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生[八号当铺同人]》上官萃花

6、Chapter 6

　　脚下柔软猩红的地毯吸收了沉稳有度的脚步声，我转过悠长的走廊，行宫大堂里陈设依旧富丽堂皇迷惑人眼，梨木交易桌上铺着纸笔与契约。摸着上首雕龙刻虎的椅背，我心想真是久违了。
　　端正坐入椅中，手指敲着扶手。等到眼前大团黑影出现的时候，我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唔，三十分钟，比想象中短。
　　“我第一次见到不请自入的人类。”他的声音还是印象里那样沙哑难辨，但威慑力好像不足以往了。
　　“自然，我此番来不为交易。噢，应该这么说，不为任何和第八号当铺有关的交易。我为你而来。” 我直视着他黑雾包裹着的身躯，思考他是从哪里发声的。
　　“哦？有些意思，说出你的目的。”
　　“我自愿做第八号当铺的老板，但有一个要求。”站起身来，我背着双手来回走着，“我自封期限——一百年。一百年后，你再另请他人掌管。并此后，我与八号当铺再无瓜葛。”
　　“我凭什么答应你？”他是声音陡然诡谲起来，试图让我胆颤。
　　“因为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所以你才会来，不是吗？”上一世他手握我家人性命，使得我被逼迫着听从于他，这回占尽先机，怎会再给他机会来胁迫我。他应该很满意于我的黑暗体质。既然无法回避，那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发制人。
　　“好，既然如此，今天起，韩诺成为八号当铺的新一任主人。”他话音刚落，大堂内就有仆人排着队有秩的站好，他们弓着背听候吩咐，“老板。”
　　我站在窗前，行宫外随心所动变幻出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场。
　　这样的开始应该会很好，阿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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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阿精时她正被五六人围着殴打，嘴里还不服气的骂骂咧咧着。许久没见过这么粗鲁的市井行为，更何况还是对阿精。我还没走近内心的火气就翻滚着腾涌了上来。处理掉那几个人很容易，只是不好向她解释。所以干脆先让她晕过去。
　　刚好是在城外，天黑没有来往的行人，处理起来方便——没给他们多嘴的机会，手一挥五六人便都倒下了。我翻起手掌看看，心想果然还是不太熟练，明明是想让这些东西消失的。
　　我上前抱起阿精，看到她脸上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衣着也满是污秽，心中怜惜。鞋尖踢了踢四下横躺着的人，蓝色的火焰不知从何处燃起，瞬间附着在他们身上，不过瞬息四周的尸体就消了个干净。
　　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抱着她心念一动便回了行宫。
　　房间很早就安排布置好了，仿着前世她喜欢的风格摆列，只是有些装饰品如今还未被设计出来，只拿些类似的摆着等她回来不中意再换。可是她还那么小，比我当初第一次见她时更小，现在就让她进第八号当铺是不是不太妥当。
　　我轻轻抚着她的脸，手掌下的脸庞满是稚嫩，脸色青黄，面颊消瘦，带着经受长期饥饿的营养不良。确实太小了些，还吃了那么多苦。该让她再长大些自己做决定。
　　挑挑拣拣选了南方的一个小镇，置了一处宅院。近些年国内战乱不断，难得这里还有处不太受外界纷争影响，正好适合她先住段时间。
　　仆人都是精细挑选过的，口风很严，不会嘴碎到处口舌。
　　给阿精请教师也是一早就想好了的，只是藉此机会提出来。她问我是否喜欢她。我停下小提琴拉弦的手，内心轻叹口气——怎么会不喜欢呢。自我恢复记忆以来，我无时不想早些见到你。但你我相隔万千山水，只凭记忆，我根本无法得知你的踪迹。所以只能尽快处理好英国的事回国，并主动进入八号当铺。
　　但阿精，我又怎知你是否真的倾心于我，毕竟你还年轻，才认识我这几日，又怎么不会是为这从未涉足过的富贵生活迷惑留恋呢。你还是需要多念点书，这回我们有的是时间。
　　徐知敏学识高超，有口皆碑，故而我特地请了他来做先生。他本来节志清高，不易说动，答应我也有一番缘由——他来过第八号当铺做交易，我用他的政治仕途换取他妻子延长寿命。他妻子缠绕病榻多年，本活不过年底，但他对妻子情深义重，不忍别离。他本想用自己是寿命换，但我拒绝了。他的仕途本来就没什么可取之处，若他仕政，则会遭人暗算，颠簸流离困潦一生，所以这桩买卖是个亏本生意，但没关系。阿精知道，对某些人，我总会如此。
　　想到阿精，我忍不住轻笑出声。若是前世的她在，必定又会念叨我的心慈手软。
　　除去处理工作事务的时间外，我都留在府中陪伴她。她虽名为小婢，但暗里仆人都知道她是主子，近些日子在府内衣食不缺，人眼见得被养的精细了很多。
　　我今日甫一进厅，她便笑盈盈的迎了上来，双颊泛着健康的红色，脸上也长了些肉出来。我一看便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喜事吗？”
　　“少爷，我今日上课写的大字被徐先生夸奖了。作为奖励，我晚上不用再写了！这真是太棒了！少爷，你快看！”她喜不自胜的向我展示手中的宣纸，满脸“快夸奖我”的神色。
　　我心中好笑，摸摸她柔软的头发，“阿精真厉害！”不过阿精以前的性子就是这样么？我回想起前世，只记得她去到各地，总爱给我买各种衣服，放在大厅，装作不是专门给我买的样子，性子有些别扭。
　　晚上用膳时她照旧吃的又急又多，我不再刻意纠正她的习惯，只觉得她陪伴在身边已经十分满足。
　　她后来又絮絮叨叨着今天做了些什么，“去了全聚德吃烤鸭，那里的烤鸭真是风味十足，莲蓉斋的新出的凤酥糕也很好吃。奉高楼新来了个说书先生，他讲的故事别人都没听过，声气又足，听起来很引人入胜——这个成语对吗？哎，没想到我现在也会使成语了……”
　　“少爷每日都在做些什么呢？”
　　我落下右手的黑棋，看了她一眼，“自然为生计奔波，不然哪来的钱财养着你。”只是这生计不同寻常了些，日后你总会知道的。
　　她的脸似乎红了点，嗫嗫的开口，“那多不好意思，要不我也出去找份工，我什么都会肯做的。”
　　“等你把字认全了再说罢。”
　　她听出我语气中的调侃，颇有些不服气的样子，“那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已经熟读千字文了。”
　　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心想等你习惯衣食无忧，珍馐馔玉不断，不知是否还肯再肯进八号当铺。若是不愿，我捏着白棋打量棋盘布局，那也没关系，我总会护你这一世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