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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邂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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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栋两层高的别墅,简约优雅的室内装修,可看出主人低调细致的生活品位。在二楼的主卧房里,一个小巧的身影站在试衣镜前,吃力地拨弄着背后卡住了的衣服拉链,最后泄气地垂下酸疼的双手叹气,看向刚好从洗手间出来的桑子然,撒娇地说:“过来帮我把拉链拉上。”
桑子然扣好袖子,站在只到他肩膀高度的卓倩后面,一边帮她把拉链拉好,一边说:“都叫你不要穿这件衣服了,每次都要我帮你拉,在学校如果室友刚好不在,看你怎么脱?”
“可是我喜欢这衣服,不觉得它很适合我吗?”卓倩仰头,靠着他的胸膛看着他说。
“尽穿一些小孩子的衣服,”他亲昵地捏她的双颊,又在额头亲了一下,“怪不得人人都说你长不大。”
“什么小孩子的衣服,是很时尚的时下年轻人的风格好不好?”
“知道了!快点准备,我们要出门了。”他走到书桌收拾公事包。
“是不是我打扮得这么年轻,让你很有压力啊?”她看着鏡中青春洋溢的自己,一脸俏皮。
桑子然笑笑,“大家都懷疑我有恋童癖。”然後牵起她的小手走出房间下楼去。
“妈,早!”
“阿姨,早!”
“早!”桑妈妈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和满意的未来小媳妇,心里感到无比的欣慰,“今天我只买了三明治和豆浆,你们赶快吃!”
“我们拿着路上吃。这个星期小倩不回来了,她最近要准备毕业论文,比较忙。”桑子然隨意拿起兩人份的早餐走向车库。
来到火车站,他不忘叮囑:“路上小心点!直接回宿舍,别到处乱跑,知道吗?”
“还有二十分钟火车才到,你陪我等車可不可以?你晚点到公司也没关系。”卓倩恳求。
“听话吧,自己进去,我真的要赶回公司。”桑子然没有动摇,他認爲她只是在撒嬌。
卓倩嘟起嘴,朝他“哼”地一声,氣呼呼地走了。
他看着她悻悻的背影,嘴角上揚,掉转车頭離開了。
******
卓倩九岁那年,认识了二十岁的桑子然。对当时的他们而言,一个是同学的补习老师,一个是学生的同学而已。从未想过,十年后,两人变成了亲密的情侣关系。
“怎么样?我的补习老师是不是很帅啊?”她叫张桦,卓倩的小学同班同学,因为学习成绩太差,所以家裏特意恳請邻居的小儿子给她当补习老师,她手裏拿着一張照片,賣弄着說,“他就住在隔壁,叫桑子然,我喊他然哥哥。”
“他是大学生吗?”提问的是李美丽,是卓倩要好的朋友。之前因为张桦炫耀说父母给她请了一位补习老师,又帅又有学问,刚好期中考试快到了,李美丽就请求张桦也让她一起上补习。爱炫的张桦一口答应了,于是李美丽也拉上卓倩作陪。
“對啊,听说要去日本留學,好像是念什么硕士?”
“硕士是什么?”卓倩問。
“大学之后就是硕士啊,硕士之后就是研究生,这个你们都不知道吗?”张桦很是嚣张。
“是这样的吗?我好像听爸爸说过,念完大学之后就可以念研究生。”卓倩怀疑。
“你爸爸怎么知道,他有念过大学吗?这是然哥哥告诉我的。”
“我爸爸當然知道,他有个朋友的儿子就在念大学。”张桦的自以为是就是讓人看不順眼。
这时刚好有人敲门,然后进来一位高大俊朗的大男生,他扫视了一下在聊天的三个小女生,面无表情,问道:“小桦,有同学在啊?那今天还补习吗?”
“然哥哥,她们都是我的同班同学,因为期中考试快到了,她们也想一起补习,可以吗?”
桑子然再看了看卓倩和李美丽,一張冷漠的臉让人看不出他是喜欢还是討厭,他说:“好,那我们现在开始,先数学吧!”
