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绝》爆炒豆芽

83、第 83 章

　　其实记在凌竹心里的并没有其他，只有寒雨的那句“我害怕”。
　　于现在的情况，任何困难在凌竹面前都不是困难，除了……除了寒雨的担心。
　　她的恐惧，让凌竹一直坚定在心里的想法都有些动摇。原本觉得自己的能力就算村里只剩十来个壮士都能战胜其余的部落，如今她却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强势的想法让寒雨、让士兵的家人甚至是无关的村民都在恐慌。
　　跟寒雨的感觉一样。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丈夫，儿子会出事，会再也回不来。
　　甚至，连凌竹自己都没有把握，会在将来的哪次大战中稍微一失手就……
　　想到这里，凌竹突然有种人生大改观的感觉……
　　“在想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寒雨也已经醒了，坐在凌竹床边。柔顺的长发衬托着寒雨的脸，似乎那一点时间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常年都戴着面纱的寒雨，凌竹真的想不出来她摘下面纱后会是怎样白皙的脸。其实她已经见过的，只是完全没有印象。
　　“没啊，无聊而已，睡不着了？”
　　“嗯。今天太阳挺大的。”
　　凌竹探了探头，帐外的日光真的是蒸人哪。看来自己真是想的太认真了，满头大汗了都不知道。
　　“到林子里走走吧。”寒雨提议道。
　　凌竹稍微动了动身子，手脚的轻伤似乎已经完全好了，这羽诺给的药还真是神了。
　　“嗯，去走走吧，要是一直躺在这儿我会长青苔的。”
　　寒雨无奈的笑了笑：
　　“你要是能躺在这里不做事，今天的太阳就不用下山了。”
　　这样相视一笑的感觉，真的让人不想再去想其他，以前只在电视剧里听到的感觉，如今也能切身感觉到：如果时间就这样停止，该多好。
　　似乎这一年多来，从未这样两人一起散心过，凌竹有些无神，突然觉得讲话也那么难，想不出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好。
　　清静的林子，却让凌竹心里慌张起来。林子里的空气很好，松树也遮了蒸人的太阳，只有地上一些小光斑。
　　“那个……寒雨……”
　　“嗯？”
　　“你觉得……我打的这几场仗……应该么？”
　　凌竹脚步有些缓慢下来。认真想一想，这场仗打的太惨烈了些，连自己都受如此重的伤，死了的兵力更是不知有多少。凌竹突然有个很好笑的想法，之前在成之领域里自己所在的国家，可是什么都不够，就是人多啊，不想在这儿，自己倒是遇上了极大的‘人口负增长’问题。
　　“若你是说目的的话，那是值得的。”
　　“那要是说长久之计呢？”
　　“就算是说长久之计，这几场仗也是躲不掉的，迟早会出现现在的情况。”
　　凌竹脚步停了，的确，就算自己早意识到这一点，也是不可避免的。胡乱的思绪一股脑进来，凌竹百无聊赖的在树下坐下。
　　“这其中的得失，凌竹你应该是明白的。论士兵的想法肯定是‘为了保护村子，死也在所不辞’。但村民的想法未必，或许更多人会想‘为什么只有打仗能解决问题，要是为了村民要死这么多青壮，倒不如不要这个村子了’。”
　　寒雨说着，也坐在凌竹边上。
　　凌竹在打仗时，寒雨在村中，最是知道村里人的想法，她们大都是只求安定，觉得就算失去了自己的村落，能好好活着，有什么不好？但没想过，如果没有了村子，是不可能好好活着的。
　　凌竹有些自责地一捶地，身上的伤也跟着撕裂，但凌竹只是忍着：
　　“或许这次是真的错了，竟只顾着打仗了。”
　　“好了，你伤还没好，不聊这些了。”寒雨适时地停了这个讨论，否则凌竹不仅身子的伤好不了，还会更觉得对不起村里的人。
　　“说不想就不想，那我这将军也够窝囊了。”凌竹苦笑一声，深吸了一口气。
　　“凌竹，你毕竟还是……不能把所有事都压在自己身上啊。”
　　其实说到凌竹是将军，寒雨便是有些心痛。若她不是将军，不用日日想着如何救子民，如何在战场上占上风，她们俩或许现在就不会连谈心都如此沉重。
　　“我知道，我是女儿身。”凌竹的表情竟是坚定起来，看向寒雨：
　　“但这种责任是我必须承担的，若这事不是压在我身上，还会有谁来负担？”
　　虽然凌竹说的很在理，但她心中却全是疼痛，寒雨就是因为这个才说出那样的话啊。
　　寒雨终是叹了口气。
　　“就知道是劝不到你的。”说着，轻轻把头枕在凌竹肩上，像是凌竹的伤痛，可以让她分担一些。
　　“其实，只要有你在，我何尝怕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刻你还在我身边，下一刻，不准又会离我而去……像是……我们的距离很远。”
　　寒雨闭上眼，挽住凌竹的手。似乎这一刻她能做的，只有再和凌竹靠紧些。就算一会儿也好……
　　“寒雨，我……”凌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忽然，寒雨身子不正常的一抖，接着猛地把凌竹推开。凌竹因无防备被推开好远，没好的伤钻心的痛。
　　“寒雨你怎么了……”
　　“快走！你快走！”
　　“寒雨……”
　　“快走！”寒雨声嘶力竭的喊出来，声音已经有些变化了，像……不是她发出的声音……
　　眼看着寒雨紧捂着头，慢慢倒在地上。凌竹立马疯了一样冲过去，却被一股力量又闷声打了回来。
　　寒雨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双眼变得血红，看不出但想象得到她的表情现在是多么狰狞。凌竹反应过来，是寒雨体内又不稳了，每次都如此的突然，就是给点预兆也好啊！
　　“寒雨，听得到我说话吗？”“凌竹试着探探寒雨还有没有理智。
　　但很显然，寒雨已经完全没有理智了，摇晃着身躯向凌竹走过来，带着些奇怪的笑声。但凌竹听得出来，这是狼族最凶恶时会发出的笑声。
　　寒雨的右手如同暗夜的黑爪，却又暗红不失艳美之色，若不是身在其中自身难保，或许还会稍微欣赏一下。
　　现在不是猜测寒雨为何发作的时候，让她止住才是最重要的。
　　凌竹深吸一口气，唉，可惜旧伤还没好可能又有新伤了。
　　凌竹不顾一切也迎面冲上去，正对着寒雨瞄准她脖子的右手，一个侧身，稳抓住她的右手，而此时寒雨的蛮力也挺大，一转手腕，有伤在身的凌竹竟是硬被寒雨的指甲在脖子上越嵌越深。
　　“哈——”趁寒雨挣脱不出，凌竹的左手摁在寒雨肩上，一发力，把一股弱气传入她体内进行回旋。
　　两人如此僵持了许久，直到寒雨的手从凌竹的脖子上松下来，双眼也慢慢闭上，瘫软地倒在凌竹的臂上。
　　凌竹慢慢扶着寒雨坐到地上，寒雨已经昏睡过去了。凌竹此时已是满头大汗，喘着气，身上的伤已经全数并裂，要回去疗伤，凌竹也已站不起来了，何况寒雨还倒在她怀里。
　　渐渐地，凌竹的意识开始模糊，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快痛到不行了。但不能昏过去，若是两人都昏睡过去就真的要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才有人注意到她们不在了，不能昏过去，不能昏……

