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 Reincarnation》竹南生

5、分裂的异端 终章上幕

　　生者为白，败者为黑，而这胜与负，全在这名为【EXCALIBUR】的圣剑上。
　　请出圣剑，圆桌裁决，这一切，即在明天这一役。

　　寒冷的霜风使我从睡梦中醒来，此刻的我正躺在四壁透风的圣庙中央的石板上，而梦中的话语不断地萦绕在我脑海中，无法散去。
　　“啊，小姐！”身后传来了安妮毫无波澜的声音，“你醒了！我这就带你去侧殿穿试婚服。”
　　我看着安妮的脸，就想起昨晚上所得知的艰难规则，我记不清晰后面的事情，唯一有影响的就是梦中呢喃着的一个男性口吻的警告，而在严酷的裁决之下，我已经对种植魔术回路这件事实在无法抱有喜出望外的态度。
　　安妮体贴地把我扶起来，又是一阵穿堂风吹来，我不禁好奇地往窗外眺望。
　　整个卡美洛被白雪所妆点，无论是教堂的屋顶 ，或是巍峨的城墙，全都被一望无际的白色所覆盖，而原本刺目的黑半城，也在白雪的掩护下，显得不再那么阴森诡谲。
　　此情此景，我不禁回想起我的家乡苏联，此刻，想必也依旧被无边的白雪覆盖吧，可是那样的风景，我还能否再一次看到，已然是一个悬而未决的未知数了。
　　我和安妮的步伐都很快，不一会儿，就抵达了侧殿，殿中间的巨大衣架上架着一件我此生从未见过的婚服，虽然平时我对穿戴的这一方面不怎么考究，但是见到那样的婚服，我也不禁地幻想着自己穿上时的模样。
　　笨重的婚服由五层轻纱制成，而宽大的裙摆上每处都恰到好处的点缀上了精美的宝石，洁白的头纱曳地三尺，而象征着皇后荣耀的桂冠则是处处都无不洋溢着奢华的气场。
　　可我看着眼前的皇冠，只觉得可笑，明明能不能成为真正的王妃还是一个未知数，结果王冠都已经定制好了，真不知道卡美洛是富到什么地步，难道每次来尝试联姻的候选人，每人的皇冠都不一样？
　　虽然这么抱怨着，但是不知怎的，我竟然把自己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
　　“并不是哦！小姐你是第一个候选人。”
　　安妮的话就像是给我了致命的一击，震惊到以至于我迅速脱离了安妮正准备为我束上腰封的手。
　　“说来也奇怪，”安妮旁边一个协助她的修女开口了，“王为什么在小姐抵达卡美洛的前一日才匆匆忙忙的添加一项这么奇怪的圆周裁决啊。”
　　什么意思，巨大的惊悚冲击着我的大脑！这么明显的陷阱是在等我自投罗网吗？我的大脑迅速
　　分析着一路以来种种的不对劲。
　　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卡美洛！其领袖亚瑟王至今孑然一身，可这么多国家，为什么一个准备联姻或者建交的国家都没有！
　　黑城和白城，就算我再怎么孤陋寡闻，也从未听说过世界上还有这么奇怪的婚礼礼仪，简直就像我曾经在古书上见到的的用献祭半个城来召唤恶魔的招灵仪式！做这么多，难道就只是想用一个空中阁楼般的规则除掉我？
　　不对，我断然否决了这种猜测，就算是真的想要杀我，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干戈，而且我也没有什么被杀的价值。
　　除非要杀的是......
　　这一切，都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偏离既定的航线，将一切引向更疯狂的深渊。
　　但不过眼前的一道银色的光芒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看向自己正在闪烁的魔术回路，而身后的安妮比我先开口。
　　“快！婚礼的时间快到了，小姐我们的动作要快一点了。”
　　不过就算是陷阱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随机应变是我母亲从小教导我的，倘若真是如此，我也不能给我的国家沾染上一丝懦弱的光影，更何况，会不会通过裁决在一切成为定数之前都只是五里雾中影，早早盖棺定论确实是愚者之姿。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踏上了前往内城万神殿的道路，今天的雪下得格外庞大，纷纷扬扬地从穹顶迫切地亲吻这个世界，我走上了从城门一直延伸到内城的雪白地毯，而街道两边的童男童女，身着白色的单衣，整齐划一地唱颂着赞歌，接嫁的仪仗队跟在我身后体贴地牵着过长的裙摆，周围的公民也不约而同地换上了白色的服饰，手捧紫罗兰，仔细着凝望着我，虽然前方的一切都深不可测，但是我现在心中，紧张和好奇却占据了整个大脑。
　　我的王，他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他是怎样的身型？什么颜色的瞳孔？什么样的性格？什么样的肤色？他会看得上我吗？他会嫌弃我身份卑微吗？我要是没有通过裁决，他会不会嘲笑我的无能呢？
　　这些疑问，都是我对他仅有幻想，以及对过去自己所做得最后的告白，不论成不成功，我都无法再以安娜斯塔西娅这一身份继续存在，有的要么是亚瑟夫人，要么是愚蠢不知天高地厚的候选者。