他很认真地解释练习册上每一道题的做法,张桦和李美丽也很认真地听和做筆記。
“听明白了吗?你们试着做做看,不懂的问我。”講習完畢,他合上課本。
卓倩沒有聼他的講習,而是坐到一边,托幫撓腮地想着如何構思今天老師佈置的作文功課,他注意到她,好奇地问:“同学,你的数学练习呢?不做吗?”
她看着眼前这位大哥哥,不害羞也不胆怯,輕聲地回答:“我的数学练习做完了。”
“那你可以给然哥哥检查一下。”张桦插嘴,自作主张。
“不用了,明天老师也会讲解,我现在还有其他功课没做完,我要先把它们完成。”她拒绝。
桑子然也沒有接着說什麽,好像也很高興她拒絕了張樺的“好意”,只見他點點頭,用心在自己的书。
这是卓倩和他的第一次的对话,也是十年以来唯一的对话,直到那一天,他們重遇。
那晚,张桦因为出国留学,举办一场饯行聚会,卓倩来参加了。那一年她十九岁,准备升上大学三年级。
“你看张桦,今晚多得意啊!家里有钱就是好,考不上大学,家里人出钱出力让她做老板,老板干腻了,又花钱让她出国留学。有钱人出路就是多!”李美麗一臉的羡慕。
“确实是挺讓人眼紅的!所以我们留在祖國的,一定要争气!”卓倩拍拍她的肩膀,很是鼓励。
这时张桦興沖沖走过来,绕过她们,在她們身後站住,樂地说:“子然哥,没想到你真的过来了。”
他是桑子然!卓倩一眼就认出来了,十年来他基本上没变,轮廓还是第一次见到的那样,柔和却严肃,岁月似乎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只是看起来更加成熟干练,自信稳重。自是此刻起,她看他的目光,从青涩转向了靦腆。
他递给张桦一个小礼盒,表情依舊很刻板,“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张桦接过盒子,轉過頭看着卓倩和李美丽,“子然哥,你还认得她们吗?以前你帮我补习的时候,她们也来听过一次。”
“你好!”卓倩和李美丽禮貌地打招呼。
“你好!”桑子然不自覺地和她們交换了个眼神,再问张桦,“是申请到哪个国家留学?”
“澳洲!因为有个亲戚在那边生活,爸妈无论如何也要我选择澳洲,”张桦来回地看着桑子然和卓倩她们,洋洋得意,“本来我也想到日本去的,因为我看子然哥你在那边都多少年了,也不肯回来,我想,日本或许也有独特之处,而且你也在日本,我可以多個熟人作伴。”
“还是选择适合自己的地方比较好!”桑子然聼着,不以爲意。
“你什么时候回日本去呢?”
“还没确定!”
張樺喋喋不休,就像發情的小動物,一副套近乎的樣子讓人反感;桑子然有問就答,死氣沉沉的樣子也讓人窩氣,卓倩和李美丽看得不耐烦,想借機逃開。
“小倩,看到老同学了,过去打声招呼吧!”李美丽機智地發現機會,拉着卓倩匆匆离开。
卓倩見已抛開桑子然和張樺,拉住李美丽說:“你過去聊吧!我想到院子里透透气。”
她拿了果汁和蛋糕走出院子,坐在水池旁边静静地吃着。今天晚上的客人除了张桦的亲戚之外,大部分是小学同学或中学同学,屬於亲张桦一派,她本来就不喜欢张桦那爱炫个性,當然也不想和她的朋友们寒暄。透過窗子,她看到桑子然,嚴肅認真,不苟言笑,和周围浮夸外放的男生相比,他显得沉着内敛。不知道他記不記得自己?卓倩扬一扬嘴,笑自己想得多了。
切下小口的蛋糕,准备放进嘴里,突然被身后“咚”的一声吓了一跳,奶油不小心沾到脸上,她站起来拍打被水花溅湿了的背部和头发,回过头看着水池,一条大鲤鱼在水里蹦来跳去。
“别坐在池边,”桑子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院子,他把手上端着的蛋糕和香檳放到石礅上,從衣服口袋裏掏出手帕递给她,“擦一擦吧!”
“谢谢!”她接过手帕,有點難爲情,“刚才吓了我一跳!”
