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记忆还是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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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的路上，顾渊一直在睡觉，她眉头始终是紧皱的。迟鱼看着她，心里有些乱，各种情绪交杂，理不清，不知道她皱着眉是不是意味着她又梦到了那些。
昨晚是顾渊第一次谈起自己的梦境，顾渊说了很多，但是很凌乱，她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于是迟鱼也听的很头疼。
但大致的意思，就是顾渊常常会梦到夜弦这个人，具体说，是梦到关于这个人一生，但是梦中的画面总是很模糊的，尽管如此，她却能真实的感受到夜弦的喜怒哀乐。
顾渊其实很希望迟鱼能相信，事实上迟鱼也很想相信，但由于她无法解释这个原理，所以她是不太愿意去相信的。
她有想过自己之所以会梦见夜弦，是因为长期以来这个“将军冢”计划的影响，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但这和顾渊有什么关系，顾渊甚至要比自己更早梦到夜弦，她们两个人又能有什么联系？
自己恰逢在探寻夜弦这个人的时候，又遇到了顾渊，冥冥中的一切就好像真是天注定了一样。
顾渊说这段时间的经历，都和她的那些梦能对上，在大草原上的那个遗址，事实上不是她闻到了，而是她看到了，看到了那些奇怪的画面。
她经常会发呆的原因，也是因为那些画面。
难道真像顾渊说的，是什么鬼前世的记忆……迟鱼真的不敢相信，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样的巧合让她感到了害怕，好像自己长期以来的某个信念被推翻了一样，她一直是个相信科学的无神论者，但说到科学……在齐闵王陵里看到的僵尸又作何解答。
迟鱼只觉得头很疼，一阵阵凌乱，她想了一路，也烦了一路。
车子到达北京后，直接开去了研究院，他们要把那些东西送去，还有那块石板。
宋教授恰好在书房，蔡采也在工作间，看到迟鱼和顾渊一进门，她眼睛就放光，连招呼也不跟迟鱼打，就凑到顾渊跟前。
“小帅哥，又来啦。”
“啊……你是，蔡……诶？”
顾渊见她跟自己打招呼，笑了笑，正努力要回想她的名字，却被迟鱼横了一眼，拉着自己的手就往宋教授书房走去。
蔡采在后面笑盈盈地看着她们，对迟鱼的举动倒也不生气，上次她们回来，蔡采就觉得迟鱼对这个“小帅哥”挺上心的，现在看来还真是，蔡采只觉得有意思，她可从来没见过迟鱼这个样子，好像生怕谁给她抢走了似的。
蔡采一边笑着，一边看了身边的李肖楠，也不知道这个家伙脸怎么那么臭，但转念一想，啊……懂了……
宋教授拿着两人送回的石板看了半天，他也只能看得懂上面的燕文，燕文是以秦开的口吻自述，大致就是受东胡人的邀请，愿意为东胡祈唱祭词。
至于东胡文，虽然宋教授读不太懂，但通过推断，应该就是东胡人的祭祀年记，这个倒是对东胡族的研究很有帮助。
迟鱼坐在椅子上，把他们在那个地下祭坛的发现都一一跟宋教授说了，宋教授越听越是兴奋。
“夜弦去救了秦开，她的玉还落在了那里，那她战死在那里了吗。”
“没有，她没死。”
宋教授本来是喃喃自语，却被顾渊很肯定的接上了话，他和迟鱼都是一愣，而后宋教授又笑起来，他也不怀疑什么，又提出了下一个问题：“既然这时没战死，那她是什么时候死的呢。”
顾渊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好像有些不开心，迟鱼看她脸色不好，也是有些头疼，顾渊看起来是认定那些梦就是她的前世记忆了，虽然自己还有些不相信，但还是低声开口：“老师……你别这么说……”
“嗯？”宋教授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又一本正经地说道：“小鱼，我们要探寻一个历史人物的生平，就离不开生与死，现在已知的是夜弦这个人活跃在燕昭王时期，她经历过伐齐之役，从东胡救回了秦开，我们接下来当然要知道她还经历过什么，甚至于，她死于什么时候……”
“好吧……”迟鱼点了点头，老师说的没错。
“现在起码我们的大方向没有错，就以这个时期的人来调查，确实可以找出和夜弦有关的各种事件。”宋教授摸着下巴，又继续说道。
迟鱼低着头不再说话，顾渊也在一旁默默不语。宋教授见这两个人有些奇怪，便皱起了眉：“小鱼，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
迟鱼到现在头脑还是一团乱麻，她其实很想把顾渊跟她说的那些事告诉老师，让老师为她做出什么科学的解答，但明显那是不太可能的，老师这个人，本来就不怎么科学……并且，她也不确定顾渊愿不愿意把这事分享给别人。
