河边独自放飞。
然后在那里他碰见了那个金毛的笨蛋。
不知道从哪捡来的别人不要的天灯,脏兮兮的不成样子,那家伙写好了歪歪扭扭丑到爆炸的字,看来看去又觉得不甚满意,便又都涂掉了,只剩一个歪七扭八的笑脸。
这种孤独并非仅属于他一人,那时竟有些欣慰。
时转物转,那个执着不服输的笨蛋早已有众多同伴——他们走的是截然相反的路,他一路挥别,越走人越少,越走路越窄。
而鸣人却在一条坦荡的路上畅通无阻,他见证了他被认可,被簇拥。
就像那天出院时看到的挤满来人的漩涡鸣人病房。
他驻足屋外,一墙之隔,屋里有人声,有笑语,讲的是他不认识的人和事,笑的是他所不能理解的快乐,飘出来的食物香气让他有些目眩。
何必要打破这种大家共有的欢愉呢?他站在屋外就好。
这世上与他血脉相连的至亲纷纷离开,他曾经从骨缝到发丝都溢满仇恨,有用不完的热血,亟待向世界泼洒。
而今尘埃落定,和平年代,四海哪里都是家,也都不是家。
他已无处可去。
(5)
佐助自己也没行到,再回村的时候已是又一年。
一走竟走了这么久,掐指一算,时间竟然跟当初离村到大战结束的时间相差无几。
并非是刻意不愿回来,他不知该不该说这叫近乡情更怯,这些年来他跟木叶的联系多是通过书信,有几次任务甚至就在木叶的周围。
明明咫尺之遥,出于身体自我意识地,他却不敢回。
连他自己也不大明白这种怯意来自何处——可能是唯恐又想起旧事,但更可能是害怕发现,自己已经彻底变成了木叶的局外人。
能书信传达,他必然不会回来。可这次有些线索,他必须亲自交代才放心。
虽然有些意外,卡卡西看见站在桌前的佐助并没太过吃惊。
并不像鸣人和他的赌约猜的那样,佐助的脸没有因为常年风吹日晒更显沧桑,和多年前相比甚至可以说没什么变化,只是较先前更高了,也更瘦削了些,长发随意地垂下恰好盖过左眼。另一只瞳仁还是像当年黑白分明,目光灼灼。
年轻真好啊,一别经年。这小子像极了越冬初春刚抽条的绿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迅速地成长,而自己不过多了些皮下褶皱。
“终于回来了啊。”
看站在桌对面的佐助,不知是不是错觉,卡卡西竟觉得他身上积淀了超越往日的沉静和温和。
对方点点头,算是回应。伸了右手从怀里摸出一只布包来,垂眸扔在他面前。
“火影这工作做的还好吗?”
“嘛,加班家常便饭,连我坚持多年的阅读习惯都被打破了呐……诶,这是?”
“找到了辉夜一族一些信息地点,内容比较零散,即便是我也很难兼顾,所以记下来了。,回头你们安排人分头调查吧”
卡卡西看着标记清晰的卷轴,心下暗自感叹佐助果真心思细密,图上不仅标明了地点和信息来源、先后顺序,还备注了哪些属于领地敏感处,以及适当的行动人数。
“一个人做的这么漂亮吗?辛苦了佐助。”
“本想传送回来,但还有个额外的东西要交代,所以我还是亲自回来了。喏——”
“这是在斑一行人之前曾经逗留的地方找到的,看上去不是什么显眼的东西,但竟用了几重封印术保护着。”
卡卡西看着佐助放在面前的黑乎乎的带状物,像是被火烤过,边缘的金属已经融掉了些许。
但他仍然能够辨认出,这是一块样式过时许久的腕表。
柴犬造型的腕表。
“惊喜吗?”琳兴冲冲地问他。
不知道是不是太阳烤炙太久,卡卡西有些头晕。
通过上忍考试的时候,就发现这群家伙在鬼鬼祟祟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大概是怎么超过自己吧?
