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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跪好 ...

  •   苏克兰点头,“师傅临终将掌门之位传于我,却叫我立即下山。我本是不解,在师傅离逝后才幡然醒悟。恐怕师傅早已料到自己有此一劫。”

      叶湛眉头紧皱,“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掌门是觉得派内有人要杀他,甚至有可能危害到你,所以把你遣得远远的?”

      苏克兰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而且当时师兄他说要接任掌门,我、我怀疑是师兄”

      叶怀陡然一拍案桌,“你既然怀疑是你师兄杀害你师傅就更应该留下来查明真相,而不是畏首畏尾离开天山。”

      苏克兰咬着唇没接话。
      这事,是他不对,他认错。

      叶怀盛怒不已,“更离谱的是,你还带着掌门扳指私自下山!掌门扳指乃是接任掌门的唯一信物,你私自带走致使天山上下无人能名正言顺的接任掌门。人心浮动,诸多猜忌,派内争斗出了好几条人命。你告诉我这事谁来负责?我又该怎么告诉一众弟子这掌门扳指的由来?幕后黑手善心大发送货上门了?!”

      在确认言顺之不是凶手后,幕后黑手究竟是谁的问题再次摊在苏克兰面前,且苏克兰毫无头绪。
      掌门扳指是个权柄,同样也会是个饵。

      苏克兰道,“我没想隐瞒。”

      叶怀气笑了,“赫连师弟明言你是下任掌门,临终更是将掌门扳指托付,你却只懂得怯懦得逃避责任。你以为你的坦诚会换来体谅吗?叫天山上下几百人怜你少不更事难成大事?”

      苏克兰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随即长跪于地,将手里的青剑高举过头,“我无意掌门之位,但求手刃仇敌。此事因我而起,弟子知罪,请师伯按门规处置。”

      叶怀眯起双眸,声音细而危险至极,“你无意掌门之位?”

      天山掌门之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人命里带着,有人苦求不得。

      苏克兰高举手里的剑,说出的话平而稳,“是。”

      叶怀危险的神色愈发加深,视线落到苏克兰手里的青剑。

      天山的佩剑都是配制,人手一把,价格并非不菲,流光的线条却是一个门派的象征。天山弟子多以此为荣,如同魔门旧人打死不改火锅派,总归有种归属。

      只是于苏克兰而言,剑,使得顺手就好。

      叶怀问苏克兰,“你的佩剑呢?”

      天山佩剑被萧远砍坏之后,他有想过去打好。不料有日被摸根界的扛把子偷月摸去了镂空骰子,苏克兰被偷月溜了几圈方才追回,最后还把一处酒楼给砸了。

      苏克兰身无长物,只好去当剑。青剑人不收,天山佩剑当回了二两银子。苏克兰千叮万嘱他会回来赎,掌柜不甚在意,毕竟每个前来当东西的都如此言论。

      苏克兰有些迟疑。

      叶怀道,“掌门不想当,佩剑也弃之如履?”

      苏克兰开口,“当了。事出有因”

      叶怀拂袖而起,好似早有预料,讥讽出声,打断苏克兰的话,“肆意妄为,不知所谓。”

      叶怀拿起苏克兰高举的青剑,剑鞘扬起半圈的弧度,砸向苏克兰的背脊,力道极重,破空出声。

      苏克兰闷哼一声,脊背像被打断了般疼,随即跪不住双手撑在了地面。苏克兰疼得眼前发黑,冷汗冒出额头。

      叶怀并未怜惜,手中剑鞘再次扬起。“跪好。”

      啪的一声,剑鞘尚未落下便砸在言顺之手里。

      言顺之扬着一张薄怒的脸,“叶师伯还请手下留情,苏克兰自有言某管教,尚轮不到师伯插手。若师伯接任掌门之位,兼有管束弟子之责,今日之事便另当别论。”

      言顺之字字铿锵,含沙射影,掷地有声。

      言顺之疑心叶怀苏克兰亦是有所察觉。可确切的理由在哪苏克兰始终不知。错怪言顺之在前,苏克兰不敢再大意。

      叶怀冷笑回敬,“你师弟怀疑你杀人,你便要来怀疑我杀人?”

      言顺之紧紧攥着剑鞘,眸子底下盛怒一片,“师侄不敢。”

      叶怀岂能看不出言顺之是在阳奉阴违,可在叶怀看来言顺之始终欠些火候,苏克兰更是如此。

      叶怀松开青剑,沉声道,“你师傅死时胸口浮现黑色掌印,按理说该是中了毒掌。江湖上掌中带毒的除了毒仙教的五毒掌就是七绝山门的息绝掌。”

      言顺之道,“可师傅指甲青白,插入胸口的银针也没有变色,可见他中的并非毒掌。而且师傅心脉寸断,乃是死于强有力的内劲而非毒物。”

      叶怀冷嗤,“你便是因此怀疑我?”

