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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我吃不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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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不是!你被他气得吐血你忘了?”燃凤拎起萧远的衣领,红着眼瞪着萧远,“你他么也是下贱,还真的去求他,真去求他!”
燃凤拎着萧远,怒吼着,“你他么死过一回了!死过一回了你知道吗!”
萧远的脑壳被燃凤喊得生疼。
萧远踹中燃凤的膝盖,逼他跪倒在地,拎着他的后领把他拖到池塘边,捏着他的后颈猛的把他的脑袋摁进水里,任凭燃凤如何挣扎萧远也不放手。
一开始燃凤还猛烈挣扎着,后来彻底不挣扎了,无声无息,四周也……终于寂静了。
萧远一把将燃凤拉起来,燃凤呛了好几口水,猛烈的咳嗽着,等他咳完了,萧远问,“冷静了?”
燃凤没说话也不动,萧远拎着他,又把他拖到一边的树边靠着,自己也坐在一边,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燃凤又咳又喘,目光盯着萧远瞧,看出萧远脸上的疲惫,燃凤弯下腰,埋了脸。
他看到萧远因为谢云川咳血了,看到他不得不接的悬红,看到自己满心欢喜的来找萧远合计,看到有钱能使鬼推磨没良心的红阁,看到谢云川轻描淡写就能让萧远低声下气求他。
燃凤低着脑袋,双手从下巴往双鬓梳着,脸被吁不出的气憋得通红,“我操。”
他好想吐,喉咙哽咽着,眼眶随着他口腔震出话红得发酸,“我给你添麻烦了。”
萧远揪了揪地上的草,叹了声。
萧远说,“其实事情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也许只是……我从头说吧。”
“你的悬红上并没有限定期限,但即便如此给你几年的时间你都不可能杀掉北荣皇帝,除非挂上悬红的人亲自取消了悬红。”
“所以你就去求他,我知道。”
萧远无奈的笑笑,“我不是为了这个,你听我说完。”
“你可以反推一下,他若是真的想叫你去刺杀皇帝,后面北荣就有借口向安国出兵。如今沈家军……”萧远不想提却不得不面对事实,“四方军四方联动,北边的沈家军却名存实亡,安国近年来都不会和邻国开战。谢云川身为辅国大臣,不会因为一己之私让整个国家陷于危难之中。”
燃凤点头,貌似是那么回事,“所以他到底想干什么?”
萧远摊手,“很简单,就跟你一接了悬红立即来找我一样。”
燃凤摇头,“不是很明白。”
“悬红一出,你会立即意识到自己一个不行。细数你身边的高手,唯有恢复功力的我能够和你一道闯入北荣皇宫一搏。在我功里恢复之前,至少你都会待在我身边,待在承王府里。”萧远望着他,“他只是想留下你。”
“啊?”燃凤蹦起来,“他有毛病吧,嘴白长的啊。”
是了,明明一句话就能讲明的事为什么要绕这么打圈子呢?
因为说不出口,因为不想求人,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目的暴露,因为他想躲着。
因为他害怕露怯。
燃凤理了理,又问,“谢云川想我留在王府……帮他杀人?”
“他是为了沈萧。他觉得我不是沈萧,而你是沈萧的故人,是他唯一的突破口。”
燃凤一锤手心,恍然大悟。
萧远喟叹着,“他若是再把旁的什么扯进来,我真的,我吃不消。所以我才去求他,别再折腾,我受不了。”
每当萧远以为谢云川对沈萧的执着少了几分的时候,谢云川就突如其来的给他刺了一枪,正中他的心口拔都拔不出来。
萧远说,“是我的错,不该和你说谢云川,不然也不会有今晚的闹剧。”
萧远支腿坐着,仰头望天,双眸如琢,碎尽星辰。
容颜艳丽,如山间孤魈,有着风声鹤唳下孤寂的美。
*
燃凤最近有些闹心,按红阁的规矩不完成悬红那是得受罚的,可为了谢云川的算计去受罚燃凤大爷显然不乐意。
可不回红阁他去哪?
他可坐不住。
将承王府逛了一遍的燃凤只好在第三天早上加入了萧远的排排坐晒太阳三人组。
春色正浓,阳光正好。
燃凤踢了萧远的小板凳一脚,让他差点摔了个屁股蹲。
萧远最近也有些闹心,谢云川的事挂在他心头挺烦的,而且他总感觉自己又忘了什么事似的。
燃凤道,“出门。”
早就待得身上长虱子的苏克兰和东方旭立马起身,“去哪,走。”
“能去哪,青楼,请你们看戏听曲去。”
二人忙是迎合,“沈兄有心,这就走?”
三人结伴而行,萧远冲他们的背影摆手,“你们去,我就不去了。”
燃凤说,“不行,必须去。”
萧远懒懒的说,“你就是背我我也不去,你让我躺着好不好?”
燃凤眯眼,“我抱着你去?”
燃凤迅速给苏克兰和东方旭两人一个视线,二人心领神会,一左一右架起了萧远。却在刚架起萧远后手里的人没影了。
萧远对燃凤说,“你是想去听曲?你就是去我逛过的青楼,瞅瞅我的相好,看看我的笑话吧?”