“脸上沾到奶油了。”
她立即放下蛋糕,擦着嘴角。
“还没擦干净,在右边的脸上。”桑子然指着自己右邊的臉頰。
又紧张又尴尬,卓倩慌手慌腳地立即在自己左边的脸擦了擦,再抬头看他。
他看她还没擦到脏的地方,抽出一张纸巾,轻轻地帮她拭去奶油,“好了!”
卓倩傻傻地站着,心跳加速,脸开始发烫,更顯羞澀,“谢谢!”
“到那边坐吧!”他拿起蛋糕和酒杯,徑自往另一邊走去。
卓倩尾随着来到一张长凳子,在他的身旁坐下。四周除了鳥叫蟲鳴,房子内的喧囂几乎聼不到,两個人坐着一句话也没说,氣氛變得很尷尬,她感覺全身不自在,腳不停地在地上摩挲,嘴裏吃着蛋糕但不知其味,她瞄了瞄,他也只是吃着蛋糕望着前方,輕鬆自在的樣子。时间的脚步凝重,看看手机也才过了五分來钟,她犹豫着是否起身离开比較好,这时他卻开口了:“你现在是念大学吧?”
突如其來的問題,更是增添緊張,“是啊!下学期升大三。”
“念什么专业?”
“会计!”
气氛總能陡然地安静下来,就像根本沒對話過一樣。卓倩心裏嘀咕,礼貌地反问道:“你在日本生活很久了吗?”
“将近十年。”
“是在那邊念书吗?”
“從本科開始念,拿到碩士學位就留在当地工作。”
“一般人留学都选择去英语系国家,很少人到日本的吧?”
“确实如此。撇开历史,就单纯的生活而言,它是一个不錯的国家。”
“是吗?最近因为钓鱼岛事件,多地大学生发起了游行活动,宣扬抵制日货。”
“这也是政治和历史的问题。”他突然站起来,“对不起,我该离开了。”
卓倩也跟着站起来,对已经迈开脚步的他一股腦兒地说:“你的手帕我洗干净后再给回你,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吗?”
桑子然站住沉默一会儿,从怀里抽出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再见!”
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名片,然後深深地呼吸,心依然跳得厉害。他像一陣風,來去匆匆,刮得她心慌意亂,暈頭轉向。
******
手帕终于洗干净晒干,卓倩坐在床上,忐忑地按下桑子然的手机号码,响了很久对方才接听:“喂!”
“你好!我是卓倩!”她紧张得都能听见自己发颤的嗓音。
“卓倩?”
桑子然不知道自己!卓倩突然想到,好像从来都没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於是解釋說:“在张桦的聚会上借你手帕的那个女生,记得吗?”
电话那头沉静了一会儿,“记得!”
“手帕我洗干净了,怎么还你呢?”
“不用了!对不起,我现在很忙,必须挂了。”
電話被挂斷,卓倩愣愣地盯着“嘟嘟”作響的手機,有點不悅,“什么嘛!”再看着眼前的手帕,失望地嘟起嘴巴。
桑子然埋头在一堆文件里,忙得不可开交。半年前他毅然决定从日本回国定居,凭借以往积攒的经验和客源,创立了一家贸易公司,兼营生产线工厂。一切都在起步阶段,人员配备还不齐全,很多事必须亲力亲为,加上对国内商业环境的不熟悉,在处理公司日常业务的同时必须尽快了解相关的法律和政府部门的工作程序和职能分工。
“子然,吃过饭再忙吧!”桑妈妈推开房门勸道。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下去。”他看了母亲一眼,便低下头工作。
饭桌上,桑妈妈夾了一塊雞肉放到他的碗裏,有意无意地问:“儿子,最近工作还是很忙吗?公司的事还没安定下来?”
