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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贴身藏好的卖身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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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川见萧远把自己抱成一团有些乐,接过封啸云的大鳌披在萧远身上,又将萧远抱个满怀,牢牢框在自己怀里。
萧远眉一挑,“这么主动?”
谢云川笑说,“我以为你介意我把啸云他们带过来。”
“有几个人跟着我还不知道?”
谢云川愣了愣,他倒是忘了以萧远的功夫身边跟着人都不知道的话就惹人笑话了。随即松开萧远,尴尬的捏了捏鼻根笑笑。
萧远看着乐,偏头在谢云川脸颊啄了下,“看你这么念着我,奖励你。”
谢云川笑,自己也披了大鳌去封啸云架起的火堆旁和沈珏一道坐着。
深夜山风又湿又冷,萧远和谢云川习武之人尚能忍受,沈珏却是冻得像是冬天要伸手烤火。见沈珏伸手烤火,闲来无事的萧远和谢云川也伸手烤了。借着跳动的火光,二人不约而同的打量起对方的手来。
谢云川自小养得矜贵,即便有两年随着赫连崇打仗,这些年也给养得肤质精细。让谢云川惊讶的是萧远的手,不同于武人的手,萧远的手修长匀称,是一双特别适合用来拿笔的手。
料想这人衣袖轻拢,臂腕转承下,笔走龙蛇,雅致狷狂。
谢云川想着想着手指便动了动,想去抚着萧远的手感受他指骨的每一处精细圆润,想去握着萧远的手从手心滑到指尖,触碰他指尖的冰凉。
谢云川想着想着又移开了视线,握了握手假装是在烤火。
承王殿下可不似萧教主那般孟浪,他忍得住。
斜楞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来,覆在谢云川手上。
萧远说,“冷,给搓搓。”
谢云川有些怔,不知萧远是看出他的心思还是怎的。他手指动了动,缓缓的将萧远的手放在自己的双手中间,暖着。
萧远趁机从谢云川五指的指缝穿过去,紧紧握住谢云川,煞有其事的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问谢云川,“喜欢吗?”
听着萧远得意洋洋的声音,谢云川回握过去,二人十指交握毫无缝隙,他扬眉一笑,“你说呢?”
萧远执起二人相握的手,在交握处亲了下,“不大喜欢。”
不喜欢亲什么亲,“当真?”
萧远瞧着谢云川认真的说,“还不够。”
谢云川松开手,想弹萧远一个脑门。
对面坐着的沈珏着实看不下去,十分嫌弃的啧啧出声,“月黑风高,黏黏糊糊黏黏糊糊。”
沈珏是沈萧的姐姐,谢云川一直都挺敬重的,而且沈珏愈发自来熟的性子也让谢云川有些发怵。
谢云川脊背有些发直,垂下视线,烤着火掩饰尴尬。
萧远看着谢云川坐得跟个等着挨训的书童心底就乐。
萧远缓缓凑近谢云川,也不出声叫谢云川。待谢云川实在不能忽视萧远逐渐逼近的呼吸,要扭头问萧远要做什么时,萧远一口吧唧下去。
萧远勾住谢云川的肩膀,同他说道,“放心,全天下人都会知道是我勾引你的。”
谢云川反问,“难道不是?你来承王府不就是为了这个?”
萧远不乐意,“你这话可就难听了。”
谢云川非常识趣的没有踩雷,“那你来承王府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
谢云川摊手,“区别在哪?”
“区别在于前一个是被迫,后一个是自愿。”
谢云川摸着下巴,故作深沉的掰着手指头数。
萧远蹙眉,“你数什么?”
谢云川笑,“我在数,在不确定我中意你的情况下,你究竟对我表明过心意多少回。”
萧远毫不知耻,直起腰板,“现在知道自己捡到宝了?庆幸还得及。”
“彼此彼此。”
萧远也是奇了,“燃凤说你自负,没想到你还真挺自负。”
谢云川转了转手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自负些怕人笑话。”
“笑话什么?”
“生来尊贵,反而虚与委蛇,故作谦逊,岂不造作。”
萧远框住谢云川的脖子,笑骂道,“你小子当真把自己当成人人供着的宝了。”
谢云川拦着萧远的手也笑,“我本来就是。”
萧远转头把自己冰凉的手伸进了谢云川的后颈,谢云川一声惊呼,拽着萧远的手臂把他往前一撂。
萧远岂是能轻易被撂倒人,二人你来我往就过起招来。谢云川自问也是见识过不少路数,萧远究竟师承何门何派谢云川当真看不出。
谢云川问萧远,“据我所知,萧大教主三年前打上生死台便已经有着一身好武艺。既然原先不是魔教中人,那春风一度的内功心法究竟是从何处所学?”
萧远说道,“不如承王殿下也说说当日你打我的那一掌究竟是怎样的来龙去脉?”
