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祭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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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鱼牵住了顾渊的手，以止住她不好的胡思乱想。
顾渊告诉她，这玉珏就是在外面那片土坑挖到的，迟鱼不知道她是怎么得知的，但想到出门前她说的那句“君子无故，玉不离身”就觉得心慌，玉落在了这里，那么佩戴玉的人呢。
五个人向着通道深处又走了两百多米，而后通过一道拱门，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室，石室内沿墙一周被凿空了一道深沟，里面的水已经干涸了，而旁边的墙壁上有序的排着一圈小方口，看起来是用来出水的地方。
几人从拱门进来，是一道宽敞的石桥连结着外面的通道和石室正中的圆形平台，平台很大，看来可以容纳下很多人站在其中。
方才外面的通道里尸骨已经少了很多，而进入这里之后，也只有零星几具白骨，查看后判断，也是东胡人。
“到这已经无路可走了，从尸骨的分布看来，这里应该就是冲突开始的地方。”李肖楠捡起一把短剑，在手中把玩着。
迟鱼走到这个圆形平台中间，这里还有一个小圆形高台，上面有张桌子，摆放了许多家畜头骨，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但已经腐烂到看不出了。
想来东胡人举行祭祀活动的场所，就是在这里，但是发生了什么事，让这场祭祀活动变成了战争呢。
她跳上高台，发现这高台上除了摆放祭品的桌子，还刚好有足以让一个人活动的面积，迟鱼想起了以前在书上看到的对东胡人的记载，他们举行祭祀时，会选出一位深得东胡信任的人选，请这个人唱他们东胡族的祭祀词，以祈求民族风调雨顺，征战永胜。
这个小圆台，大概就是祭司唱词的地方，跳东胡的舞蹈，唱东胡的祭词。
但这个人……迟鱼有了一个猜测，而随后，顾渊又找到了一样东西。
在那周围的一圈深沟里，躺了三具尸骨，其中有一个的服饰看起来相对华丽许多。顾渊跳下去，发现它胸前插着一个短剑，而手里攥着一块石板，上面刻了不少字，是燕文和胡文夹在一起写的，字迹都不相同。
顾渊带着石板爬了上去，然后也跳到高台上，把石板交到迟鱼手里，说道：“这是283年东胡的一次祭祀，为他们唱词的，是秦开。”
迟鱼一边看着那块石板上的字，一边听顾渊说着，她看不懂胡文，只能看得懂那些燕文，基本就是顾渊说的这些没错。
这让她心中顿感惊讶，她刚才还在想这个祭司会是谁，但她没有猜到是秦开。
“史书上是说过秦开在东胡做人质期间，凭借自己的德行与才能，深得东胡人的信任，但没想到东胡人会这么信任他，竟将他选为祭祀唱词的人。”
“信任吗？”
顾渊带着怀疑淡淡开口，眼神空洞地看着前面那个拱门。
秦开被那些东胡人从拱门之外，拥着领进了这个祭祀之地，而后跟着进来了许多的东胡人，他们有序的在这平台上站着。
一个穿着华丽服饰的东胡人，看起来也像是个祭司，因为其他东胡人对他说话十分恭敬的样子。
待到所有人都进来，一个东胡人便将石板送到了他手上，然后递上一把小匕首，那祭司便一边叽叽呱呱说着什么，一边用匕首在石板上刻字，他刻完，又将石板和匕首交给秦开，对他说了什么。
顾渊想来那就是要秦开去唱祭词的话吧，但从秦开的脸上，并没有看到一点被胡人信任的开心，而是难过，和屈辱。
秦开捧着石板，无奈地在上面刻着字，他脚步沉重的一点点向圆台走来，口中哀痛的喃喃有词：“秦开生自鲁国，战为燕国，此刻竟要与胡人祭祀祈祷，保胡人征战不败，征的却是我之故土，可笑，可悲，可恨矣！”
这石板也是个贵重的东西，迟鱼将其用布包起，交给了李肖楠保管，而后目光又落在这桌上的一个青铜碗中，碗内是一片暗红色，有点奇怪。
她将碗拿起，瞬间一股血腥味就钻进鼻子，迟鱼皱了皱眉，将碗递到顾渊面前，说道：“你闻闻。
“是血，谁的？”这股味道将顾渊刺激的头脑一清醒，鼻子很不舒服，她不喜欢这浓浓的血腥味，而这味道也让那些影像消失了。
“按照东胡人的传统，谁唱词，就是谁的。”迟鱼将碗物归原处，解释道。
顾渊点了点头，虽然刚才没有看到，但她基本上可以想象出秦开满面不甘与无奈地割破手掌，将血流进碗中。
“迟鱼，来看这个。”
听到李肖楠在那边喊，两人便又跳下圆台走过去，就见李肖楠指着平台边缘的一副尸骨说道：“又是穿铠甲的。”
也是燕国的轻甲，和外面发现的那副一样，这种轻甲，应该是战国时士兵会穿的，保护比较薄弱，但也比较轻便。
迟鱼蹲下来，捡起这副还算完整的轻甲，然后很意外的，在肩甲上发现了一个字，一个“夜”字。
这个发现让迟鱼惊讶不已，结合之前的发现做了个大致的推断，来的人是夜弦，不是乐毅，夜弦应该是带着自己的两个士兵进入了这里，一个死在眼前，一个死在外面的通道中，而她带着秦开逃了出去，可是为什么她的玉会掉呢，她出事了吗。
想到这，迟鱼心中一紧，有些抽痛，她转头看了看顾渊，顾渊竟又说对了。
只是这次顾渊没有对上迟鱼的目光，她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夜弦带着两个小兵，偷偷摸摸地躲在了拱门之外，此时秦开已经站上了圆台，他流着泪，嘴里唱着那祭词。
夜弦身边的小兵伏在她耳旁，悄悄对她说了什么，她眉头一皱，迟疑了片刻，还是点头答应。