　　伴随着全城童男童女的赞颂声，接嫁的队伍护送着我抵达了内城的城门处，便停了下来，巍峨的城墙分割了外城与内城的空间，这里也是黑白半城起始的分割点。
　　“小姐，接下来的路，可能会很艰辛，但是这只能你独自一人走。”安妮把手中的紫罗兰递给了我，“但是作为朋友，我希望...我希望你能活着，成为王妃！”
　　身后的安妮突然开口，无论是圆桌裁决，或是其背后蠢蠢欲动的暗流，她的话语确实给了我对前方未来的一点信心，去面对这一切，虽然我与她只是昨晚才认识的主仆，可是放眼整个卡美洛，我唯一信任的只有眼前这个少女了。
　　我接过紫罗兰；“谢谢你，安妮，作为我的第一个朋友，我不想马上就失去，所以。”我知道，接下来等待我的绝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失去珍惜之物的痛苦，“在神庙等我，我会活着的！我一定会好好活着！实在不行，我会逃的！因为我一点也不想死！”
　　上翘的嘴角是对重生的确信，也是对安妮的抚慰。
　　“嗯，小姐，我等你！”

　　内城的大门轰然打开，接嫁的队伍开始缓缓地往后退，整条通往万神殿的主干道，空空如也，只有我一人。而此刻，吟诵的赞歌进入了高潮，在咏唱的歌声中人们纷纷将紫罗兰花瓣撒向天空，站在台阶之上的我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空中的雪花和紫罗兰四散飞舞，我转身坚定地踏出了第一步，此去深渊，前途未卜。

　　穿过重重城门，内城的景象也引入眼帘，通往万神殿的道路只有一条，但是却是一条能容纳六只夜麒同时经过的大道，而此刻大道两边，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圆桌骑士。
　　我的步伐因为突如其来的景象而稍显颤抖，但不过须臾，我便深吸一口气，理智使我意识到退缩不前不是应对之策，基于这一判断，我毅然决然地踏出了城门，往着万神殿的方向走去。
　　没走上几步，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内城门缓缓地切断了我与外界最后一丝联系。
　　逐渐加快的不仅是我的步伐，还有忐忑不定的心脏，对失去生命，失去未来的恐慌，但这些杂碎般的心情，在与他相遇的那一刹那，全部化为无限的赏悦，这样的感觉充斥着整个大脑。
　　按照安妮所汇报的行程，亚瑟会在万神殿前的降临门与我会面，那若是这样，前面那个阶梯之下的银白城门应该就是降临门。
　　远远望去，圆桌骑士所能靠近的最远距离，就是门前的草地，而在门下的平台上，堆簇着许许多多的的花团，而在花团前面，一位身着教服的神父手捧一本不知名讳的书册，牢牢地看向我。
　　我缓步走向婚礼司仪，每走一步，我甚至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得知嫁往卡美洛的无数个夜里，我一直期待于未来的新生活，也惊恐与生活世事无常变化，我猜测着未来自己的另一半是否能满足我对他的所有期望，我也疑惑着我与亚瑟是否门当户对，这些桎梏一次又一次的困扰着我，但是就一回！哪怕一回，我也想成为令曾经的自己自豪的人。
　　儿时的回忆也在登上降临门的最后一步前，悉数浮现。

