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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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时钟一点点拨条，安斯利终于等到了周二早上，拉文克劳和赫夫帕夫一起连着两节魔药课的日子。
清晨五点多就醒来的安斯利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钻进了窗帘里头，抹开了玻璃上的水雾。从拉文克劳的寝室窗口望出去，可以俯瞰整一个霍格沃茨城堡，到开阔的草地，再到幽深的禁林。被抹到一旁的水雾凝结成水珠，顺着玻璃歪歪扭扭地滑落下来。
从被母亲接走到法国居住那个时候开始，居然已经有四年了。
用过早餐，安斯利和丽莎早早前往魔药课教室所在的地窖。
丽莎是个活跃外向的女孩，就一天的功夫，似乎已经和学院里不少高年级有过了交流。她有些忐忑地告诉安斯利，“听说斯内普教授是整个霍格沃茨最难相处也最偏心的教授——他只偏爱对斯莱特林。哦，如果热衷于扣对方的分也算是偏爱的一种的话，那他对格兰芬多也爱得挺深沉的。”
安斯利第一百零一次庆幸自己没有被分进格兰芬多。
倒不是她对学院有什么偏见，只是她压根不敢想象万一她要是进了在先生眼中就是“鲁莽自大”和“愚蠢好动”代名词的学院，他到底会是什么可怕的表情。
“不过高年级也说了，只要我们不在课上犯错，他对拉文克劳还是比对格兰芬多宽容的。而且他也确实很厉害，称得上是本世纪最年轻的魔药大师。”丽莎补道。
安斯利唇角悄悄扬起一抹与有荣焉的笑意。
从黑袍男人进入教室的那一瞬间起，整个教室就陷入了静默之中。比起拉文克劳的沉默，赫夫帕夫那边更像是被斯内普教授的气场给压制得瑟瑟发抖来得更为贴切一些。
斯内普用着典型的斯莱特林式表情淡漠地扫了一眼整个房间，发表了他的“欢迎致辞”。
“你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学习这门魔药配置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在这门课上，我可以教会你们如何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如果你们拥有的不是巨怪那愚蠢的脑袋的话。”
安斯利仔细听着那如同大提琴一般低沉华丽的语调，又是期待又是有些失落——他竟然没有对她表示出一丝多余的关注。
第一节课的内容是两人一组熬制疥疮药水。安斯利和丽莎自然而然组成了一组，开始按着黑板上的步骤进行制作，丽莎负责称重，安斯利负责处理药材。
鼓动的黑袍在整间教室里巡查着，时不时朝着笨手笨脚的学生喷洒毒液，几乎没有人能够幸免。
当斯内普走到安斯利这一组边上时，安斯利刚在丽莎惊叹的目光下熟练又整齐地切好了干荨麻根，又轻巧且均匀地将蛇的毒牙磨成了细腻的粉末。
男人的脚步停顿了片刻，最终什么都没说地往前继续走，到下一桌赫夫帕夫的学生那里开始毫不犹豫地开启了毒舌技能。
安斯利抿了抿嘴。
丽莎在一旁小声地嘟囔，“我以为他会给你加上几分呢。”
不过她们两人前后两桌赫夫帕夫的学生显然都被他讽刺得很惨，看来一言不发大概已经是蛇王殿下对他们最大的仁慈。
大家陆陆续续都处理好了药材，开始熬制的过程，地窖里渐渐弥漫起白色的雾气。安斯利这组进度较快，已经熬得差不多了，刚把坩埚从火上移开，加入了豪猪刺，只待顺时针逆时针各搅拌七圈就能够装瓶。
丽莎拿着玻璃棒轻轻搅拌着坩埚中的魔药，面上带着即将完成的欣喜。
安斯利出神地盯着她搅拌的动作，忽然嗅到了一丝焦糊的味道。
她下意识匆忙拉开了丽莎闪到一边，顺手抽出魔杖往身后使了一个防护咒，下一个瞬间就听到了“嘭”的一声巨响，绿色的药水四溅开来，又在两人面前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屏障挡住。
丽莎惊恐难平地看着身后两个赫夫帕夫的学生几乎被浇了一身，然后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迅速开始冒出一个又一个疥疮。
斯内普黑着脸瞥了一眼那两人几乎快要融化的坩埚，挥了挥魔杖使了个“清理一新”，咬牙切齿：“两位赫夫帕夫的先生成功向整个教室演示了一遍未将坩埚从火上移开就加入豪猪刺的后果，如果现在你们的脑子没有被鼻涕虫塞满的话，立刻去校医院！现在！赫夫帕夫扣五分！”
他带着余怒未消的脸转身，目光扫过安斯利安然无恙的长袍，然后在她们这组的坩埚上停留了片刻。
“糟糕。”安斯利低喊了一声。
刚刚光顾着拉开丽莎施展防护咒，没注意到后面飞溅上来的失败魔药恰好溅了几滴在她们的坩埚里。此时她们原本即将成功的疥疮药水已经从透明的浅蓝色变成了带着一点点浑浊的青绿色。
……尽管就算没有溅入，未来得及及时搅拌的药水也已经不会是完美的成品。
丽莎惊恐地看着目光又移到了她们两人身上的蛇王。
只见他轻挥魔杖，那锅勉强也能算得上是合格的药水也被他清了空。斯内普轻眯了眼眸，目光最终停留在安斯利身上，“如果希尔小姐施展防护咒的时候，还能够记得旁边还有一锅待验收的药水，那么显然这些可怜的药材就不会被浪费了。明天晚上七点，到我的办公室迎接你的禁闭，希尔小姐。”