燃凤笑,“你都提议了,我自然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当年和我在一起的都是正值韶华的二十岁女儿家,这会十年已过,哪里还能再有她们的影子?”萧远老神在在的背着手,溜达出了王府。
燃凤三人忙不迭是的更上去。
燃凤一进青楼就想报沈萧的名字找他的相好,萧远抬手就给了他一个板栗。萧远便是知道若是自己不跟来燃凤自己偷摸着也会这么玩一圈,这二货的好奇心总是出奇的旺盛。
萧远根据南风集里的只言片语回忆着,讲出了一些不甚清晰的名字。可能是那几年跟在萧远太过有名,他只是单单报了一个字便找出了人。
可正如萧远的预料,那些姑娘不是被赎了身,便是回了乡下嫁了人,便是留在楼里的也只能是端茶送水,不复当年姿色。
燃凤咋舌,总归是萧远一语成箴。
天色渐晚,燃凤三人还在听曲,萧远早早溜了回来,后旁若无人的走进了碧落轩。谢云川的院子里搬了些怪石,种了些花草。
萧远靠着廊柱坐在栏杆上看着天空。
还是这种看看天,看看花的赋闲生活才适合他,听曲什么的又吵又闹心。
这天政务很多,谢云川到了月上柳梢头才踏进碧落轩,边走路边交待封啸云一些事情,解下披风交给身后的王府管家昧离。
谢云川踏进拱门后,脚步蓦然一停。
梅花还在延续着去年的芬芳,台阶下花坛里的迎春已经开始报春。萧远靠着廊柱,拿后脑勺冲着他,垂下的三千青丝绕着红漆的廊柱斑驳着,他支着腿,又长又直,前襟耷拉下来,露出的白色裤腿,双手捂着肚子没什么动静。
谢云川三人的动静不小,萧远却没醒。
跟上来的昧离疑惑的喊了声,“王爷?”
萧远醒了,微微扭过脑袋去瞧。
嗯?谢云川!
廊柱是圆的,本就靠不住,萧远的重心一直不稳。这会他一偏头,四肢带着一道扭动起来屁股彻底滑出栏杆,身子要向后倒去。
萧远忙是把住廊柱,脸色挣扎,想抵抗这无敌的地心引力。
然而并不能成功,砰的一声,萧远仰背摔在地上,双腿还在栏杆处。
老天,他这一辈子的尴尬都丢在谢云川的跟前了,让他做个人吧。
谢云川也叹气,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
“等会再找你们。”谢云川拿走自己的披风,支走了昧离和封啸云。
走到门口的时候,萧远打量着谢云川看向他的并非友好的神色,确定这人不会拉自己一把,慢吞吞的翻身爬了起来。
房里的谢云川挂好披风给自己倒了杯茶,问走进来的萧远,“何事?”
萧远也坐下来,准备给自己倒杯茶。
“本王请你坐了?”
萧远只好站起来给自己倒茶。茶水在空中划过而后坠落哗哗直响,萧远觉得他即便是来求人的那也得有气势。
“我今天来”
“哄好了?”
萧远疑惑,“什么?”
“燃凤。”
萧远失笑,怎么能说是哄呢?他要是哄人那肯定哄得服服帖帖被卖了还给他算账。“王爷不知?私以为王府诸事该尽在王爷掌握。”
谢云川嗤笑,“本王作甚要知道你们干了什么?有这份闲心与人力不如去监视大臣们又入了哪个党派。”
萧远望天,这话让他怎么接?“我这次来是为了继续那晚没说完的。”
谢云川好整以暇的看着萧远,勾起一抹坏笑,“哦,那晚你同本王说了什么?”
这不就是有心让他再低声下气一回是了。
萧远说,“我是沈萧,你想叫我如何证明都好,但求别再折腾别人。”
“别人?还有谁?”
“不知,防范于未然。”
谢云川摇头,他坦诚的说,“你求我我也无法答应你,因为我也没有法子证明你到底是不是沈萧。”
“那换一件事,荣铭的悬红既然是你虚晃一招,那你给红阁的好处又是什么?”
谢云川笑了,他不能否认萧远心思缜密。“有桩生意,燃凤不愿意做,他哥哥愿意做。这是我们的交易。”
燃凤还有哥哥呢?
萧远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谢云川说,“你知道燃凤的身世?”
“不知。”
“那你哦什么?”
“这种时候不哦一声显得我很无知。”
谢云川嗤了一声,自己喝茶不理人。
萧远坐下来,除却拇指的四指依次在桌面上敲过一遍,然后问,“你想整饬□□?”
打压魔教,与红阁交易,谢云川的目的过于明显。但他想整到什么程度,目的又是什么,萧远猜不出。
“收归朝廷所有。”
“没戏。”
谢云川冷嗤,他不需要别人的肯定,他会一步步做好的,旁人只需等着看。
萧远冲他笑笑,“除非我出面。”
“脸呢。”
“在你面前,我无需顾及脸面。”
谢云川眨眼,“为什么?”
“因为,我会耍流氓。”
谢云川噗嗤笑了,“就你这点功夫能耍什么流氓?”
“和功夫高低无关。”萧远冲屏风里侧的床铺努努嘴,又朝书案瞧瞧,“那里也可以,刺激。”
谢云川眨巴眨巴眼,指着萧远长长的哦了一声,“你就是在耍流氓。”
“然也。”
“不对。”谢云川理了理方才萧远说的话,若有所悟却道不明,“方才你对我那番说辞叫,叫什么”
“撩拨。”
“对,就是这样。”
萧远胳膊肘撑着桌面,两只手指在桌面晃悠悠走到谢云川手指边,用食指指腹轻轻揉着谢云川的小指,“承王爷,言辞匮乏应该多看看古诗词。月色撩我心啊,你听,多是含蓄动情。”
含蓄个屁!
谢云川就是反应得再慢也明白萧远这老流氓再搞些什么黄色废料。
但他也非正人君子。
只不过君非吾愿罢了。
谢云川失笑,抽回自己的手,“滚吧,本王不想见你。”
若是谢云川打他骂他给任何过激的反应他都觉得有希望,偏生谢云川很是淡漠,甚至是有些荒唐的失笑,萧远很受伤,出门的时候还是很有礼貌的帮谢云川掩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