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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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阴暗的地窖里，角落的坩锅孤零零地放在台子上，旁边是拾掇得整整齐齐的魔药材料和器材。处理台后，黑发的少女眸中透着些许期待，将手中的玻璃瓶托在掌心，向前递给黑袍的高大男人。
听到安斯利的称呼，斯内普右边的眉毛比平时微微挑起了半分，只是紧张过头的安斯利显然错过了。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接过了瓶子，那澄澈的天蓝色已经证明了药剂完美的品质。他随手把药剂放到有着一排学生制作的疥疮药水的柜子上，语气不咸不淡：“希望希尔小姐下次上课的时候能把大脑一起从拉文克劳的宿舍带来，不要再犯一些低级的错误。一个合格的魔药制作者永远对制作环境保持警醒，不让一些愚蠢的意外导致自己的功亏一篑。现在，你可以走了。”
希尔小姐……
安斯利抿了抿唇。如果她有猫耳的话，大概早就彻底耷拉下来了。
她不情不愿地点头，不情不愿地转身，不情不愿地朝着地窖门口走去。
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她设想过无数种他们重逢的方式，他或许会微弯唇角，或许会……但没有一种，是像现在这样，就仿佛，仿佛……
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一个普通的一年级拉文克劳新生，对他来说没有半分特殊之处。
也许……
她停下了脚步，不甘心地转身，一鼓作气地像颗小炮弹一般撞向了还站在柜边的男人，不管不顾地抱住了他的腰，用力到一头撞到了男人胸前的扣子上，额头生疼。她仿若不觉，语气里含着委屈，又明摆着在撒娇，“父亲……”
斯内普的身影僵硬了片刻，又缓缓放松下来。
很多年前，他试图把这个闯入他生活中的小麻烦扔到马尔福庄园脱手给纳西莎马尔福照顾的时候，小家伙就每每在他想离开之际这样如同一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狠狠抱住他的大腿，像是即将要被抛弃的可怜模样。
他显然并不是一个习惯于亲昵的肢体接触的人，只是记忆中的场景渐渐和现实重合在一起，让他下意识的排斥随着脑海中零碎的画面一起飘散开去。他低头，那个时候勉强到他大腿高度的小女孩，原来现在也已经能够抱到他的腰了。
他努力回忆着过去的相处模式，不太熟练地拍了拍女孩的背。
安斯利瘪着嘴抬起头，绿色的眼眸在烛火的映照下仿佛最璀璨剔透的绿宝石，蒙着一层浅浅的水汽。背上传来的些许温度像是大大鼓舞了她，于是她像是控诉一般开口，“是安斯利，不是希尔小姐。”
她执拗地望进他黑色的深邃眼眸，像是不得到一个回应就不罢休一般。
斯内普低头看着她，注视着那双熟悉的绿色眼眸。
其实除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恍惚，他早就发现了，安斯利的眼睛和记忆中那个红发女孩的眼睛并没有那么相似。
虽说都是绿色，可安斯利的眼珠颜色更为浅淡。莉莉的眼眸永远和她本人一样明亮而活泼，可安斯利的眼神里，却总会让人捕捉到一丝超出她年龄应有的疏淡，一份直到知晓她的身世和家庭他才明白缘由的漠然。
而当她刻意带着些水汽祈求地看着别人的时候，世界上大多数人大概都不会有毅力对着这样一双眸子说“不”——至少他曾经在马尔福那一家三口身上就从没有发现过这种毅力。
“好吧，如果你坚持——安斯利。”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可手上轻柔地揉了揉小巨怪额头上撞红的纽扣印的动作却不经意出卖了他。
怀中那张笑脸瞬时明亮起来，像是整个地窖都忽然有了温度一般。
“现在，如果安斯利小姐还有一点可怜的时间观念，就该知道宵禁时间即将来临。假设你还没有打算那么快迎来本学期第二次紧闭的话，拉文克劳宿舍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安斯利却像是已经打开了一个滤镜，自动忽略了所有嘲讽的语句。
“我马上回去！”她不舍地退开了半步，眉眼依旧弯弯，像是盛满了夜色的两道明月。面上闪过一丝的狡黠，她快速地踮起脚亲了亲正低着头看她的男人的侧脸，然后飞速转身朝地窖门口跑去。
她奔跑着举起右手朝着身后挥了挥，语气中是无法掩去的愉悦和释然，“晚安，爹地！”
自认是一名合格的战友的丽莎撑着睡意没有回寝室，而是捧着本书在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等待着安斯利禁闭结束归来，好好安慰在斯内普的课上受到了显而易见的不公正待遇的安斯利。
等安斯利一路哼着愉悦的小曲儿、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的时候，果然已经到了宵禁时间。
但是让她出乎意料地差点没抱住怀里的书的是，禁闭归来的安斯利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她惊讶地挑起一边眉毛，“安斯利，你的禁闭还好吗？”
安斯利雀跃地笑了，嘴角漾起梨涡，“再好不过了。”
丽莎：“……”
一种自己的室友已经被斯莱特林那个油腻腻的老蝙蝠折磨过度疯了的担忧油然升起。
接下来两周的时间里，安斯利的心情出奇得好，就连令人昏昏欲睡的魔法史和依旧蒜味浓重到令人窒息的黑魔法防御术的课程都显得不再那么令人难以忍受了。
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两周后的周一早上，她和丽莎还有贝卡三个人一起在拉文克劳的长桌边上吃着早饭。