“不算事前筹备的时间,真正运作也才两三个月的时间,是有很多东西要忙!”他很认真地吃,也很认真地回答,一心想着快点吃完上楼继续工作。
“工作是重要,但是婚姻大事也很重要,你不想想,我都多大年纪了,還見不着半個媳婦。”
“妈,這事我會看着辦。”他已經熟悉了和母親的席間對話,所以不以爲然。
“有姐妹介绍了个女的,我看过本人,还挺端庄,就是学历低了点,不过工作还不错,你去见见吧!”他越是漠然,桑媽媽越是鍥而不捨。
“妈,你又来了,我说过多少次,我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
“没成家的打算?那么和那些女的都只是玩玩?”桑媽媽突然倔了起來,外面那些關於兒子的流言蜚語,她怎麽說也不能不擔心。
“妈,我的事自己会看着办。”
“你姐姐跟我说,你在日本肯定有喜欢的人,原本是要在那边生活的吧?按理说,我是要你回家娶的,但我想到只要你喜欢,只要你有意成个家,什么国家的人我都无所谓了,可是,你怎么突然回国来呢?你又不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别人都跟我说,每次看见坐你车的女孩都不一样,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要你和女生說話你都嫌煩,怎么回来之后就变了个人似的?我和你姐姐都很担心你,那些女孩觉得可以的就带回家来吃个饭,让我们也瞧瞧。”
“她们只是朋友!”
“既然她們只是朋友,那就去见见那个女的,说不定你会喜欢。”
“这种事勉强不了!”
“是免强不了!但你都没见到人家,又怎么知道不喜欢呢?怎样才是你喜欢的?感觉不差就可以了吧!况且,相处过后喜欢了也难说,你要给自己机会才行啊!”
“我的事你和姐姐不用操心,我有打算,”快快喝光碗里的汤,他說,“我吃饱了,先去忙了!”
他有两个姐姐,陸續结婚后,母亲更加着急他的婚姻大事,怎么说他也是唯一的儿子,在老一辈看来是要背负起家族传宗接代的大事。坐在书桌旁,眼睁睁地盯着桌面上的文件,思绪飘回了一年前的日本,不禁紧皱双眉,他知道母亲着急的心情,可是当前的他,只想把公司搞好,对女人,除了偶尔的兴致,没打算要长久发展的,或许,是还没确定自己需要怎么样的类型,又或许,已经失去了再爱的勇气。
他揉揉太阳穴,對於當下的家事上的困局,頓感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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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过后,卓倩大学三年级,回到学校也有两个多月,对于桑子然和手帕的事,也没再多想,她把那一晚看成是青春的一次美好经验,对异性的一次心动而已。可是,她接到了他的电话。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心跳不止,小心翼翼地接聼:“喂!”
“你好,我是桑子然!”
“你好。”
“你不是说要还我手帕吗?”
你不是说不用吗?卓倩估摸着。
“是啊!不过我已经回学校了,要么我下次回去再还你。”
“明天有空吗?”
“有的,明天星期六没有课。”他要幹什麽?
“我明天要到你学校附近的书店,我们见个面吧?”
‘噹’的一声。
他過來找她?這是什麽情節?卓倩摸不着頭腦,卻莫名地興奮。
“可以嗎?”
“可以。不過你爲什麽不到外面的大型書店,那裏書比較全。”
“我要買一些学术性的参考書,在學校裏應該比較好找。”
他真的过来了!
她陪着他在附近的几家书店逛,買了好些法律上的專業參考書,在一家餐厅坐下休息時,他绅士地把餐牌递给她,“先点餐吧,陪了我一个上午你也饿了!”
“謝謝!”
她已漸漸習慣了他的少話,當只有兩個人的時候,雖然心還是會跳,但已沒有一開始的緊張感,沉默的他看起來嚴肅,舉手投足閒卻都散發着紳士的淡定和細心。
“今天謝謝你,平时功课忙吗?”
“还好,其實現在大學生忙的都不是功課。”
“是嗎?那你忙什麽?”
“社團的事,我參加了一個文學社團。”
“喜歡寫作?”
“有興趣,”她霎時想到他刚买的几本大部头,“你刚才买的都是法律方面的书。”
“工作需要。我經營公司,很多国内的商业法律知识都不了解,所以必须自学一下。”
“你不是在日本工作吗?”她本來就好奇他怎麽一直留在國内,現在聼了才明白。
“目前我想在国内发展自己的事业,不打算回日本了!”
