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湾》簪青

2、何邻

　　望舒当时和我说她和何邻谈恋爱的时候，我是觉得无所谓的，只要望舒开心，我相信望舒的眼光。经过望舒提醒，我才想到高中的那件事。当时我刚刚到国外，一切都很忙，所以没有多少时间听望舒和何邻的恋爱日常，我现在，真的很后悔。
　　好在我现在可以去接近何邻，看看他身边究竟是有什么危机。自从那夜之后，他一直以植物人状态躺在医院里，这家医院是他母亲家的，这是我从入职到现在，今天是第一次跟着他的主治医去他的病房查房。作为医生，我希望这个人能尽快醒来；作为望舒的姐姐，我却希望他这样一直沉睡下去，最好再不醒来。对我来说，查明望舒死亡的真相固然重要，但是这个何邻，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即使目前他毫无知觉。凭什么我的望舒不在了，他却还能有一丝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在何邻的病房里第一次见到何祁的时候有一点惊讶，因为这个人跟何邻长得很像，所以我能够猜出他的身份。自然，我顶着和望舒一模一样的脸，何祁会注意到我也是理所应当。之后一个多月，何邻身体仍然像之前的三年一样毫无知觉，我却已经在他的病房遇到何祁多次。
　　某天我查房结束，准备收拾一下下班的时候，何祁突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门口，“周医生，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我心里很不以为意，即使你是我妹妹前男友的弟弟，我也不觉得跟他有什么好谈的。我装作没听到这句话也没见到这个人，正准备跨过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他拉住了我的手腕。我想挣脱，用力甩了一下。他看到我是这样的态度，愣了一下，连忙放开了我的手。“对不起，我太用力了，没事儿吧？我想跟你谈一谈最近我找到的一些那天事情的线索，所以才来找你的。”我听到这话也愣了，“什么线索？你在干什么？”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周医生，这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他说着话还稍微指了指我身后，办公室里还有还在整理病历的同事，我了然。“走吧，去哪儿？”
　　“我的车停在楼下车库，你不介意的话，跟我去我家吧。”我一心只想着我们应该有某种默契，我想知道的，和他知道的应该是同一件事，所以我没有多想，就跟在他身后。
　　走廊里有几盏灯忽明忽暗，路过护士站，走到楼梯间，他按了电梯之后转过身来，“周医生，我的名字是何祁，是何邻的堂弟。”我之前只知道他们应该是亲戚，没想到他居然和何邻是堂兄弟。我点头示意，“我是周羲和。”
　　“电梯到了。”
　　我跟着他一起走进了电梯，他按下了去车库的楼层，也没有回头再跟我说话，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我也没有再开口，就这样一路走到了他的车面前。他家离医院离得不远，离胡桃湾也很近。这会儿也不是堵车时间，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他家里。
　　“周医生，你坐，我给你倒水，你随意”。
　　一进门我就注意何祁的落地窗外看出去就是胡桃湾，我走到了落地窗前。透过落地窗能看到胡桃湾口矗立着的巨大雕像，也能看到江边两岸的透着光晕的路灯，雁江路上仍然时不时有汽车奔驰而过。我呆呆地望着只能看清轮廓的巨大雕像，连他走到我身后我都没有察觉。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水递给了我。我伸手去接，发现水是温的。
　　“谢谢”。我转过头向他道了一声，喝了一口水。他朝我笑了笑，“周医生，我去卧室里拿一些资料，你在这等着我吧”。“嗯嗯，”我点了点头。没过两分钟他手里就拿着厚厚的一叠资料来到了沙发前。他打开了桌面上的显示器，望向我“周医生，麻烦你拉一下窗帘。”我把我端着的玻璃杯放到了茶几上离资料比较远的地方，就拉上两边深色的窗帘，把外面的光影隔绝在外了。
　　何祁那边也差不多把显示器准备好。我坐到了沙发上，心里咚咚咚地跳的很快，因为我感知到我离真相可能越来越近了。他戴上了眼镜，把一叠资料递给我。拿到之后我的手紧了紧，赫然是何邻那段时间主要办理的案件。
　　“周医生，在跟你说这些事情之前，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些话。”他轻声地说，“我能理解你失去妹妹的苦痛，但是仅凭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妄自去触碰这些危及性命的东西，说实话我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斗争。我觉得不该告诉你这些事情，但是......”我的视线从手里的资料挪到了他的脸上。头顶的灯很亮，他望着我的眼睛也很亮。我能体会到他为我安全着想的心情，但我更感激他选择告诉我。
　　真相，我是一定要知道的，我不接受望舒白白丧生在雁江里。仅仅是一条“大学生烟花之夜失足落水葬身雁江”的简讯就对望舒二十多年的生命做了总结。我不接受！她明明还会有很美好的、很灿烂的未来。
　　“之前我在我哥之前的工作单位工作，所以拿到了这些资料，你应该懂得这些材料的机密性，我叫你来，也是因为发现了一些有可能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