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慕北》曼子曼子曼

4、第 4 章

　　纪南风虽然有些迟钝，但并不傻。春心萌动的年纪他不是没收到过女生的情书，但他都没太在意，拿着情书在慕北面前炫耀一波也就搁一旁了，在他看来谈恋爱什么的太麻烦，又是早恋，既要防老师又要防家长，有这个时间精力跟慕大爷一起去网吧大杀四方不好吗？

　　那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虽然周围的男同学老是说他跟慕北两个人顶着这张脸不去谈个恋爱简直暴殄天物，但是当事两人一致表示早恋影响学习，作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不应该早恋。

　　“……”说的好像你们逃课上网吧就不影响学习了？！周围的男同学们在心里无限吐槽。

　　“你们不懂。”纪南风比了个国际通用手势后搭上慕北的肩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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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想想，是有那么点不对劲，特别是看到醉酒后的慕北，纪南风像是突然参透了一切——他不是对早恋没兴趣，而是对跟慕北以外的人早恋没兴趣。

　　“不知道慕大爷知道后会不会打死我……”纪南风喃喃自语道。

　　慕北租的房子是个单间，进门右手边就是床，纪南风半背着慕北进了门把人放在床上，然后伸手开了灯，日光灯条闪了两下才亮起来，灯光有些刺眼，慕北马上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

　　“慕大爷，你先躺着，我去给您老拧个毛巾。”纪南风放下手机钥匙，然后熟门熟路的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十二月的南方还是有点冷的，纪南风想了想没直接用冷水湿毛巾，而是用热水器接了盆热水，这么贴心的样子如果纪南风的老妈此时在场怕是要怀疑自己儿子是不是被妖魔附身，居然这么会照顾人？

　　“慕大爷，你这可是贵宾级的待遇啊。”纪南风拿着毛巾走到床边坐下，去掰开慕北挡着眼睛的手，慕北挪开手臂还是有点睁不开眼，好不容易睁开了点，眼睛却还是红的。

　　“唉。”纪南风叹了口气，“你这是要哭死我呀。”

　　慕北看了纪南风一眼，还是闭上了眼睛，良久后才平淡说道，“纪南风，我没有家了。”

　　纪南风心里一窒。

　　“我没有家了……”慕北开始喃喃自语着，又重新用手臂遮住了眼。

　　之前不是没有吵过，比这次更凶的都有过，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就感觉再也回不去了，那个家。

　　纪南风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不应该做这种事，但是在慕北说出这句话后，纪南风鬼使神差的伏下了身，轻轻吻上了慕北浅色的唇。

　　慕北的唇比他想象的要凉，纪南风只敢静静贴着。

　　管他呢，明早起来大不了就是一顿揍，自己也不亏！说不定运气好点慕北酒醒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纪南风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壮胆。

　　听着自己的心跳，纪南风再次确定了，自己喜欢慕北……那种喜欢。

　　纪南风的嘴唇在发抖，刚睁开眼睛想看看慕北的脸，结果迎面对上了慕北异常清明的眼睛。

　　“……”

　　慕北的眼睛很好看，虽然常给人一种淡漠疏离的感觉，但是却很美。刚哭过的眼角还带着绯红，睫毛被打湿后眼里一片朦胧。

　　纪南风猛的抬起头离开了慕北的唇，有些慌张，“慕，慕北……”

　　完了！

　　他突然就后悔了，怎么就这么冲动？万一慕北……他觉得恶心呢？那以后会不会连兄弟都当不了了？想到这里，纪南风表情更加局促起来，“慕，慕北你听我解释，我……”

　　“傻逼。”慕北突然就笑了，很轻的一声，像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恩？”纪南风一愣。

　　慕北伸手抚上了纪南风的后脖颈，往自己的方向一按，重新贴上了纪南风的唇。

　　如果说刚才只是蜻蜓点水，那这次就是真的烈火燎原，纪南风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整个脑子都被炸成了一片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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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要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纪南风真的可以立刻投胎重造了。

　　事后纪南风逼问慕北是不是早就对自己有意思了，慕北送给纪南风一个白眼，没有回答。

　　“啧，慕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你要是喜欢我你怎么不早说呢？”

