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之听说我创了个世》木贝

7、7、损有余而补不足

　　再次见到昆仑的时候，山圣遗落的左肩魂火已经凑齐了。
　　这是时隔五十年后的初见，青衣如仙的神明五十年前步女娲后尘，身化镇魂灯，殉了大封，此刻来的不过是个元神。虽然只是个元神，往悬崖上一站，依旧是壁立千仞，强大巍峨的：“神农要灭了鬼族。”
　　王豫有些不解：“为什么？”
　　昆仑看着王豫，说了一个理由：“鬼族诞于大不敬之地。”
　　“人族是黄泥捏铸。”
　　昆仑想了第二个理由：“鬼族凶狠残暴。”
　　“人族自带三尸之气，贪嗔痴，生而不善。”
　　昆仑琢磨出了第三个理由：“鬼族没有魂魄，不入轮回。”
　　王豫越发地不解了：“创世之初，没有轮回，所有生灵死后备受折磨，鬼族并不比其他的族群特殊上半分。神农既然可以为人族建立起轮回的秩序来，为何要舍弃鬼族？”
　　最后，昆仑只能道：“大概是神农想了许久，终于是神格里的人性站了上风，想明白虽然他不能超越你，但可以灭鬼族的时候顺手杀了你，你死了，他便是四极之内最有神性的先圣了。”
　　王豫越加大惑不解：“这是什么道理？”
　　昆仑摇晃着脑袋，先圣传道般泰然：“神性对神农而言，不足，对你而言，绰绰有余。不足的，想去损一损有余的，大概就是所谓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这么个道理吧？”
　　王豫沉默片刻：“这不是天道。”
　　“那是什么？”
　　“是歪理。”
　　昆仑顿时笑了，掌握十万大山的山圣，这一笑，清风拂山岗，明月出清涧：“人性对你而言，如何？”
　　王豫坦然：“不足。”
　　昆仑又道：“你可想损有余而补不足？”
　　损有余而补不足可不是这么个解释，心下腹诽，王豫还是诚然摇头：“不想。”
　　“也是，你若想补全自己不足，只怕要损尽天下有余。届时四极重陷混沌，这天地你不就白辟了一遭，”将一句埋汰说得隐晦婉转，毫不显山露水，山圣昆仑君人模狗样地点头，“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
　　“做一世的凡人，体一世的人性。”
　　王豫想了想，觉得昆仑的说法很是有道理：“这真是个好主意。”
　　昆仑摇晃着脑袋：“大不敬之地上有黄泉，你喝一口，便能忘却前尘，投入轮回。但你这样的神格，生生地糟践成一张白纸，委实有些可惜了。”
　　“那该怎么办呢？”
　　“你把神格拆出来，放在我这里，我帮你保管。”
　　“我可以把神格拆出来，”王豫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但我不会让你保管。”
　　昆仑一怔：“为什么？”
　　“你想拿我的神格去赠长生，同我说，或说是借，或直说是要，都行，”王豫微微一顿，斟酌着措辞，继续说下去，“但哄着，骗着，倒像是我有求于你似的，不行。”
　　山圣昆仑君整日被说荒诞无礼，闻言只是一愣，改口沓舌是驾轻就熟：“那我现在问你要，行吗？”
　　王豫摇头，斩钉截铁：“不行。”
　　“借呢？”
　　“不行。”
　　“庙算有余，良图不果；降龄何促，功败垂成，”昆仑顿时笑了，王豫摆惯了纯良无害的样子，摆得久了，他竟然也就见得惯了，真当王豫是纯良无害的傻子，自觉很是可笑，便笑了，“你这哪里不通人性，分明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
　　王豫并不反驳，还理所当然地点头：“你种了因，自然要吃这个果。”
　　“盘古。”昆仑叫着王豫的名字。
　　“我不是盘古。”王豫立刻否认了。
　　昆仑也不坚持，只问：“你当真要剥离神格，堕入轮回吗？”
　　王豫没有说是，也没有说是，反问：“这不是你出的主意吗？”