      言顺之丝毫不惧,“偏生师伯非要草草将师傅的尸身火葬,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叶怀怒然拂袖,嗤道,“愚昧无知。”

      “我之所以将你师傅火葬,是因为我知道打伤你师傅的究竟是门什么功夫。普天之下唯有魔门前门主言尚卿的春风一度能一掌震断他人心脉,也只有他的摧心掌在收掌之际血液翻涌而凝成黑色掌印。”

      三十年前的武林群魔乱舞,魔门以门主言尚卿为首盛况空前,力压白道大小门派。此人行事作风极为天马行空,近至中原,远至四方边境,走哪哪落根,一时间举国上下都飘荡着魔门的浩荡声势。

      后言尚卿于北境将军坡一战后彻底销声匿迹,乃盛极一时昙花一现。

      后世知道言尚卿练的心法是春风一度的不过百人,而知道言尚卿的拿手绝活有摧心掌不超过十人。

      言顺之道,“不过是师伯的一面之词。”

      叶怀道,“难不成三派七门的掌门也都在受我的诓骗?那日我同他们说起你师傅乃是被摧心掌所杀时,你可曾听到他们有半分质疑?不曾经历过动荡武林的黄口小儿,终日沉浸在安逸里已经叫你们忘了往日之痛,忘了言尚卿的疯狂与霸道。”

      “言尚卿终究是死了。动手的又能是谁?是魔教教主?有谁见过萧远用过这门功夫?还是说魔教教主不远千里赶赴我天山,偷偷摸摸杀了天山掌门还不敢声张?师伯,你不觉得这事牵强得叫人可笑么?”

      叶怀嗤道,“可笑?那你觉得三派七门齐上栖霞宫为你师傅要个公道也是可笑至极?”

      言顺之悲愤交加,咬字含恨,“师伯,我师傅何德何能成为你们手中刀剑,让他的死成为你们师出有名下最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叶怀抬手拍碎案桌,木屑呼啦摔了一地。叶怀低呵道,“言顺之,身为天山大弟子,莫要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如此大逆不道扰动人心的言论。”

      言顺之捏死拳头,抬起的眉眼满是威慑,“我绝不会让我师傅枉死,我定会叫凶手血债血偿。”

      叶怀说,“你还不信我。”

      “虽未查到确切时间,但两个月前萧远正闹上红阁,随后更是一直受红阁追杀。”

      叶怀没再言语诡辩,而是让叶湛出去叫了几个外门弟子进来。言顺之协理派内事务多年,认出被叫进来的五人都是天山外门的巡逻弟子。

      众人不明叶怀用意。

      叶怀说,“而今魔道十二门主上栖霞宫问萧远要个公道的确是我正道异军突击杀他个措手不及的好时机。可萧远独战生死台三天三夜而不死,他的实力深不可测。单凭我一句推测就足以说服三派七门的人冒死上栖霞宫?那你也未免太过小瞧三派七门。”

      “若我没有足够的证据,贸然上栖霞宫质问岂不是让那些魔头平白看了笑话?”

      叶怀边说着边扒开胸口的衣服,露出的俨然是一处黑色掌印。而且和赫连名身上掌印无甚差别,只颜色较浅。

      四人皆是看出来叶怀的伤痕,眉头紧皱。

      叶湛试探着问,“师傅,这也是被摧心掌所伤?”

      “不错。”

      叶怀和好衣服同四人娓娓道来,“当日我认出摧心掌后便心知大事不妙,但言尚卿身死多年,即便魔门留有摧心掌的绝学,也不一定有人能学得会。这背后之人意在赫连师弟,我便换上赫连常穿的衣服,去他常去的地方守着以假乱真。”

      “起初一直风平浪静,直到一个半月前的一天晚上,我刚欲回山门,深林里便蹿出一人,与我对掌不敌后又与我相斗百招不下,他身法之鬼魅乃我生平罕见,逼得我逐渐落于下乘。巡逻的弟子听闻打斗声忙是赶来,那人最终一掌拍在我胸口,留下此黑色掌印。”叶怀指着唤来的几个弟子道,“那日你都看见什么了?说说。”

      “回代掌门,那日我们正在巡逻,听见山门外深林里有打斗声,忙燃起火把追了进去。后见两人缠斗。我等急忙高声喝止,只见黑衣人一掌拍开白衣人。”
      一人道,“我更是清晰的记得,那晚明月高照,那人纵身飞入山林,手腕上的银色护腕泛着明晃晃的森然亮光,银丝划破天际。即便我不曾见识过,也知道那是魔门至邪至恶的大杀器,夺命引!”
      另一人轻颤道,“我们匆忙走近,才发现代掌门重伤在地,忙要呼救,但代掌门嘱咐我们不要声张此事,怕有心人对天山不利。”

      言顺之质问余下的两人,“你们也看见了?”

      一人仍旧心有余悸,“当真没想过那日竟见到了魔教教主。”
      另一人落寞的说,“这事我们也不敢和旁人多嘴,天山派成了魔头随意踏足之地也当真是个笑话了。”

      叶怀能叫一个两个说谎,却不能叫五个性格迥异的人同时说谎。

      证人证词以及叶怀受的伤都讲述着同样一个事实。

      言顺之咬着牙,蹦出最后的质询,“师伯既然曾和萧远交手,为大局考量不公之于众便罢,为何不开诚布公与我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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