半个月的时间里，安斯利和丽莎的友情升温很快。帕蒂尔似乎有个在格兰芬多的双胞胎姐妹，所以很少和她们一起行动。而贝卡则是一个安静而孤僻的姑娘，总喜欢一个人宅在图书馆，对于丽莎平时的邀请总是置之不理，像是德拉科口中“典型的拉文克劳书呆子”。但无论如何，她们这个寝室四个人之间总算是和平友好的。
一群翅膀扇动的声音从礼堂外慢慢靠近，一片猫头鹰争先恐后地飞进了礼堂上空，五彩斑斓形状大小各异的包裹和信件纷纷乱乱从礼堂的各个角落坠落下来。
安斯利用手遮挡在自己的牛奶上方，不让灰尘和羽毛落入。等到这一阵猫头鹰各自给主人送完了信件和包裹，慢悠悠飞出了礼堂，安斯利这才把手掌从牛奶上挪开。
帕蒂尔吃了一口松饼，“有趣的生物，不是吗？”
安斯利点点头，“猫头鹰确实很方便。不过如果它们能够避开我们的用餐时间进到礼堂里来，我会更为乐意。”
安斯利指了指中间的燕麦粥上漂浮的羽毛，皱了皱眉。
丽莎点着头附和安斯利，“说起来，我们三个都没有带宠物来学校。比起猫头鹰，我果然还是更想要一只猫。”
还没有等安斯利回答，她的左侧桌上重重落下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包裹。
她抬起头，看到的不是哪只猫头鹰，倒是穿着黑色长袍、胸前别着银绿色院徽的金发小少爷。
安斯利挑眉，“多谢，猫头鹰先生？”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平日里定然会跳脚地拌嘴回来的小混蛋今天居然奇怪地打着蔫，无精打采地跨过长椅在安斯利身边坐下，“妈妈今早让亚历山大送来的。她说这一份一定要给你。”
安斯利眼睛一亮，“是纳西莎做的甜点吗？”
就算是这么多年过去，她都还清晰记得那个高傲又美丽的女人拥有着一手如何完美的手艺。在她险些在蜘蛛尾巷被先生的黑暗料理饿晕过去的时候，马尔福夫人给她做的苹果派宛如被梅林派来拯救她的味蕾。
她喜滋滋地拿着包裹看了会儿，这才又回头看着依旧无精打采地撑着自己腮帮子玩着她的长发的德拉科。她奇怪地歪头，“你不高兴？”
问句里带着几分肯定。
“难道因为纳西莎给我的点心比给你的多？”她小心地猜测。
德拉科保持着撑住腮帮子的姿势眯着眼睛给了她一个无语的眼神。
安斯利瘪嘴，愤愤把自己的头发从他的手中抽回来，“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德拉科这才放下了撑腮帮子的手，愤愤地拍了下桌子，灰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明显的不满，“那个波特居然被破格选为了格兰芬多队的找球手！他们明明说一年级不能带扫帚来学校，也不能参与魁地奇选拔的！”
这件事情安斯利倒是也有听说，只是她对魁地奇兴趣平平，飞行课也因为她害怕失重的感觉而全程在离地面五六英尺的地方混了过去，自然也没有太过于关注。
她转念想了想，当初在马尔福庄园的时候，她就没少见到德拉科骑着扫帚在空中飞来飞去，也常常听起他谈论喜欢的魁地奇球员或是以后进了霍格沃茨就一定要加入魁地奇球队之类，难怪他这么不平了。
想到这里，安斯利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我前几天还听丽莎说，格兰芬多原来的找球手毕业了，他们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新成员加入，也是因为实在缺人所以才会急匆匆招了一个一年级生吧？”
她朝丽莎投去了一个暗示的眼神。
丽莎配合地应和着，“是啊，格兰芬多连续好多年没有拿过魁地奇杯了，也难怪麦格教授会心急。”
德拉科的怒气略微平复了一些，可还是不太乐意地略鼓着腮帮子。
像只仓鼠一样。
安斯利在心里偷偷地评价。
她再接再厉，“我知道德拉科你飞得最好啦，到了二年级，你一定也可以进入斯莱特林的球队，到时候他们就会后悔为什么一年级的时候没有提前把你招进来啦。”
这话说得倒也不算违心，毕竟德拉科飞得确实非常棒，也在她面前秀过不少花哨的魁地奇技巧。
这次顺毛总算是顺得彻底，小少爷再次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模样，轻哼了一声，“明年我自然是会进院队的！”
安斯利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凑上去捏了一把他白嫩的腮帮子，手感也依旧是不辜负她期望的柔软。
“安斯利！”德拉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白皙的面颊上浮起淡淡的粉晕，“七岁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不可以……不可以了！”
安斯利无辜地眨眨眼，非常不诚恳地道了歉，表示自己实在没忍住。
德拉科又气成了一只小仓鼠，愤愤地跨步离开。走了没两步又回头，掰过安斯利的肩膀恶狠狠地命令，“下个月陪我一起去看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比赛，给我们斯莱特林加油，不然我绝不原谅你！”
他又蹬蹬跨着大步离开。
安斯利撇了撇嘴，悄声嘟囔，“也不知道第多少次了……”
“绝不原谅她”这种没有震慑力的威胁，相识这些年里她已经不知道从这个小混蛋口里听到过了多少回，反正至今为止显然是还没有成功过。
倒是一边的丽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笑得手里的牛奶都撒了些许，“马尔福在你面前也太有意思了点吧，安斯利！”
这两个人的互动还真是百看不厌。
安斯利投过去一个无奈的眼神。
“说真的，你开导他的样子简直和我妈妈对我家撒娇的猫顺毛的样子一模一样！”
安斯利：“……”
行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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