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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已经很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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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啸云往旁边一退,赶忙甩锅,“不是我,是王爷,是王爷。”说着又学了一遍谢云川的表情,完完整整道出谢云川的话,“忙,叫他滚。”
是谢云川会说的话。
萧远想是不是自己太得意了,搞得谢云川下不来台。
萧远问封啸云拿了纸笔,写了两行字让给送进去,不一会封啸云出来,摇摇头,说谢云川没看,搁一边了。
萧远燥啊。
怎么办,要他当众喊出来吗?
他抚着脖子看看四周林立的影卫……欸,他魔教教主的一世英名啊,非得全葬送在这小狼崽子手里了不可。
也罢,让谢云川当众丢脸一回,他也丢脸一回,公平。
萧远扯着嗓子喊,“殿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说好去逛街的,我给你买东西赔礼好不好。”
将这些话完完整整听进去的封啸云仰头望天,无声叹息,这萧大教主定是上天派来治他们王爷的,他们王爷可是天生的吃软不吃硬。
萧远刚喊完,喉咙火烧一般的疼,咳了好几声。
忘了,他根本不能出力说话。
萧远的嗓子出乎意料的刺痛,他有些怕。以前他从不在意,现在有谢云川,他不忍心。
屋里走出来一丫鬟,跟萧远说,“萧公子,王爷正在看往年的殿试案卷,这会真的是没空,即便请萧公子进去也不合时宜。”
谢云川是把准了萧远不会同女孩置气。
萧远缓缓吐出一口气,喉咙像是刀刮了一样疼,他又轻又缓的说,“好,劳烦姑娘告诉他,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会乖乖的,受他的罚,五日后再来见他,叫他不要挂怀,好生休息。”
小丫鬟耳尖一红,没谁受得了萧远这样乖巧顺遂的哄,忙福了一礼,“奴婢定当转达,萧公子放心。”
萧远细细的想,若是日后再不能说话,最后的话是方才那些,他亦是没有怨言的。
萧远连夜煎了两罐子梨水灌下去,第二天嗓子好了些,不再痛了。
萧远松了口气。
妈的,吓一跳。
只是他一夜没睡都在煎水,第二日便一直睡到了傍晚左右。傍晚的暮光犹如清晨的霞光,萧远一时分辨不清究竟是什么时辰,还奇怪燃凤竟然起得这么早。
燃凤二话不说,一巴掌拍向他后脑勺给他拍醒了,带他出了王府。
萧远这些天和谢云川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燃凤哪好意思打扰,这回听闻萧远被晾,忙带他出来厮混。
萧远当真是只在谢云川面前话多脑子灵,燃凤带他出来听戏,敲锣打鼓震天响萧远坐在后排愣是给睡着了。
燃凤气不过,一脚给他踹得摔了个屁股蹲。
萧远茫然的坐在地上,看清楚周遭环境后,想起来是燃凤带他来听戏。从地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问,“结了?”
没等燃凤回话,自己就往外走了。
燃凤那火滴溜溜的冒,恶狠狠的说,“男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啊!”
他这辈子交萧远这个朋友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
萧远被变相禁足,每日看着谢云川上朝下朝,不能近身,只能用眼神表达他的哀怨。可谢云川爱搭不理,基本无视。
萧远恨不能一头撞上马车,收回那晚博人颜面的话。
然后萧远眼一深,直直的盯着马车。
好不容易来一趟玩玩的燃凤吓得蹦起来,“你不是打算把马车烧了让他主动跟你说话吧?”
“我怎么能这么蠢?”萧远说道,“我找人刺杀他,然后抱着他跑,跑遍半个永安城,为他受点伤,他就乖了。主意真不错。”
萧远眯眼瞧着封啸云,“你觉得呢?配合我一下?”
封啸云捂着心口,我觉得我心脏不大好。
“不配合也没关系,这事简单。”
封啸云拉住萧远,劝道,“萧教主你冷静,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你就是心里燥,我明白的,但是你不能真的惹怒了王爷啊。王爷这几天才刚刚好转,你别把他刺激了。”
萧远挑眉,“说说。”
封啸云把萧远拉到一边,“我跟着王爷的时间不比昧离两兄弟长,但说短也不短,自他打南境回来我就跟着他。”
“然后?”咋的,他很谢云川的事还得经过旁人同意?