　　“喂喂，你说咱头儿是不是得什么病了？都一年多了那首词儿还没忘，天天念叨着？”
　　“嗨，你懂什么，咱头儿可不是一般人物啊，我跟了他这么久都没见他笑过几次，那首词可是唯一能让他有些感觉的东西，当然天天记着了。这叫寂久而草作珠贵也！”
　　“别说的你什么都懂似的……”
　　“集合！”
　　风啸川的命令截止了士兵们的谈话，各处歇息的士兵们都滚爬着快速成了队伍，听候他的指令。
　　“如今这已是我们风家的天下，若有小股兵力连我们的大军都败在他们那儿，可谓是你我的偌大耻辱啊！”风啸川的声音极具威慑力，似是不败在他面前都不行。
　　“哼，敢与我朝做对，本就该诛尽，竟还侥幸赢仗，岂不是看不起我朝？！”
　　站头的一个士兵义愤填膺地大夸着，其他的士兵也都被鼓舞了起来。
　　“对！举兵杀了这帮不知好歹的东西！”
　　“把他们碎尸万段！”
　　“……”这些兵将们愈吵愈烈，也越骂越离题，风啸川无奈的起了些怒火：
　　“都给我停下！”
　　顿时，几万兵力鸦雀无声。
　　“明日，我便领兵各位讨贼，众将士今晚睡的安稳些，别在战场上打了哈欠睡死在那儿！”
　　风啸川说的倒是有些笑料，而士兵们完全知道这不是说着玩的，若是明早迟些起来，或许就有性命之灾了。这便是他治理军队的恐怖。
　　或者说，这便是风家治理国家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