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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白云山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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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最好的闺蜜方韦写信给我,她在一个离我不远的城市,金华,她跟李琦一样,也读英语专业。在祖国外贸事业大好的将来,都想财源滚滚吧。而我们文秘这种小专业,只能是给别人打打杂,端端水之类的。方韦说,她在网上认识了一个朋友,是个社会青年,从事外贸工作。他对她很好,经常约她出去玩,买好多东西送给她,最近又给她配了一副很贵的眼镜。在信中,方韦没说他已经是她男朋友了,而是表达了跟他在一起很开心。
她是在问我的意见吗?既然开心那就在一起吧!社会青年就社会青年吧,只希望社会青年一直对方韦好。
课余时间,除了看书写作我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爱好,喜欢爬山。作为一个平原的孩子,从小到大,如此近距离接触大山还是头一回,所以,每个周末,我都会跟寝室里的女人们一起去爬山。
我们最爱去的就是学校后面那座白云山。那是一个白云山群,高耸入云,云雾缭绕。身强力壮的我们常常一口气就爬上了白云山顶。然后享受美景,拍照留念,在大溪中玩水,抓鱼,烧烤。
我坐在大溪中央的石头上,双脚伸进溪水中,透心的冰凉从脚尖传遍全身。阿息在我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抓鱼,我就用双脚啪啪啪,不停地拍打着溪水,阿息的鱼儿被惊,又打得她满脸是水。我乐得哈哈大笑。
“许悦,你这个大坏蛋,看我怎么收拾你!”阿息气急败坏地冲过来,想狠狠揍我一顿,谁知她一个不小心,脚底一滑,哗啦!摔倒在大溪中。
“大家快来看,阿息湿身了。”我落井下石般喊道。
女人们纷纷赶过来,扶起阿息,向我狠狠瞪眼,“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知道我玩得过头了,阿息噘着嘴不理我了。
于是,只好一个人乖乖地坐在石头上,双脚一动不动地沉在水里,任凭小鱼儿们吻我的脚。此刻,顿时又体会到,原来这平静的美,比翻起轩然大波更有令人震撼的美。看着看着,又想起,在我家乡没有这么清澈美丽的大溪,也没有这一群群自由自在的小鱼儿。平原的春天有一望无垠的油菜花,我与晋明沉浸在一片的金黄之中,在田径上奔跑着,追逐着,一不小心掉进了田沟沟里,弄得满身是泥。想着想着便会心一笑,身后却传来阿息的声音,“许悦,快走啦!算我原谅你吧!”
我站起身,跳过一颗又一颗圆整而不规则的石头,健步跳上岸。
“爬上去,让我们爬上去”女人们在前方叫嚣着。
我最后一个爬上山顶,虽然大汗淋漓,但我喜欢这样的感觉,站在山的顶峰,眺望远方,整个城市尽收眼底。此时,我们的学校只能看到红墙黑瓦的模糊的轮廓。山的这边是城市,山的另一边却依然是山,连绵不断的山。不知道这一层又一层的大山,最终去向何方?有一天,我想到深山的那头去看看,但不是今天。
太阳下山,我们也带着一身的疲惫下山了,下山还是走石阶,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路走久了,脚会发抖,脚也会肿胀,走着走着,你会发现大脚指顶着鞋头,好痛。
“唉哟,痛死老娘了。”阿燕在那时叫嚣。
“嗯,把鞋子脱了算了。”说着庆庆就脱下鞋子,提在手里,赤脚走在石阶上,石阶很平滑,不会有刺痛,“这样很舒服呢!”
女人们看着庆庆脱下鞋子提在手里走路,就一一模仿她。一下子,一群女人,都提着鞋子走石阶,好一个壮观的场景。
我们一直走,走到校门口也忘记了穿鞋,却正好遇见了张浩然,他看着我们这副狼狈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你们这是?这是哪里来啊?这个样子。”
女人们都不理采他,他站到我面前问,“许悦,你去了哪里?弄成这个样子,不好吧!你们女孩子家怎么不斯文的?”
“对,我们寝室的女人就是野人,一个个都不斯文的,包括我!”他傻傻地站在原地,我摇头摆尾地走了。
他又追过来说,“许悦,你喜欢爬山是吧?明天我陪你再爬山一次如何?”
“明天?你看我脚这个样子,明天还能爬山吗?”我指着自己红肿的脚,对他的提意有些恼怒。
“那,那下个星期吧!”
“再说吧!我先回寝室了。”
“好,那你先回去休息一下。”
回到寝室,阿息就问我,“我刚才没听错吧?他说他要约你爬山?”