丽莎的声音似乎都随着大魔王滚滚扑动的黑袍远去了片刻，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全班同情的目光。半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太吓人了。但这也太不公平了，这又不怪我们！那两个始作俑者都只是扣了分，怎么你却要被关禁闭！”
然后她又歪头带了几分疑惑，“咦，但他为什么只罚了你一个人的禁闭？”
安斯利无力地收拾着桌上剩余的药材，已经不知道丽莎到底在说些什么。她心里又只剩下了一个绝望的念头——
真棒，第一节课就彻底搞砸了。
下午和斯莱特林一起的草药课在第一温室进行。安斯利自从上午魔药课下课之后就一直蔫蔫的，任凭丽莎怎么安慰都不见成效。
安斯利和丽莎到温室的时候，两个学院的人已经来了大半，都在等着还没有来的斯普劳特教授。某个金发的小混蛋硬生生挤开了安斯利身边的那个斯莱特林一年级，抢占了她身边的位置，一开口就捅了安斯利一刀，“听说你被斯内普教授关禁闭了？”
安斯利难以置信地睁大了漂亮的绿色眼睛看着他，这事儿都传到斯莱特林了？
小混蛋耸了耸肩膀，一眼看穿她的意思，“差不多整个霍格沃茨都知道了。你知道的，大部分学生在他眼里都是愚蠢的巨怪，所以他很少亲自关学生禁闭，一般都是交给那个带着蠢猫的费尔奇处置，除非是需要劳动力处理大批魔药材料的时候。所以——”他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你出名了，安斯利。”
还真是一个完美的出名方式。
作为被大家眼里霍格沃茨最恐怖的教授在新学年第一个关禁闭的学生。
这也算另一种形式的青睐？
安斯利耷拉下脑袋，决定手动拉黑旁边这个幸灾乐祸的小混蛋三分钟。
德拉科没有得到预期中安斯利的回应，有些不开心地看着从开始就一句话都没回应他的女孩。他伸手扯了扯安斯利散落肩边的一缕黑发，不满道：“一个淑女不会无礼地无视一个绅士的对话。”
安斯利斜他一眼，有气无力地回他：“我的荣幸。”
德拉科：“……”这都什么跟什么？
但他看着蔫巴巴的安斯利，又不太忍心继续戳她痛处，只好鼓鼓腮帮子继续扯她头发玩。
诶，长发手感真好。金发小少爷想起自家父亲那一头柔顺的铂金长发，无厘头地开始考虑自己以后要不要也留这么个发型玩玩。
安斯利无精打采地上完了一节草药课，用了晚餐，又在十一点来到天文塔继续和斯莱特林一起上完了本学期第一节天文课。就算是德拉科兴致冲冲地拉着她去看天龙座，都没让她提高半点兴致。丽莎看着绕着安斯利打转的金发小少爷，欲言又止。
低落的情绪一直延续到了第二天晚上七点，直到她站在了蛇王殿下的办公室门前。
她忽然福至心灵，这至少也算是他们多年来的第一次单独相处？
她敲了敲门，在里面传出“进来”的低沉声音后推门进去，只见黑袍男人正在办公桌后紧皱着眉头伏案批改着高年级的暑假作业。
见安斯利进来，他头都没有抬，只指了指办公室角落里的药材和坩埚。
安斯利瘪瘪嘴，刚才在门口的那一丝庆幸瞬间在男人冷淡的态度中消失无踪。她走到坩埚边上，看到旁边放着的干荨麻、鼻涕虫、蛇牙等材料，自觉地开始处理药材，熬制昨天课上的疥疮药水。
疥疮药水属于入门的魔药，以她魔药方面的能力来说自然不在话下。少了课上需要纠正丽莎的步骤，安斯利一个人反而熬制得更为游刃有余些。
一旦开始了熬制魔药的过程，安斯利就不再顾得上思考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彻底沉浸在了慢慢蒸腾起的白色雾气里。
皱着眉头给最后一份四年级学生的暑假作业打了个T，斯内普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用魔杖把旁边那一摞羊皮纸整理好。显然一个暑假的功夫并不能让一群巨怪拥有人类的智商，反而让他们那本来就小得可怜的大脑有再度缩水的倾向。
他面无表情地想着，这才把目光投到自从进了他办公室就一直安静沉默着的女孩身上。
自从开学典礼到现在，这也是他第一次好好打量这个小姑娘。
比起几个月前在法国那次匆忙的会面，她似乎又稍微拔高了点，也瘦了些，但眉眼间还是多年前那个抱着他大腿的小巨怪的样子。
她耷拉着脑袋，嘴唇下意识地略微瘪着，明显心情算不上好。白色的蒸汽后面，隐隐约约能看到她那双莹绿色的眸子，让他想起多年前初见时的模样。
那时的她就这么忽然冲进了蜘蛛尾巷，抱住他的大腿，仰着头用这双泛着雾气的莹绿色眼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黑色长发，让他想起了那个人的绿色眼眸，久违地让他体会到了名为“心软”的情绪。
……虽然后面他也为自己那一瞬间的愚蠢情绪所带来的麻烦而后悔不已。
他静悄悄起身，站到女孩身侧，看着她熟练又精准地搅拌坩埚中的药水的模样，还有呈现出澄澈的天蓝色的完美药剂，轻轻点了点头。
安斯利直到将药水装瓶，这才发现身畔多出的那道身影。
她朝着他递出手中装着药剂的玻璃瓶，仰头望着他。她张了张嘴，犹豫了下：“我做完了，……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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