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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1990年 ...


  •   俗话说,腊七腊八,冻掉下巴。
      1990年1月4日,农历腊八,这一天,北国的省会H市迎来一股寒流。下午四点多,天色已经灰暗,气温降到了零下三十度,朔风凛冽,夹着星星点点的雪花,不一会,鹅毛大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方向。
      这一天,程若荪出生。
      小时候,一到下雪天程若荪就会听妈妈提起,说她的出生很是不平凡,大雪下了三天三夜。
      长大后的程若荪再听到,只会嗤笑。北国的冬天,最不缺的就是雪。
      所以,她也只是个平凡的人。
      她成长、生活的轨迹循规蹈矩,从上学到工作,没有太差,也没有太出彩。平淡,庸碌,就是她短暂一生的写照。
      从来没有什么奇迹或者太出格的事发生在她身上过。
      除了那次意外。
      程若荪死于一场意外。她死亡那年三十二岁,身在异乡,没有成家,孑然一身。
      回想起一生要说没有后悔,那是骗人的。
      如果能提前知道一生这么短暂,这三十二年要怎么过?程若荪想,她至少不会大学毕业后就离开家,一个人到大城市打拼。她这一生,陪伴父母的时间那样少。一个女孩子,在异乡晃荡十来年,庸庸碌碌,一事无成,硬是倔强的不愿离开,留父母在远方的家乡牵肠挂肚。
      程若荪是家中独女,虽然没有太过优秀出挑之处,也依然是父母眼中的宝贝,是父母所有的寄托与希望。
      失独,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是何等的悲怆与绝望。
      程若荪不敢想象,失去了她,父母的晚年会怎样凄凉。唯一的孩子离去,以后父母要怎样生活?往后余生,精神上的失落与孤寂用什么能弥补?

      所以,程若荪很庆幸,奇迹在这一刻降临。不知道是谁在保佑,她又重活了一次,又出生在1990年的北国,滴水成冰的那一天。

      1990年。
      这一年,程若荪的父亲程颙先生23岁,母亲白文秀女士21岁。两人刚刚结婚一年,青春年少,懵懵懂懂,都还是一团孩子气,过日子就像过家家一样,生活常识极度欠缺。结了婚就怀孕,怀了孕就生下来,脑子里一片天真空白,全然没有考虑其他,对照顾这个初降临的小家伙全无经验。虽然家里这只崽比一般的婴儿安静乖巧太多,但也招架不住这么不靠谱的爹妈。
      这对新婚小夫妻起初对小家伙还颇觉得新奇有趣,紧接着就被孩子的吃喝拉撒弄的焦头烂额,手足无措。
      白文秀家中兄弟姐妹五个,她排行第三,上头有大姐和哥哥,下面还有妹妹和小弟,位置尴尬不上不下,父母待她也好,也总不及对长女和幼子的那份喜偏爱。家里孩子多,总容易被忽略,父母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而程颙幼年丧母,父亲没有再娶,他是那个年代少有的独生子。鳏居的程父沉默寡言,儿子娶了媳妇就搬出去独住。
      摊上没长大的爹妈,两边家里又都没个靠谱的人帮衬,婴儿壳子成年芯的程若荪忧郁了,她为自己的前途堪忧,却有心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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