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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一次与言朗吵架 ...

  •   出于某种自觉与警惕,沈茉并没有跟白成璋一起去诊室,而是先行离开。只是好巧不巧,她推开星巴克的大门,便迎面撞上了言朗。言朗先是诧异,张口准备打招呼,然后就看到了玻璃门边看书的白成璋。
      一刻钟后,住院部七楼,电梯叮一声打开。
      等在门口的几个人看到了里头面色不善的沈茉和言朗。沈茉率先迈步出来。

      “看毛啊,没见过人吵架?”言朗不爽地丢下一句。
      “我不想跟你吵架。”沈茉朝她呆的病房走。
      “你当我想?”言朗语气有些冲。他没这么追在人后头走过,就算以前谈过的女朋友们,都没有在大庭广众下甩他脸色的。他也懒得追,“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从头到尾都是利用我?”他站住了,提高声音。

      沈茉脚下一顿,回头看他,满脸愕然。
      “做饭也是想套我消息吧?啊?尤秉先研究所的私人医生?这头衔没错吧?还搞情报工作,荣年给你什么好处?”言朗站在几米之外,一句一句直戳沈茉心头,“租我的房子,也存心的?”
      沈茉一脸难以置信,神情几经变幻,但她没有辩解,沉默后头也不回直直离开。
      脾性还挺大,言朗呵了一声,无所谓。

      “言朗?你干什么呢?”旁边突然有人问。
      言朗回头,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嫂子宋颖。言母一头黑发在后脑勺工整地绾好,穿着端庄的黑色中式套裙,脖子上是一串珍珠项链,略微发福,有些富态。而宋颖挽着她胳膊,戴着渔夫帽和口罩,瘦削高挑,穿着风衣,臂弯挎着爱马仕的铂金包,没有戴任何首饰。
      “没什么,跟个医生说事。”言朗说,他本是要打算去找她们。

      “什么医生啊,那明明就是个病人。”宋颖觉得自己小叔子的眼神有够差,“喏,大衣下头裤脚儿,病号服呢。你搭讪都搭到医院来了。”
      言朗回去望去,他压根没往沈茉脚下看,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宋颖这话里带刺儿,“宋颖你什么毛病?不怼我不舒服是不是?”

      “谁让言煜不在家。你不是有女朋友么?第十五任还是第二十五任来着。”
      “什么玩意儿,我换一百个伴儿也不关你的事。”言朗现在心情不好。要放以前,他会乐呵呵跟宋颖battle。
      宋颖神经大条,终于察觉出他情绪不对劲。

      “言朗你让着点宋颖,少贫嘴。”言母解围,但还是盯着沈茉越来越远的背影。她第一次见言朗在外面跟人吵架。而在言母眼里,儿子脾气不错的。
      “妈,人家姑娘都走远了。”
      “我知道,”言母转身朝电梯走,“我不喜欢医生,或者病人。”
      宋颖瞅了一眼言朗,想起什么,没有说话。
      ……

      在家吃完饭,言朗还是回了新街口的公寓,不想听母亲和嫂子聒噪一晚上。言母从日本订购了香印青提,他拎了些回来,一打开冰箱就看到几个摆放整齐的保鲜盒。
      沈茉没来之前,里头都是保姆做的健身沙拉,等她来后就换成了营养搭配的中餐或者三明治,依旧标好日期。但是言朗最近都没在家,因此这些都过期了。

      把饭菜倒掉,保鲜盒放进洗手池,言朗立即发现他连洗碗布和手套都不知道放哪里,把所有橱柜打开看一遍,最后才在阳台找到晾晒的洗碗布。他从没干过这些活儿。叮叮哐哐把玻璃盒洗完——感谢这玻璃够厚,经摔。
      干完活儿,他回到客厅看到了茶几上的纸条,是沈茉留下的,她把二楼阳台上晒的被单收回来叠好放在客房床上了,让他记得拿回房,时间是五天前。

      沈茉有五天没回家了?
      也对。如果她在家,不至于连冰箱里过期的食物都留着。
      言朗皱皱眉,随即接到了报社熟人的电话。从医院出来后,他第一反应是叫人帮忙查下沈茉的情况。他怀疑沈茉是个“卧底”。而沈茉的情况比白成璋好查多了。

      “……总之,差不多就是这样。研究所那边答应帮她解决那桩官司,她就过去了。一个搞历史研究的地方竟然要专职医生,奇怪得很。不过那姑娘蛮惨啊,没什么家人,母亲早死了,父亲另组家庭从来不管她,一直都半工半读,先是被老师性骚扰,现在又遇到火灾受伤住院了。”
      “火灾?”
      “研究所发生火灾事故,就她一个人受伤,送医院昏迷了一两天才醒,脑震荡加受伤什么的。”
      “……好的,谢谢。”
      挂掉电话,言朗坐在电视机前,沉默了许久。
      靠……最后他靠到沙发上,骂了一句脏话。