许是看出了迟鱼的犹豫，顾渊丢给了她一个眼神，然后点了点头，她和迟鱼的想法不一样，她觉得宋教授这个人挺靠谱的，如果不是他上次说的那句话，自己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把这些梦和影像往前世记忆上联想。
只是在迟鱼把顾渊说的那些都告诉宋教授之后，宋教授却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皱着眉，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事情。
“宋教授，你是不是觉得，很荒谬……”
听到顾渊开口，宋教授才回过神，但他却是笑了起来：“我怎么会觉得荒谬，如果是这样，上次我还会对你说那样的话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也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讲科学的。”见她们两人都不说话，宋教授又开口道，他说着还转身从书柜里拿出了一个青铜酒樽。
迟鱼知道这个酒樽，这是老师年轻时从一个墓葬群中发掘出的，不知道为什么，这酒樽被他保护的很好，看起来是相当的珍视。
宋教授把酒樽轻轻放在顾渊面前，指着它说道：
“这个家伙，是从陕西阳陵中发现的，那时候我才20出头，在发现这个家伙之前，我从来没做过奇怪的梦。”
“那些梦的奇怪之处就在于，都是围绕着这个家伙来的，我梦到了我从来不认识的人，从来没见过的场景，我坐在王宫大殿之中，握着这青铜酒樽，左有御史晁错，右有飞将李广，他们称我为景帝……”
“老师，那或许只是一个梦……”迟鱼做宋教授的学生有很多年，但是从不曾听他说起过这些，眼下她和顾渊一样吃惊，但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或许只是梦，但却不止一个。”宋教授叹了口气，“我也从来不知道梦和现实能这么巧合，我梦中梦到的那些人，他们经历的那些事，都在之后的考古生涯中，被一一证实了。”
“您怎么解释这种事情？”
顾渊听的一愣一愣，宋教授所说的这些事，不正和自己一样吗。
宋教授听她这一问，摇了摇头：“我解释不了，于是我把它们当成是我前世的记忆，但事实上谁又知道呢，也许我只是和这酒樽有缘，所以它将它主人的回忆赠予了我，又或许我就是它的主人。”
宋教授说完之后，整个书房一片沉寂，迟鱼惊讶于老师从未开口过的经历，顾渊则惊讶于她和宋教授的经历如此相似。
宋教授看着沉默的两人，又笑着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刚好在追寻这个人，你就遇到了小鱼，大概是缘分吧，顾渊小朋友。”
顾渊心中还震惊于刚才宋教授说的那番话，又听他话题一转，于是扯出一个笑容，大概是缘分，就不知道是和宋教授的缘分，还是和迟鱼的缘分。
从研究院出来，两个人都相当的沉默，顾渊一路都在想着自己模糊的梦境，和那些清晰的幻觉，那真的是自己的前世……还是说，是这块玉珏把它主人的回忆交给了自己呢？
顾渊仔细想了想，她刚开始下斗的时候是认出了秦开的玉，和六叔带回这块玉珏也没隔几天，而那所有的梦境，确实是在得到了这块玉珏后才开始的。
至于幻觉……那就是遇到迟鱼之后了，这和迟鱼有什么关系……她们上辈子该不会真的认识吧……
顾渊一边想着，一边摸了摸口袋里的玉珏，指尖划过那中间的刻印的文字。
歌。
迟鱼大概想到顾渊此刻的心一定比自己还要乱，这些毕竟是有关于她的记忆……或者说，前世的记忆……
迟鱼差不多是妥协了，毕竟刚才老师说出了那样的经历，如果自己一定再要坚持去找个什么缘由，那岂不是太钻牛角尖了，况且她根本也找不出什么缘由。
她没有说出自己做的那个梦，因为她觉得那个梦说明不了什么，这只是顾渊的记忆，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自己接下来要做的，还是继续老师的计划，或者说继续探寻顾渊的记忆。
“迟鱼……你在想什么？”
听顾渊突然发问，迟鱼停下脚步，揉了揉太阳穴，回答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个计划不太好……”
“嗯？为什么不好？”
“要去挖你的坟啊，傻子。”
顾渊突然哑口无言，这是什么现世报？自己挖了几年别人的坟，现在要挖到自己头上了？
“迟鱼，其实那也不一定是我前世的记忆，也许真的是这个玉珏把夜弦的回忆给我了。”
迟鱼一边走着，一边翻了个白眼，比起第二种情况，她倒更愿意相信第一种。
只是走了几步，又发现顾渊没跟上，她回过头，看顾渊低头盯着手机，脸上露出了荡漾的笑容。
“你干嘛？”
“我有个好朋友要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记忆还是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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