天才忍者从小就被形形色色的自不量力的家伙递挑战书,比如带土那个笨蛋,总是一边喊着“要打败你”,一边在私下拼命努力。
他早就习惯了,因此并不以为意。
所以看到同窗簇拥上来,递上来一件件礼物的时候确实心口一颤。
他是一个不会说漂亮话的人,在突如其来的关怀面前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于是只知道尬笑加挠头,幸好还有琳帮他打圆场。
琳送的是一只便携的迷彩水壶,出任务时候少不了的东西,凯送了一套并没什么意义的紧身西瓜装,还有人送了花,尽管有些送礼物的人的名字他根本叫不出,还是客客气气地一一谢了。
唯独多年对头带土,连送礼物的画风都与别人不一致。
“喂,在我和琳通过上忍考试之前,可别弄伤了自己啊。”
那家伙别过头递来一个质朴的医疗包时如此说道。
平时没有透露过生日,父亲去世后的节假日他也习惯自己一人独过。从未收到过这么多礼物,满满一怀的同窗祝福让他有点受宠若惊,于是就这么晕乎乎地和大家挥别,抱了满怀的东西往家里走。
大概是心情太好,也可能是因为日子太晴朗,那天他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在离家五十码的拐角杂货铺,买下了一只柴犬造型的腕表。
这家店是他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每次经过橱窗而四周无人时,他都忍不住盯着这只表看那么一会儿。
可爱。
但是又不希望别人发现自己看上去成熟的精干之下会喜欢这种可爱的东西……
好像和带土的画风还是蛮合适的?
于是乎,这只表就出现在了傍晚小树林里练苦无的带土手里。
一脸酷相的银毛小仔一边把腕表扣上热血笨蛋的手,一边不忘精神攻击:
“笨蛋,虽然说帮老奶奶是好事但也要有点时间观念啊,不然怎么超过我。”
嘴欠当然是要挨打的。
不过挨打的并不是他——起身,飞踢,回旋,肘击,笨蛋和他一番体术较量,又被扁一顿,虽然嘴里仍然抗议,那家伙倒是没有把腕表取下来。
嗯,挺配这个白痴的。
卡卡西扭头看着落日余晖下兴奋摆弄手表的带土,额头被光染得绯红,平日里故作老成的冷面脸笑成了一只可爱的猫。
猫爪下的影子则被下沉的太阳拉得老长,尽头相连接,拼成了那年青春的图卷。
所以一直没有丢吗?
然落花流水终不可往复,他们交错的18年早已戛然而止,终于,真的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了。
“喂,听到了吗卡卡西?”
“啊?”
“我说这么重重封印的东西可能也有什么来头,虽然不清楚是他们几人中谁留下的,还是妥善封存保管的好。”
“没关系,这个东西我恰好知道该怎么处理,放心吧。”
“……交代重要情报时不知道在脑子跑神去想什么东西的家伙很难让人放心啊。”
“年龄大了在所难免的嘛,话说回来,下个月顺利的话,我就可以脱离这份苦海啦。”
卡卡西笑的坦然,一脸岁月静好的样子。
“鸣人下个月就接替我了。”
佐助动作不由一滞。
卡卡西没注意他,目光仍在那个腕表上,“纲手和我不必说,领导高层和你们这批忍者也都很认可他。”
他想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不论是论战功,论民意,论形象,吊车尾都是不二之选。
只是为什么会有点难过?
“鸣人实力毋庸置疑,现在只有一点棘手——他一直推脱他年轻,非要让我再做几年……哈哈,那小子从小就嚷嚷着做火影,现在梦想照进现实,却又要溜走,也是搞不懂他。但我想如果是你的话,和他好好聊聊肯定能够解开他的心结。”
说着便拍打了佐助的肩膀,“他最看重的一向都是你的认可。”
“认可他的人很多。”
“但你对他而言不一样嘛。”
是这样吗?他觉得有些好笑,却又笑不出来。
这份“不一样”在以前他曾确信存在,信得真真切切。
可眼下,所谓的“不一样”怕是只会随时光流逝变得越来越稀薄,究竟还存在多少呢?
一个即将上任的火影,一个离村多年的叛忍。
两条线相交汇,最终不过是奔赴更远的远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