不知怎地,她竟然因爲縮短了一個太平洋的距離而沾沾自喜。
晚上躺在床上,甜滋滋地想着他主動找她的各種可能性:爲了買書找她說不過去,爲了拿囘手帕更説不過去。她按住左邊的胸口,心還在期待地跳着,不管怎樣,今天是個美麗的開始。
接下来的日子,每个周六他都过来找她,逛书店,看画廊,到唱片店买CD,看电影,都是不可或缺的消遣,在别人看来很枯燥,她卻很享受,她習慣了這種安靜的活動,从中,她得到了安全感,一種很踏实的生活感覺。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渐渐地,他牵起了她的手,两人的关系在这不知不觉中,静静地开始了,一切都来得那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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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到了,卓倩从学校回家,和桑子然约会的节目依旧,只是地方变了,见面的次数也多了。正月的第二天,她记下了那年特别的一天。
“我们去哪里?不是去吃饭吗?”坐在副驾的她见車子駛進一個花園小區,非常好奇。
“今晚去我家吃饭!”他說得淡若浮云。
“去你家?”卓倩紧张起来,“为什么?你事先沒告诉我!”
“隨便吃个饭,别担心,”他看了看她,“如果我早点告诉你的话,你也会像现在这样紧张。”
“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她抓着他的手臂很是焦急,“你看我的衣服还可以吗?会不得体吗?早知道就不这样穿了。”
他看着她衣服上的好大一个的卡通图案,笑笑:“知道就好,你每次都穿得像个小孩。”
卓倩有點泄气,“那现在该怎么办?”
“隨意就好!”他握住她的手安撫。
她讓他舒服,這是桑子然最中意的。不像其他女孩喜欢发脾气闹别扭,她不是控制强的大女生,也不是没有主见的小女人。总之就是舒服,不是爱的程度。
這就是最平衡的關係,他認爲。
一开始选择追求卓倩,是为了了母亲的心愿。因为母亲无故生了一场大病,让他真切地感觉到,活着的每一天对她老人家而言都是恩賜和坚持,她躺在病榻上对他说她不再勉强他结婚,只要他快乐就好,这话让他听来很是难过,所以当母亲病愈回家,他就想着,也该顺顺老人家的意思,让她安心。当有了这个想法后,无意中看到手机通话记录的一个没显示名字的电话,他想起了她。
一切就這樣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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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子然牽着卓倩走進屋子,當她看到眼前大大小小的一班人時,原本緊張的心情更加慌亂,而坐在大廳的大人們看到她時同樣感到愕然,直盯着不放。
“你们小心眼珠掉下来!”桑子然看到家人如惡狼般突兀的表情,哭笑不得,他拉卓倩走上前,逐一介紹。
桑家大姐走進廚房把桑媽媽拉了出來,眉開眼笑地說:“媽,我們有客人。”
卓倩受寵若驚,事後她對桑子然形容起當時的感受,感覺自己就像動物園裏國寶級的大熊貓,被珍而重之地反復觀賞。
“妈,她是小倩!”他摟着她。
“伯母好!”卓倩的臉發燙。
“好!好!好!”桑媽媽喜上眉梢,挽著卓倩的手臂,“小倩是吧?来,过来吃饭,飯菜剛做好,還熱的。”
“子然也是的,帶小倩來吃飯也不說一聲,我們可以多做幾個菜。”桑二姐笑著責備。
桑子然看著全家人的笑臉,驟然感到踏實,也許對大家而言,這才是最好的新年禮物。
今晚這頓飯是女人的舞臺,卓倩無一刻消停,桑子然咬完最後一口水果,忍不住說:“媽,我帶小倩到我那邊去。”
“好!”桑媽媽嘴裏說着,可手還緊緊地抓住卓倩的,“常過來吃飯,在學校肯定吃不好,我弄些有營養的湯水給你喝。”
“媽,你也早點去休息。”桑子然覺得,再不制止,肯定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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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桑子然的家。
卓倩坐在床上,掃視着無多餘裝飾極簡單的臥室,心情尚未平復,她知道這頓飯代表的意義。
算一算,兩人在一起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
桑子然走出洗手間,冷不防地把她壓倒在床上,“在想什麽?”
卓倩慌了,一句愣愣的“你想幹什麽?”惹得桑子然戲謔地笑了笑,寵溺地把她抱在懷中,“傻瓜,现在什么都不能干,我明天去拜见你父母!”
“什麽?”她一個起身,只覺得頭腦發熱。
“你不喜歡嗎?”他或然。
“你不像那麽衝動的人。”
他再笑笑,搔着她的头发,“我想為我們的關係正名,我是認真的,也必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