“是的,但我说这周我已经很累了,下周再说。”
“千万不要去,姐妹们都不看好这个人,一看就是那种无耻小人,许悦,你跟谁好也不要跟他好啊!”阿息再三相劝。
“嗯!”我轻轻应答道。
众人都不看好我与张浩然,不看好又怎样呢?当初又是那么多人看好我与晋明的,说我们性格都很文静,又很重情谊,是完全分不开的一对儿。到头来又怎样呢?还不是各自分飞。不爱又怎么样呢?没有爱情的婚姻又怎么样呢?不是还有那么多都白头到老了。
我开始扭曲自己的思想,我变得荒诞而不可理喻。
所以,那么多人劝我不要与张浩然走近那么近,我的倔强再一次打败了理性,我决定与众人的思想背道而驰。虽然,张浩然并没有向我表示过什么,而我,并不讨厌与他在一起。
自习课后,张浩然跟往常一样等在我们教室门口,他问我与他一同爬山的事考虑得怎么样?我点点头说,很愿意。
我们肩并着肩像一对已成事实的情侣一样走在校园里,他笑着,不停地对我说着话,我只是不断地点头,表示回应。
夜深人静时,我仍然在微弱的灯光下给晋明写信,庆庆起来上完厕所,走到我身边半睡半醒似地问我,“许悦,你怎么还不睡?在写什么呢?”
“在写信。”我轻声说。
“给谁写信呢?是不是给张浩然?。”
“不是。”
“不是就好,你也知道的,我们都不看好你们两个,觉得他不像是那种老实的男人,跟他呢,随便玩玩是可以的,千万不要来真的。”
“嗯,我知道了。”
“对了,明天你真要跟他一起去爬山吗?孤男寡女出去,你要小心点,千万不要吃亏。”
“嗯,我知道的。”
庆庆对我再三嘱咐之后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使命似的终于又爬上床睡觉了,而我,继续写信,没有倦意。
恋爱可以有好多种,恋人也可以有好多个,但真的能敞开心扉写信的,却只能是一个。任凭你付出身心的也只能是一个。
清晨,我梳好头,短发齐肩,散发着海飞丝的味道,绿色毛衣、牛仔裤、白球鞋,双肩包,在那个正好年纪的花样年华中,出落得无比清纯动人。
而张浩然,每次都是一身黑,黑衬衫,黑裤子,黑皮鞋。如果再配上一副黑墨镜,人家还真以为他是□□老大。他有些超出年龄的成熟与社会,成熟得令人难于想象他是一个学生,其实他更像一个社会青年,就像正与方韦交往中的社会青年一样。让人在他身边没有一种安全感和可依赖感。
我们先在学校的超市里买好一天的吃食,放在我的背包里,然后,两个人便朝着白云山的方向前进。还没走几步,我发现我的脚步变得缓慢,提不起劲来。不像跟着女人们,一起自由豪放着向山里奔去。我怕,我们两个,爬不上白云山。
事实果真是如此,走到白云山下,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我说,“我今天似乎感觉很累,我恐怕爬不上去。”
“上周的体力还没有恢复吗?不过,我从来没爬过这么高的山,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爬上去。”
“那不如我们就在周围的小山坡上转转吧!”
“那也好。”
我在周围的一座小山坡上,拼命地爬,那山坡没有台阶,满山坡长满了绿绿的草,在阳光照射下很美,我追逐着阳光的方向一直向前,似乎前方有更绚丽的光明。张浩然一直落在后面,嘴里直喊着,“许悦,等等我,等等我。”
我爬山为什么会比一个腿长的男人还要快?我一时也想不明白,可后来,我觉得,山的方向便是心的方向,能一起共进退的人才能并肩前行。
爬到小山坡的最高点,我便摊坐在地上,累得不能动弹。很快,张浩然也跟了上来,坐在我身旁。
“许悦,你好厉害啊,你从小不在山中长大,怎么有这么厉害的爬山本领啊?”他气喘吁吁。
“可能是因为腿比较粗,奈力比较好吧!”我取下背包,把背包中的食物摊落一地,“来,吃午饭吧!”
当我们把一地的食物一扫而光后,我们便也说不上什么话了,“我们回去吧!”我提议道。
“这么快?才刚刚正午呢?”他有点兴味索然。
“马上就要英语考级了,我还要回去背单词呢!再说,我们也算爬完山啦!”我站起身,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那好吧,那下周我请你吃烧烤吧!跟我们系里的人一起,怎么样?”
“跟你们系里的人一起?我都不认识,再说吧!”
“你认识罗磊磊啊!再说不认识可以变成认识啊,再认识一下我寝室的室友们。”
我轻轻点头,但仔细想想,我为什么要认识他们系里的人,认识他的室友,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