那小兵得了令，便小心的钻入门内，然后轻轻潜入了那深沟的水中。
顾渊惊讶地看着他从水里一点点潜到那个东胡祭司的身后，然后他突然自水中跳出，一手掐住那祭司的喉咙，一手持着短剑护在身前，大声喊叫着。
秦开的唱词被他打断，东胡人一阵骚动，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小兵吸引了去，他们纷纷抽出武器，就要上去攻击，救下祭司，夜弦却也在这时，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几步跃上圆台，她掺住秦开的手，低声说了句：“秦大人，随我走。”
而后带着秦开跳下高台，秦开虽没见过夜弦，但认出了她肩上的燕文，便毫不犹豫地跟着她。
东胡人本都在围攻那个小兵，却不料祭司看到了这边发生的事，他以胡语大喊了几声，东胡人便纷纷扭头，而后又向夜弦攻去。
顾渊站在他们中间，虽然知道是自己的幻觉，但仍然心惊胆战，那一刀一剑自她耳旁劈过，身中穿过，让她如身至当时一般。
忽然她看到秦开夺下了一个东胡人的短剑，然后穿过自己的身体，向那东胡祭司冲去，短剑直直插进他胸腔，东胡人皆是愣了一下，而后大怒。
那个被东胡人团团围住的小兵已无路可退，他看到夜弦焦急的目光，便连忙挡开几个东胡人，大喊道：“将军！别管我，快走！”
秦开也不恋战，他回身拉住夜弦，说道：“夜将军，走！”
夜弦回头看着那小兵，脸上悲痛，咬了咬牙，便断然扭头，飞身几脚将挡路的东胡人踢入水中，而后带着秦开从拱门跑出。
迟鱼见这里已经探索的差不多了，叫李肖楠他们将那些青铜器都拿上准备带走，一转头看到顾渊又目光呆滞，便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对这小傻子时常会发呆的事实已经见怪不怪了，于是迟鱼走到她面前，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轻轻叫了她两声。
听到迟鱼的声音，顾渊一下回过神，刚才眼前所见的一切令她万分惊讶，甚至在回过神后还有些说不清话：“我，我我我，我……”
“别我了，知道你在发呆，走啦。”迟鱼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真好奇你这小傻子发呆的时候都看见了什么。”
顾渊无从作答，只能搓搓鼻子，嘿嘿一笑。
洛涛跟着李肖楠一起捡着那些青铜器，却发现在那平台一边的墙上，有把短剑插在里面，他好奇地走过去，动了动那剑，却听见里面传来“咔嚓”一声。
嗯？洛涛正奇怪碰到了什么。平台正中的那个圆台却发生了异样。
随着一阵类似机关启动的声音，那圆台慢慢旋转起来，然后一点点往下缩进大平台内。
众人皆是一愣，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那圆台缩进去的洞中，开始大量往外涌出水来。
洛涛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触到了机关，不禁心中暗骂：艹，老子就有这么霉吗？
“走哇走哇！”来不及多想，丘哥就是一声大喊，要大家赶紧离开。
顾渊眉头一皱，牵起迟鱼就跑，心中也是暗暗叫苦，六叔说的对，跟着这洛涛，就准没好事。
几人沿着来路狂奔回去，却发现了一件更为严重的事情，先前推开的那两扇石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并且此刻怎么也推不开。
“草！”洛涛气的对着门重重一脚，但眼下发气也没用，门打不开，这地方又没别的出口，待那个石室被水积满，很快这边也会一起被淹了。
众人在墙上摸索着，希望能找到什么别的机关，但并不如所愿。
“草，没办法了，向上挖！”
洛涛说完，开始拼命用工兵铲砸着头顶斜角的石砖，这个方法也许不一定行得通，但除此之外他们也无计可施。
几个人一边砸开了石砖，一边开始挖着头顶的土，此刻危急关头，动作便比平时还要快了很多，迟鱼和顾渊在一旁搬着他们挖下来的土和砖，堆在身后的通道中，希望能挡住一会将冲来的水流。
也不知道洛涛他们挖了多久，但这段时间对众人来说只觉得漫长，迟鱼好像听见了水冲来的声音，但随着声音靠近，洛涛的最后一铲下去，上面也有了亮光。
“快！快上来！”洛涛拼命扒开周边的土，让那洞口更扩大了些，然后先上去，把李肖楠拉了上来，李肖楠又回头拉住迟鱼的手，顾渊则在下面用肩膀垫了她一把。
但在前面几人上去的过程中，周围的土却一直在往下坍塌，顾渊和丘哥一起踩着土壁往上爬，迟鱼则抓住了她的手拼命拉着。
顾渊眼看着就要爬出去，却突然觉得腰间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她心中一惊，猛然低头，腰间系着玉珏的绳子却被石砖给挂断了。
“靠，我的玉！”顾渊想也没想，挣脱迟鱼的手，就跳下去紧紧抓住了落下的玉珏。
“顾渊！”
“迟鱼，别去！”
顾渊往回跳下的一瞬间，那一大块土也跟着一起陷下去，洛涛下意识去够了她一把，没够着。
眼见土堆大片大片往下塌陷，迟鱼疯也似的要伸手去抓顾渊，却被李肖楠死死拦住，眼睁睁看着她被坍塌的土堆埋在了下面。
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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