　　“安娜总是会长大的！”母亲温柔的抚摸着我，“安娜会喜欢怎样的男生呢？”
　　“我要喜欢的人，他必须要想玛丽一样勇敢，像奥莉加一样正义，像一样塔季扬娜的善良，像阿列克谢一样温柔！还有...还有......像妈妈一样正直，还要想爸爸一样英俊！”
　　“安娜还真是贪心呐，但是妈妈相信，安娜一定会找到的！”

　　在重重花团锦簇下的降临门，伴随着凛冽的霜风，缓缓打开，狂风卷起片片花瓣与羽翼一般的雪白交相辉映，从穹顶徐徐飘落，它带动着我的发丝和衣裙伴随着风有节奏的飞扬，而门后的那人，也终是透过重重繁盛，倒影在我的眸中。
　　黄色的发丝虽是与圣洁的花瓣无法做到相得益彰，但是却怎也无法从眼前这幅画面中挑剔出任何一点称得上美中不足的瑕疵，祖母绿的双眸似是把永恒闪耀的极星收入那一潭深邃的泉水中，此刻也熠熠生辉，高挺的鼻梁与浅薄的嘴唇恰到好处的摆放在美若冠玉的脸上，令人醉心。
　　身着白色礼服的身躯虽与强壮相去甚远，但是丝毫不会令人因此缺失一点安全感，白皙修长的手此刻正覆于胸口上，我曾无数次幻想着这位即将君临世界的王的样貌，甚至对他的长相加以幻想，可是此刻，一切曾经愚蠢的幻想在本身的存在前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他满足了我所有对传奇人物的想象，并成功的将他们甩之身后。
　　“初次见面。”亚瑟弯下腰，无比绅士的对我行了一礼，并在我的手背上留下了一吻，“我是亚瑟，亚瑟·潘德拉贡，为我们的相遇，献上最为真挚的祝福。”
　　铿锵有力的声音无处不透露着令人心安的安全感，在喜悦中也礼貌地收敛了这样的心情，这令我无比确信，将我的余生，奉献给眼前这样的存在是无比明智的选择。
　　“初次见面。”明明每次在遇见陌生人的时候，都会陷入不必要的恐慌之中，就算是在苏联拜访亲友时也不例外，可是此刻我却出奇地冷静，心底不知为何，翻腾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我是安娜斯塔西娅，安娜斯塔西娅·尼古拉耶夫娜·罗曼诺娃，为我们的会面，献上最美好的祈愿。”
　　终于，那个充斥着我无数个充斥着幻想的不眠之夜，无数次的期待的存在，在这个漫天雪花的羁绊之日，与他素昧谋面的王妃相遇，彼此的相视一笑，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脑海，只要我还能得知他的存在，我想我应该依然具有继续前行的勇气，包括圆桌裁决，我无比肯定这是我与亚瑟的第一次见面，可是深藏在脑海最深处的熟悉感否决了我的判断，但是此刻我不想去深究于此。
　　在众多圆桌骑士的注目下，他牢牢地握住我的手，似是正在传递给我无限的勇气，我们用着同样频率的步调，走入了最后的应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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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我真写得狂掉san值，纠结万分后终于决定分上下两幕来撰写，在这里给一直期待的读者道歉，本人真的无法在这一张完结“新手教程”主要有两点原因。
1.这一章要交代的事情实在太多，但是这一切确实也是跟着我写的大纲在走，可是我实在没想到是一个这么大的工程，如果继续按照我原本写的大纲走，这一章的字数可能会飙到五千字，字数一多，读者的阅读体验就会有所受损，本人是抱着宁缺毋滥的态度。
2.我想过在人物的心理描写上减少字数，实际我也这么做了，但是这一章作为整部作品的转折，对人物情感的铺垫绝对不能吝啬字数，不然到后期，也会让读者的观感受损，于是我采取了中和的手法，在伏笔铺垫的地方做出让步尽量把人物的心理变化体现出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字数还是达到将近四千字，本人也绝望了，真心希望读者能够原谅不能在这一章了解作品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