　　怎么说呢？慕北无奈的只能翻白眼，他怎么开口？纪南风这人从头到脚都像极了电视剧里的极品直男。

　　谁知纪南风这个“直男”还是不依不饶，“哇我知道了，慕北，你是不是就等着我先开口？书上都说最先开口表白的人以后吵架都是输的，你是不是就等着我先，是不是？哇你好心机啊慕北，啧啧。”

　　“……”

　　慕北难得的没有反驳，自己只是……没有纪南风那么勇敢，他顾虑的太多，所以不敢。

　　纪南风在后头叨叨了半天，见慕北一直不予回应，于是快步跟上一把搂住慕北的肩膀，靠在他耳后低声道，“慕大爷……你就这么无视你的男朋友吗？”

　　纪南风低沉的声音近在耳边，慕北肩膀一僵，停下了脚步。

　　这家伙……是故意的。

　　果然慕北一回头就看到纪南风一脸的坏笑，少年人其实有一颗小小的虎牙，平时看不出来，但只要一笑，小小的尖儿就特别显眼。

　　“你……你稍微正常点。”良久慕北才憋出这一句话，仔细一看他已经从耳尖一路红到了脖颈，皮肤本身太白，稍微有一点红就特别显眼。

　　纪南风将慕北此时的表情尽收眼底，真是爱死了这一片绯红。

　　“咋啦，我咋啦？我怎么就不正常了？”
　　“……”
　　“慕大爷，我真觉得我俩拜把子那时候，送儿观音真没拜错，你看，我们这关系，啧，观音娘娘早有预见啊。”
　　“……送子观音。”
　　“啊？没事都一个意思，不重要。”
　　“……”

　　慕北生日那天，他与家里断了往来，也是那天，慕北与纪南风在一起了，年少的爱情充满各种好奇，青涩弥漫，世上最幸运的事莫过于你喜欢的人碰巧也喜欢你。

　　至于后来种种，不过是年少轻狂被磨灭，年轻气盛被时间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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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南风会出现在这里，慕北一点也不意外，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转身与纪南风四目相对的瞬间，慕北就看到了眼前这人眼中压抑的盛怒。

　　“你在干什么？”纪南风盯着慕北的眼睛，随后又扫了眼坐在慕北旁边一脸懵的陆西。

　　岁月在纪南风脸上改变了太多太多，为了节约时间而剪的利落寸头，修的格外整齐的眉毛透着凌厉，常年透着冷漠的眼里已经没了光，明明是那么精致的眉眼，却让人不敢直视，眼中像是千年难融的冰川，还有两瓣薄情的唇。

　　有的时候慕北会恍惚，如果不是自己一直陪在纪南风身边看着他，慕北都要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从前那个少年，明明他一直陪在少年身边，怎么的就换了人呢？

　　每当黎明黄昏，慕北都要眯着眼辨认许久，才能在这张脸上找到一丝与当初那少年人重合的影子。

　　没等慕北回答，纪南风已经稳步走来，停在慕北面前，身上的西装一丝不苟，他无视了陆西，只一把抓住了慕北的手腕，“跟我回家。”

　　慕北没挣扎，也没拒绝，只是低头轻轻扯开了纪南风抓着自己的手，平静的说道，“好，我先去把钱付了，你等下。”

　　说完慕北转身走进粥店里，粥店老板还伸长了脖子看店门外的纪南风，一见慕北进来了，忍不住小声问，“小哥，那是你哥啊？看起来真凶。”

　　慕北只是笑笑，没有否认，是啊，现在的纪南风单单站在那给旁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凶。慕北边想着边从口袋里掏出刚才买水找零的钱，顺便把陆西的单也一起买了。

　　“不用找了，谢谢老板。”慕北见老板准备找给他两个硬币，于是开口道。

　　“啊……好，那小哥你慢走，下次再来啊。”

　　“恩。”慕北轻声应了句。

　　纪南风站着不动，静静看着慕北进去付了钱又出来。

　　慕北走到纪南风面前停下脚步，没有抬头看他，“走吧。”

　　纪南风周身的气势太震人，直到慕北跟着纪南风上了车离开，陆西才回过味来，这两人之间分明不太对劲啊，哪有兄弟间这种氛围的？

　　“慕北……”陆西低声念叨着，盯着边上慕北吃剩一大半的白粥开始出神。

　　回去的路上纪南风和慕北都没有说话，纪南风专心开车，可慕北还是从他抿着的唇里看出了眼前这个男人在生气。车里比外面要缓和得多，但因为发烧的缘故慕北还是觉得周身都冷。

　　头好痛……慕北侧过身靠在车窗玻璃上，闭上了眼。

　　不到十分钟车停了。到了纪南风和慕北平时常住的中式别墅，纪南风冷着脸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一把拉开了车门，慕北还靠在车窗边迷糊着，突然一下失重猛地惊醒，他抬头看纪南风，一瞬间有些茫然。