封啸云微微叹口气,“萧教主,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认真”
“认真。”
封啸云被堵了一口,失笑,“如果是认真的,我不妨和你说说我们王爷。”
“我听。”
封啸云说道,“沈萧,就是那天你们说的那个镇国公世子。他和我们王爷曾经有过一些事,结果是他负了我们王爷。虽然镇国公一直没放出准话来沈萧究竟在哪,但这么多年了猜也猜到沈萧死生不知不在永安。而我们王爷很在意他,在意任何一个和沈萧有关的旧人,甚至是沈萧的每一件旧物他收着藏着。”
封啸云在萧远耳边说,“那日王爷之所以放下朝政去看比武也是因为燃凤冒的是沈萧的名。”
“这我知道。”
封啸云了然,“也对,你和燃凤好似非同一般的熟稔。”
“左右就是,萧教主你且先忍忍。王爷现在已经打算忘了沈萧了,但试想也知道一个藏了八年在心坎里的人怎么能说忘就忘,说放弃就放弃?但我想王爷并非自暴自弃的人,他既然想自救那就已经很好了,给他一点时间吧。”
萧远应了,“好。”
萧远翻身上了车顶,仰躺着闭眼想事情,虽然封啸云的话不错,但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萧远对于事物的走向一直把握得很准,也许是自小就精于算计养成的习惯,他总觉得在未来恐有大事发生。
而且是在他和谢云川之间。
别看萧远抱花惜花伤春悲秋,可他终究是个男人,过于细腻的感情不能很好的把握。过于细小的事情非要分析出个所以然来,只会让他觉得烦躁,从来不会有什么志得意满之类的。就他看来,他和谢云川之间无非就是他忍着,等谢云川改变然后两个交个心携个手喜迎新时代什么的。
能有什么事呢?
萧远折磨着,承王府的人却意料之外的与人吵了起来。承王府的近卫顶的都是承王的脸面,一向眼高于顶,就跟谢云川一路货色,宫门口跟人吵起来这种事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萧远瞧了一眼,准备拔剑的是那天和萧远说谢云川查烟叶事的两个近卫,我天,对吵的竟然是一个不知名家里的管家奴。一见近卫拔剑了,开了嗓子就骂,面红耳赤的,声音跟唱山歌似的。
斜楞里停靠的轿子里走出来一个富贵人物,封啸云眉眼一肃走了过去。
燃凤敲了敲车壁,给他递上来一个果盘,也不知道从哪顺来的。萧远翻身下去,燃凤说道,“我觉得我得走。”
“怎么?”
燃凤一脸的古怪和不适应,“你知道我在这永安城待多久了么?”
“不知。”
燃凤伸出一根手头,“一个月零五天!我竟然在一个地方待了一个月零五天!”
“确实长了点,你那些仇家要是找上门,我还得给你挡灾,快滚吧。”
燃凤气笑了,“我晚上去问谢云川把悬红撤了。”
“这没事,我明个给他买个礼物,然后叫他把悬红撤了,拿人的手软。你就别折腾了。”
燃凤掰了掰手腕,“那成。还有一事,你多久没管魔教了?”
“我一向不管,都是别人在管。”萧远就跟一吉祥物差不多。
“那不一样的,以前你在栖霞宫缩着,没人敢惹魔教,可你现在留下承王府……你也知道江湖上的消息比什么都快,这流言蜚语最是闹心。”
萧远琢磨了下,“成,明白,等我搞定谢云川,正好再淡淡魔教的事。”
“事也许没我想的那么糟,我回去红阁打听打听,帮你先遮着点。”
“谢了。”
燃凤惊讶得捂胸口,“你竟然这么懂礼。”
萧远笑着踹了燃凤一脚,“滚吧,孙子。”
燃凤说的事,估摸着就是他的那张卖身契,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有心人怎么传了。萧远这个魔教教主才刚坐三年,终归有些人耐不住性子。
不过相比于谢云川的事,魔教的事实在是简单。萧远的内力过些时日应该就能重回巅峰,到时候就打呗,反正□□的事拳头大听谁的。这方面萧远不担心,关键是谢云川。
他得等。
萧远一直都是耐性挺好的性子,但这时候他渴盼着他和谢云川的关系赶快赶快进一步。他已经抑制不住自己想要疼他,爱他,亲他,吻他,抚摸他的小心情了。
“燥啊。”魔教教主发出了一声喟叹,那就先从送礼请吃饭摸小手开始吧。
魔教教主闭眼的时候终于不再是睡觉,而是考虑了件实事,计划了一下晚上干什么,明天干到哪,后天干到哪。
可回头一想吧,这事又没个把准,又叹了一声,只想骂人。
萧远等来谢云川下朝,直接问他有什么兴趣爱好不。
谢云川这可愣了,他可真是琴棋书画六艺不精。饶是仗着皇子的优良教育,他也才六窍通了那么一窍。
“呃”谢云川脸上神色变幻莫测,萧远哑然,“我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了?”
“没,萧。”
萧远眨眼,突然卖萌叫他可不好。
谢云川无语,“我是说我会吹箫。”
萧远陡然一乐,露出几分流氓味道,“我也会。”
谢云川气得不想说话,“你滚吧。”
萧远摊手,好笑的说,“我是真的会,画画也会,弹琴估计也会,萧就更不用说了。”
谢云川忙称好,然后吩咐众人回王府。坐进马车里的谢云川哑然失笑,他明白萧远的好,特别明白。
安静,听话,识趣,不吵不闹,能够让他在想忘掉沈萧的时候来了这样一个安分守己让他靠着让他笑着的人,谢云川已经觉得是自己最大的福分了。
天底下多少个人啊,这个魔教教主的到来,这样的一份自救契机,他已经竭尽全力抓住了。他觉得这样就很好,已经很好了,他的生活变得安逸从容,不会再在不堪里挣扎,他甚至尝到了甜头。
他不敢奢求,不敢的,这样就已经非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