谢云川笑着糊弄萧远,“那叫降魔十八式。”
萧远脚踩倥偬步,一溜稍转到谢云川身后,双手齐出,对谢云川好一顿上下其手,将其身上的东西瞬间刮了个干净。
谢云川忙往怀里和袖口摸,什么都不在了,骤然大惊,“萧远。”
萧远手里提溜着几样东西,又瞧见谢云川那心虚样,心里乐不可支,“让本教主瞅瞅呢,承王殿下出门都带着什么贴身之物呐。”
啪的一声,萧远展开一面风流一面飒的纸扇,笑得合不拢嘴,“我就说我这扇子哪去了,原来是被承王殿下给没收了。可是萧某做错了什么?”
谢云川又羞又恼,僵着脖子说,“这是你睡我马车该付的。”
萧远笑说,“这扇子二钱银子都不到,承王殿下的马车何时如此的糟践?”
萧远收了纸扇,拿起银色的坐忘莲,忙是啧啧的两声,脸上调侃的笑容如旧,“坐忘莲乃佛门圣物,说不得有些贵重。难怪我刚入王府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好似忘了什么。不问自取视为盗啊,承王殿下。”
饶是萧远眼底盛着调侃逗趣,萧远拖长的声音还是带着责问,满是训人的意味。谢云川一时心虚难言,气血下走全流地里去了。
瞧着谢云川白了三分的俊脸,萧远不忍深究。
用纸扇拍拍谢云川肩头,又点点自己的胸口,萧远音容暧昧,笑意款款,“偷这些身外之物算什么,有本事偷这。”
谢云川耳朵都红得发麻,“梁上君子自有门道,贵重如坐忘莲千金难买,你那能值几两?”
谢云川嘴还挺毒。萧远说道,“不多不少,买个谢云川刚刚好。”
谢云川想着怎么回怼,就见萧远拿出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平平整整的纸,他的心一瞬间被吊了起来。
扇子也好,坐忘莲也罢,被萧远搜出来调侃几句他都无所谓。唯独这个东西,藏在了最深处,他期待萧远发现,又害怕萧远发现。
萧远悠哉悠哉的捏着手里的四方小纸,“这小小的一张纸被我们尊贵的承王殿下藏在中衫的暗袋里,牢牢的贴着胸口,我拿出来的时候还是温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宝贵值得咱们的承王殿下如此私藏呢?”
萧远逗着谢云川,“让本教主猜猜,你的生辰八字?”
谢云川不动声色。
萧远揶揄而笑,搭上谢云川的肩,“不会是,哪个花楼相好的写给你的情诗吧?”
还没等谢云川有任何反应,萧远笑意中带出几分沉重,分明是疑问却说出了肯定意味,“是沈萧留给你的吧。”
能被谢云川如此珍藏,放在胸口的事物,除了沈萧,萧远想不到别的任何人。
打量着谢云川的神色间并未有多少排斥,萧远尝试着说,“猜对了,让我瞅瞅?”
谢云川没吱声。
萧远故作轻松的慢慢展开那张纸,“让我瞧瞧他究竟是给你留”
萧远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是一张卖身契,寥寥数字,开头是萧远,结尾是萧远。被篝火的亮光微微照亮,晃晃的字迹映在萧远清亮的眸,暖得发紧。
萧远的卖身契被谢云川放在了最贴近心口的地方。
萧远一时拐不过弯来,“怎么是”
谢云川懂萧远闭口不提卖身契背后的用意,懂萧远荒唐聘礼背后的忐忑,懂萧远处处孟浪却从不言爱的处事风格。
萧远心底有说不出的沉重,晃着手里的卖身契,笑说,“承王殿下可知,为这张卖身契萧某可摊上事了。”
萧远一通胡猜就是猜不到是自己的卖身契,谢云川心都勾上来了,就等着萧远发觉自己的心意后说几句软绵体己的话,他再趁机好一番明嘲暗讽,扬一把承王殿下的威风。
谁料萧远面色发怔,然后纠结,随即笑着同他讨债来了?
谢云川耸肩抖下萧远,没好气的说,“我没逼你,你自己签的,现在后悔晚了。”
萧远把卖身契按照原有的折痕来回折叠好,放回谢云川中衣的暗袋里。
谢云川按住自己领口轻轻拍了下,像是确保那卖身契还在。
萧远不禁要苦笑出声,谢云川待萧远这么好,若是知道萧远就是沈萧,谢云川该怎么跟他翻脸,翻这笔旧账呢。
萧远觉得自己要细细想想,后头谢云川拎住了萧远的后领。谢云川不爽的说,“还有另外的两个。”
萧远也被扯得闹心,“不问自取视为盗。承王爷这句话里哪个字您不认识我给您讲讲。”
谢云川毫不理亏,“扇子是你睡我马车该付的,坐忘莲是那天你叫我平白吃你一脚把我打得吐血该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