　　纪南风脸上有一瞬的后悔，不过也仅仅是一瞬。

　　“发什么疯？”慕北抬头直视纪南风。

　　纪南风依旧不说话，绷紧的下巴显然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他伸手一把抓住慕北的手腕，就往屋里拉。纪南风比慕北高了整整一个头，一双长腿在前面走，慕北跟不上他的脚步还没进玄关就已经几个踉跄。

　　“你干什么！纪南风！”慕北挣扎着吼道，纪南风却不回头，抓着慕北手腕的手力气之大像铁钳一般，没多久慕北就觉得手腕已经麻了。

　　这个点清洁阿姨还没到，纪南风拉着慕北经过空荡荡的客厅上了二楼径直走进主卧的浴室才松开手。

　　慕北带着怒气看着纪南风不说话。

　　纪南风偏头避开了慕北的视线，重重喘了口气后长臂一伸拿过一旁的淋浴头就往慕北身上浇，边浇还一边扯开了慕北身上单薄的衬衣。

　　热水还没来得及出来，前面的冷水淋在慕北身上，打湿了头发和衬衣，慕北狠狠打了个颤转而一把推开纪南风，“纪南风！你发什么神经！？”

　　一番挣扎下纪南风一丝不苟的衬衣上起了褶皱，湿了一大片，他的眼里酝酿着风暴，幽深而压抑，下颚线崩的很紧，终于哑着嗓音问，“你昨晚跟那个男人待在一起？”

　　“什么？”慕北被凉水冲的脑子里一阵嗡，一时没反应过来。

　　纪南风像一只饿狼一样死死盯着慕北，似乎只要慕北脸上有片刻的动摇他就能一口咬住他的脖子。

　　慕北才反应过来纪南风口中的“那个男人”是陆西。

　　“纪南风，你看不起谁？”慕北冷冷的问道。

　　纪南风闭眼深吸了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表情平静了很多，可眼里浓烈的占有欲却没有丝毫减弱，他堪称温柔的抬手抚上慕北的脸，顺着慕北的脸颊一路向下，轻轻拨开了慕北已经被扯松的衬衣，光滑白皙的锁骨和肩头立刻映在纪南风眼中。

　　淋浴头开始流出热水，水蒸气渐渐充满浴室，水汽氤氲中纪南风轻声道，“为什么你身上有烟味，你不抽烟的。”
　　慕北咬着唇，不想解释，他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力气，在纪南风的注视下垂下了眼帘，“随你怎……唔！”

　　像是知道慕北接下来要说什么，在慕北垂下眼帘的那一刻纪南风狠狠吻了上去。

　　纪南风吻的很用力，像要抽出慕北的灵魂一般，慕北顶不住纪南风压下来的重量，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结果腰间硬生生撞在洗手池的边角上。

　　“唔！”慕北吃痛一声闷哼，眼角红了一片。

　　纪南风却没有放开慕北。

　　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慕北被吻的喘不过气，腰后传来的剧痛撕扯着他的神经，纪南风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一味地攻城略地夺走慕北的呼吸。

　　慕北突然有点绝望。

　　等纪南风稍微平静点松开慕北的时候，才发现慕北已经红了眼睛，纪南风愣了片刻，突然像被针狠狠扎到了。

　　“慕……慕北……”纪南风呢喃着，想伸手去查看慕北被撞痛的后腰。

　　“滚出去。”慕北淡漠道，语调平静的像一汪死水。

　　纪南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慕北冷若冰霜的表情冻在原地，良久后他叹了口气，垂下了肩膀转身走出浴室。

　　慕北抹了把脸，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淋浴头，他的手在发抖。
　　纪南风刚才眼底的狠厉深深刻在脑海里，让他害怕，对，害怕……他居然在害怕纪南风……

　　弯下的腰突然就没了重新直起来的力气，慕北蹲在浴室地板，把脸埋在臂弯里迟迟没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