      晴朗的周五,上午。
      办完出院手续,沈茉出电梯一拐弯就看到了言朗靠墙站在她病房前。
      “嗨。”言朗看到她便站直身子,仿佛没事人一样打招呼。
      “有事?”沈茉打开病房门。

      “听说你今天出院,我就在附近办事,顺路捎你回去。”他想到什么又补充一句,“我今天开车。”论交通工具,他最喜欢骑哈雷摩托车,以前有次早上出门他提出顺路捎她去医院,但是沈茉看到那辆哈雷后宁愿走路也坚决不坐。
      “没事,我自己可以回去。”她将床头的保温杯放进包里,“你去忙吧,谢谢。”
      “你还在生气?”言朗问。
      “没有。”她的选择是无视,她的人生经历比言朗跌宕起伏多了,第一条经验就是要会跟自己和解。

      沈茉将窗户关上,把床头已经半枯的花放进垃圾桶,突然听到言朗轻说了一声对不起。
      她诧异起身看他。
      “昨天是我错了,不该对你生气。”他认真地说。活了二十多年,除却小时候捣蛋干坏事,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跟人道歉。没有人值得他道歉,也没有人需要他道歉。

      “……我确实应该把工作情况跟你说一下,但是进研究所的时候签了保密协议,能说的不多。”沈茉站在窗口的阳光里,感觉后背暖融融。说到这点,她下意识觉得言朗肯定调查过她了,还找来病房,知道她今天要出院。
      “OK,走吧。”言朗拎起床上的行李,又被沈茉按住了,“怎么?”
      “我待会要去看房子,已经约好中介了。”

      “至于吗?我都道歉了。”言朗无奈,“你就继续住吧,不给房租都成。”
      沈茉的表情有一丝轻微的变化。
      言朗猛地意识到什么,“我不是可怜你。我可怜你干啥,前途无量的全科医生,比我强多了。这不是看你做饭好吃,所以……”

      沈茉终于笑了一下,“走吧。”她顺手从兜里掏出巧克力,递了一颗给言朗,“要吗?里头有整颗草莓。”
      “好。”言朗接过来,顿时觉得自己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哄沈茉简直比哄他历任女朋友加起来都难。

      “医院旁边有家特别好吃的新加坡餐厅,中午我请你吃饭。”
      “跟我出门还能让你花钱?”言朗发觉沈茉似乎没那么有距离感了,可他又想招惹她,逆毛撸,“哎,医院的女医生都跟你一个德行吗?”他家头疼脑热有专门的医生,都是男的。
      “臭脾气、玻璃心?”沈茉说。
      “你自己说的啊,我没说。”言朗瞬间觉得他妈不喜欢医生是对的。
      “就我一个人吧。科室其他人都挺好的。”沈茉觉得无所谓。

      到了地下车库,他先帮她打开副驾驶车门,“你朋友不多,对不对?”
      沈茉冲他笑了下,低头专心绑安全带。
      言朗将行李放到后座,上车发动引擎,“有的时候,你做了什么,需要说出来。要不然别人感觉不到的。”她像个闷葫芦,就导致他误会了她,差点撕逼。
      沈茉没有说话。
      言朗以为她不会回复了。直到拐上医院旁边的梧桐树大道,沈茉才望着窗外对面大学的爬山虎老式楼房说了句,“是我的总归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从来不强求。”

      同一时间。
      荣年等在医院诊室外,翻看旁边医院宣传架上关于无偿献血的小册子。他下意识朝自己臂弯扫了一眼。
      昨天白成璋没有来得及拆线,今天再次过来。而胡元哲还对沈茉受伤这事儿有点看法,因此荣年也又过来了。

      几页的册子还没看完,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有一个消息。”
      “希望是好消息。”荣年合上册子。
      “当然。”对方笑,“我刚刚拿到传真过来的沈茉核辐射检查报告了,她的确受到研究所时空穿越那机器的辐射影响。估计当时爆炸发生时在场几个技师的辐射量会大一些。往不往外说,就看你和博士了。”

      “小问题而已,好处理。”荣年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我的好消息呢?”
      “我发现沈茉的身体情况,比白成璋还适合实验,只是才受伤,几个指标比较低而已,完全可以调养起来。”
      荣年的眼镜边缘闪过一道光。

      “按照以前的经验,不是一般准备两个组么?A组白成璋,B组可以是沈茉。”对方若无其事地说。
      荣年通过门上的玻璃,看着室内正在处理胳膊新伤口的白成璋,凝视良久才开口,“或者A组沈茉。”白成璋的重要性,比沈茉高很多。
      他微笑着,唇边是完美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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